當晚十點。


    夫妻倆和姚成圩、袁川在樓道裏碰麵,為避免有人趁機偷家,池玥把喇叭交給趙澎,讓他一發現異動就大聲叫他們。


    “你們放心。”趙澎拍拍胸脯,一臉嚴肅道:“我保證不會讓外人靠近咱們家!”


    “要是真遇到什麽情況,你也別跟他們硬剛。”袁川對趙澎的武力值毫無信心,但又不好當眾打擊他:“命最重要。”


    “我知道。”


    確定他聽進去了,四人掐著時間趕往天台,參加此次的會議。


    他們站在角落,看著被極熱折磨到疲憊憔悴的居民,毫無精神氣的逐步走來。


    尤記得第一次領物資時,前來的有百餘人,他們見著鄰裏還會含笑打聲招呼,聊著家常消磨時間,一派友愛的景象。


    而如今,隻剩下五十餘人。


    他們不再和鄰裏攀談,彼此之間隔著半米距離,臉上寫著防備、緊張和麻木。


    比以往更顯寬闊的天台,充斥著死氣沉沉的氛圍,連吹拂的晚風都透著壓抑。


    “兄弟。”劉雄的到來,驅散朝他們籠罩而來的陰霾。他收回搭在聞祈舟後背的手,皺眉問:“你身上怎麽有股味兒?”


    “誰身上沒味兒啊?”袁川感覺他在說廢話,他揪著自己的衣領往上拉,放在鼻尖聞一下:“我感覺自個兒都快餿了。”


    “他跟你那味兒不一樣。”


    “咋不一樣了?”


    劉雄沒搭理他。


    他幹脆問聞祈舟:“你剛才是掉糞坑裏了?還是踩到屎了?”


    “……”聞祈舟坦然道:“我來之前吃了螺獅粉,那個味道很重,容易沾在身上。”


    他沒有全說實話。


    吃螺獅粉是真,但它沾在身上的味道難以保持太久,他們是刻意在穿過幾次的髒衣服上灑了湯底,讓汗味和臭味混在一起,借此營造出很久沒洗澡的假象。


    “難怪。”沒吃過螺獅粉的人也對它的威力有所耳聞,所以輕易便信了他的話。


    袁川以為他愛吃那玩意兒,便想著待會下樓拿幾袋給他。


    反正他搜羅回來的都沒人吃。


    “開會的來了。”池玥一眼瞧見何姐和她老公的身影,出聲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多日不見,何姐的狀態猶如一位媼嫗,背脊像被沉重的負擔壓彎,再不見曾經的意氣風發,僅剩下肉眼可察的萎靡。


    她拿著喇叭站上圓型矮凳,以雙眼細數一遍人數:“怎麽隻來了五十三個人?”


    有人回答:“咱們樓裏有十多戶人家到地鐵站避暑去了。”


    “這個我知道。”她看一眼左側的丈夫,問道:“剩下那些人呢?你沒通知嗎?”


    “通知了。”她丈夫的狀態也好不到哪兒去,有氣無力道:“他們暫時來不了。”


    要麽是受傷,要麽是全家隻剩一兩個老弱病殘,沒辦法出門。


    何姐不再追問。


    她講起開會的內容:“這次叫你們上來,主要是想商量一下樓裏的安全問題。”


    “想必你們也知道,現在入室搶劫的情況屢見不鮮。如果我們再這麽放任下去的話,那群畜牲肯定會變得更加猖獗!”


    “所以我在想,要不要組一個小隊每天在樓裏巡邏?”何姐舔兩下幹裂的嘴唇,又細數巡邏的好處,試圖說服他們。


    最後問:“你們覺得怎麽樣?”


    “可以。”同意巡邏的人不少,但提到人選,便生出分歧了。


    其中一位麵頰凹陷的婦女,眸光一轉,指著站在她旁邊的青壯年:“他們個頭高,人也長得壯,很適合給咱們巡邏。”


    她打著什麽主意,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無非是仗著自己年紀大,身型又瘦弱,不會被選進巡邏隊,才為自己挑起人。


    “想讓老子給你賣命?做夢!”青年使勁兒拍開她的手,表明不會參與的態度。


    又有個賊眉鼠眼的人提議:“26樓的人不是有槍嗎?巡邏的事就交給他們唄。”


    何姐看向26樓的人。


    若是巡邏隊的隊長,出自手裏有武器的人,那麽其他人的參與度肯定會更高。


    她直接安排聞祈舟和袁川:“那你們各自挑五個隊員,然後再看看怎麽輪班。”


    “我們同意了麽?”聞祈舟眼神戲謔地和她對視一瞬,渾身散發的壓迫感十足。


    何姐高聲道:“巡邏隊的意義是給所有人增添保障!你們巡邏整棟樓的同時,也是在保護家人!這個道理都不懂嗎?”


    “你少來這套!”袁川可不想累死累活管一堆不相幹的人:“誰愛參加誰參加,反正我們不管,你也別跟我們打商量。”


    “你怎麽能這麽自私?!”


    “自私?”池玥笑了:“你不自私你去啊,怎麽總想著把別人推出來當靶子呢?”


