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遠勝這樣的威逼也不是第一次了,那時候放著兩口袋的蛇去嚇唬馮小魚的時候,也應該知道,她是個什麽樣的女孩子。但這次他是抓著她的軟肋來的,本以為會十拿九穩,可馮小魚的態度也著實讓他驚訝。


    歐遠勝黑著臉半信半疑說道:“你確定你要這麽做?”


    “是。不管您怎麽為難,我這次都不會退縮的。”馮小魚主動再次牽起歐瀚成的手,那微涼的指尖開始有了暖的溫度。


    “那好,讓周律師進來。”


    話音剛落,李管家便去請來了站在門外等候的周律師,他也就四十出頭的樣子,身材微胖,西裝筆挺的神氣洋洋的走進別墅,將一疊資料放在桌上,眼神示意了馮小魚,“想必馮小姐還不清楚,你爸爸這樣的行為是算的上什麽,那麽請過目文件。”


    “什麽狗屁文件。”歐瀚成拾起桌上的文件,直接給扔在了一邊,指著歐遠勝勃然大怒道:“到底還有完沒完,你這樣折磨馮小魚是不是覺得有種間接折磨我的意猶未盡?”


    “你倒是說對了這一點。”歐遠勝這麽明目張膽的挑釁,當然隻是為了一箭雙雕。


    “那你把你隱藏的條件說出來。”歐瀚成虎目圓睜,一臉怒氣。


    這樣的談判結果,才是歐遠勝想要達到的目的。


    “我說了啊,隻要她離開你,我就什麽都不追究。”


    “別裝蒜了。你要想要這樣的結果,何必當著我的麵惺惺作祟?”


    “你這是失憶症痊愈了,翻臉不認人?”


    “老頭兒,說點正經的。讓你這些不相幹的人,趕緊出去吧。”


    歐遠勝微微挑了挑眉,眼神示意了律師和黑衣人都出了別墅,便露出謎一般的笑容說道:“你小子看來,也不笨。有你老爸當年的風範。”


    “少廢話,趕緊進入正題。”歐瀚成一臉的不屑。


    “歐叔,你前麵做了那麽多的鋪墊,就為了讓我哥鬆口?”唐若曦話裏透著一絲雀躍,唇角勾勒出得逞的笑意。


    “你這個鬼精靈,也連續幾天沒著家了吧。”歐遠勝說話的語氣很溫和,沒了之前的強硬態度,“你媽可是著急了。”


    “那我也得把你們這場好戲看完,回家跟我媽匯報情況。”唐若曦傻笑。


    “你啊你,誰都拿你沒辦法。”歐遠勝總算是露出了笑容,那麵龐看上去更像是一個慈祥的父親。


    這個唐大小姐,看來現在除了李向陽,誰也降不住她。


    “你們倆有完沒完,別廢話,趕緊把馮大放了。”歐瀚成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俊眉輕蹙眸中複雜的情緒油然而生,“我們倆再談。”


    “你這未來的老丈人,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歐遠勝搖頭歎氣,擺手示意放了馮大。


    馮大被鬆綁,將嘴裏的布塊拔掉時,整個人的情緒都在低穀,悔悟的眼淚一直在眼眶打轉。


    “之前不是被你治的服服帖帖的嗎?”歐瀚成冷笑了一番說道:“如果不是你故意將他放出去,他又怎麽會再去賭博?”


    歐遠勝的計策,被歐瀚成識破,不知是該高興還是難過,再次點燃一根雪茄,猛吸一口,習慣性的再次吐出幾個眼圈,眯著眼說道:“我這可是賠本了幾百萬。”


    “那也是你自己心甘情願。”歐瀚成輕哼了幾聲,“這都是自找的不是嗎?”


    “現在馮大也放了,是不是該談談我們的條件?”歐遠勝可不想廢話。


    “你現在這做生意的手段,都已經用到你兒子身上了,可真是夠狠的。”


    歐遠勝起身,再次抖了抖煙灰,微微揚了揚下巴,眼神示意著歐瀚成離開, “那是因為對付你這個混小子,我就得用不一樣的手段。走吧,書房談談。”


    “小魚,爸爸我……”


    馮大走到馮小魚身邊,想解釋來著,馮小魚眸色深沉,一言不發,甚至也不願意和馮大說話,一個人怔怔地站在原地,直到他們倆父子離開了大廳,這時的馮小魚才微微緊了緊眉頭,神思有些恍惚的看到客廳的角落站在一個身穿清朝服裝的女子,頭飾很漂亮,皮膚雪白,一雙清澈而明媚的大眼睛,直勾勾的望著他們,神情有些緊張,不敢靠近,但又想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似的。


    唐若曦察覺到了馮小魚的異常,靠近她用肩膀蹭蹭馮小魚,順著她的眼神的方向驚喜地說道:“馮小魚,你又看見了什麽?”