    隨著搶劫團夥的壯大,巡邏隊在夜間遇到危險的機率極高。


    若是被劫犯們堵在樓道裏,他們不僅難以脫身,還容易被自己的隊友推出去。


    怎麽看都不是一件好事。


    “算了。”何姐的丈夫怕她一時衝動讓自己加入巡邏隊,勸道:“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他們不願意你也沒必要強求。”


    何姐算是看出來了,他們個個不是善茬,哪怕來硬的也改變不了當下的局麵。


    她咽下悶在胸腔的那口氣:“那我給你們四袋泡麵,你們把槍借給我用一下。”


    “不借。”池玥轉頭就走。


    那個賊眉鼠眼的男人,立馬和他身後的藍衣青年堵上門:“你們不借也得借!”


    他們以為池玥最好拿捏,當即亮出水果刀,妄圖拿她的性命,來交換一把槍。


    水果刀揮來的一瞬,池玥反應極快地側身躲開,一腳踹上那人的腹部,趁他身型晃動的間隙,奪刀抵在他的脖頸上。


    她狠戾一劃,被割破的動脈乍然湧出鮮血,濺在她的指尖上。


    與此同時,聞祈舟擒住想偷襲她的藍衣青年,摁著他的腕骨往上一折,在對方尖叫時,毫不留情拿刀捅進他的胸膛。


    藍衣青年瞳孔急縮。


    他在倒地的那一秒,餘光瞥向失去生息的鼠眼男,劇烈咳嗽兩聲,不再動彈。


    一切發生得太快,目睹全程的居民下意識後退,或驚懼或佩服地看著夫妻倆。


    時間仿佛被摁下暫停鍵。


    沒有人出聲。


    池玥扔掉手裏的水果刀,回頭看他們一眼,哪怕一字不語,亦能讓人從那雙充斥冷漠的眼眸中,接收到警告的信號。


    被嚇得雙腿發軟的何姐,緊緊握著她丈夫的手,不敢再提借槍給巡邏隊的事,隻眼睜睜地看著她和其他人相繼離開。


    *


    巡邏隊到底沒組建起來。


    有能力有身手的人都不敢犯險,剩餘的普通人又哪敢冒頭?隻能就此作罷了。


    而經過天台殺人一事,那些打武器主意的人,亦歇下心思。


    倒是盯著他們的搶劫團夥,又出新招,決定以成功率最高的美人計打入內部。


    “叩叩──”


    2601的房門被敲響。


    聞祈舟透過貓眼,看一眼門外那個身穿白色吊帶裙的女人。


    警惕問:“有事麽?”


    “先生。”女人抬頭看著貓眼,如小鹿般清澈的眼眸盛滿了無助:“我的鑰匙落在家裏了,你能上樓幫我把鎖撬開嗎?”


    “誰叫你來的?”


    “啊?”她頓一下,像是察覺到他的猜忌,無辜解釋:“沒有誰,我自己來的。”


    聞祈舟根本不信。


    且不說對方是怎麽打開安全通道的門,單憑她敢獨自一人在隨時可能有危險的樓道裏亂晃,便足以說明事不尋常了。


    “你找別人,我幫不了你。”他還沒給玥玥榨完果汁,哪有工夫跟她浪費時間。


    “先生……”


    他轉身不理會。


    剛抬起雙腳往前一步,就見那道烙印在靈魂深處的身影,倚靠在牆邊看著他。


    “先生?”池玥環抱手臂,意味不明地挑著秀麗的雙眉:“她的聲音還怪好聽。”


    “……”聞祈舟背脊一僵,莫名有種幹壞事被抓包的即視感。


    他三兩步走到她麵前,摟著她的腰肢,求生欲極強:“再好聽也不關我的事。”


    “那你們聊什麽了?”


    “她叫我幫忙撬鎖。”他一字不漏的轉述,又強調道:“我隻跟她說了三句話。”


    瞧著他繃緊下顎,一副生怕她誤會的模樣,池玥撲哧笑一聲,也不再逗他了。


    她仰頭望著他:“我感覺她不單單是想騙你出去這麽簡單。”


    聞祈舟頷首。


    他在商界見識過太多層出不窮的手段,思維被鍛煉得足夠敏銳,稍一細想便能猜到,她背後那群人憋的是什麽壞了。


    “她應該是想打入我們內部。”他抱著踩在拖鞋上的池玥,走到臥室的沙發前。


    “然後呢?”


    “然後等我們降低防備,她再套取有用的信息,提供給背後那些想搶劫的人。”


    “……他們也不嫌麻煩。”


    “這跟公司派間諜到對家是一個道理,隻有足夠的耐心才能得到有利的回報。”


    他們在前往射擊館之前,趙澎四人把附近的警察局找遍了,都不見槍的存在。


    可見槍是稀罕物。


    那群劫犯不止想要物資,還想要能讓他們更肆無忌憚的槍支。


    不然也不會采取迂回戰術。


    池玥狡黠地眨眨眼:“那我們將計就計?”與其防賊千日,還不如永絕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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