    “沒什麽。”


    如今的馮小魚,甚至想假裝看不見那些鬼東西多好,單純的活著,看起來是一種莫大的奢侈,於是便扭頭望著身後神經緊繃的馮大,清冷地說著:“我們走吧。”


    “去哪兒?”馮大有些不知所措。


    “賣房子。”馮小魚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咬牙切齒,對於馮大現在的所作所為,她甚至覺得心灰意冷,眸光瞬時暗淡了下去,“我們把房子賣了以後,就各奔東西吧。”


    馮大深吸了口氣,垮下肩膀,緩緩說道:“小魚,爸爸真的錯了。”


    “什麽都別說了,外婆的房子一賣,我們就各奔東西,甚至可以登報解除父女關係。”


    馮小魚倔強,如果馮大真的欠了歐遠勝幾百萬,那麽這筆錢是肯定要還上的,隻是,她恨自己,為什麽會保不住外婆的房子,也保不住自己的那份信仰。


    “馮小魚,你那麽寶貝你外婆的房子,你真舍得賣?”唐若曦瞪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拉著馮小魚的衣角,一臉憂愁的確認著,“那是他們倆父子的交易,其實,你不用這麽認真的。”


    “是啊。你幹嘛這麽認真?歐瀚成現在已經和他爸爸談判了,你幹嘛還要賣房子?”李向陽雖然很了解馮小魚的個性,但還是希望她慎行。


    “我隻是不想欠別人的。”馮小魚眉頭緊蹙,“所以……房子必須賣。”


    “馮小魚,我一直在想,你怎麽就這麽讓我兒子著迷,看來,其中的奧妙,還得細細的知悉。”歐瀚成和歐遠勝從書房出來之後,歐遠勝神采奕奕,顯然和歐瀚成的交易做的很順暢,也達到了自己的目的,相反而言,歐瀚成鐵青著臉。


    “錢,我一定會還您的。”馮小魚微微揚著下巴,抬頭望著正從樓梯下來的歐遠勝說道:“您放心,一分錢都不會少。”


    “錢,你也不用還了。”歐遠勝嘴角揚起弧度,不緊不慢地說著:“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


    “看來,我哥給您的好處真大於那幾百萬?”唐若曦輕挑了挑眉,意猶未盡的看著歐遠勝說,“這下您可撈著了大魚了。”


    “是啊,撈了一條大魚。”歐遠勝喜上眉梢。


    “那到底答應了您什麽啊?”唐若曦有些好奇,走到歐遠勝身邊,側耳傾聽。


    “唐若曦,你瞎打聽什麽。”歐瀚成從身後直接將她提溜到李向陽的身邊,硬塞給他說道:“管好你的女人。”


    李向陽眉頭蹙著,下意識的瞟了幾眼一直站在不遠處的爸爸,接住唐若曦的時候,因為歐瀚成的那句話,嚇的失魂落魄,因為到現在他爸爸也不知道他和唐若曦的關係,說話都帶顫音,“歐瀚成,你幹嘛啊?”


    “幫你直接捅破這層紙。”歐瀚成笑道:“之前你不是也哭著喊著,連命也不要的保唐大小姐周全,這份愛,多偉大。”


    隨後,所有人的眼神都投向李管家,隻見他隻是撇嘴,一言不發,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麽,畢竟這些老古董,不怎麽好伺候。


    “老李,咱走吧,這些年輕人的事情,我們這些老古董還是少插手比較好。”


    “是。董事長。”


    歐遠勝一眼看穿李管家的心思,他總是覺得以李向陽是配不上唐若曦的,便故意支開了他。


    這一切雖然看上去是風平浪靜了,但馮小魚心裏清楚,自己也許又欠了歐瀚成一個人情。


    “我雖然不知道你和你爸爸直接的交易是什麽,但還是謝謝你。”


    馮小魚說話時,語氣很淡,卻也格外的憂傷。


    “你的意思是,不知道怎麽償還我?”歐瀚成露出痞子般的壞笑。


    “是。”


    “那你以身相許,什麽問題都迎刃而解。”


    “……”


    歐瀚成的話音剛落,那個藏在角落裏身穿清朝服飾的女孩,竟然嗚泱泱的哭了起來。


    一種撕裂人心的哭,籠罩在馮小魚的心上,但她還是選擇不看不聽不在意。


    也許,隻要她不在意,那麽那個女孩也一定會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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