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歐林習慣性的剝開一片口香糖,放在嘴裏嚼了嚼,含糊不清的吐字說話,“歐瀚成,就憑你和李向陽兩個人,今天是逃不了的。”


    “那也未必。”歐瀚成斜靠在跑車前,將右手放在眉宇之間,望了一眼那刺眼的陽光,再扭頭很不屑地望了望歐林說,“歐林,你這一緊張就嚼口香糖的習慣,真是該改一改。”他們是兩個從穿褲衩就一起玩耍的堂兄弟,歐林這些壞習慣,早都被歐瀚成看穿,就像歐林知道,他心裏最大的軟肋就是那個在牢裏的女人一樣。


    “我今天要麽見他們倆的屍體,要麽見你們的屍體。”歐林吐掉口香糖,那些小弟全都舉著那棒球棒和鋼管朝著歐瀚成和李向陽逼近。


    “李向陽,你把我的車開走,我現在對付這幾個混混,還是沒什麽問題的。”歐瀚成眼見他們一群人圍了上來,就讓李向陽趕緊離開。


    “他們手上都拿的棒球棒和鋼管,你能行嗎?”李向陽表示懷疑。


    “少廢話。我可不想髒了我的車。”歐瀚成怒氣衝天地朝著李向陽吼著,李向陽這才乖乖的上車,將車開走,“你自己小心。”


    李向陽將車開走後,所有人都已經將歐瀚成死死圍住,雙方都對峙,平靜中卻暗流湧動。


    “你們一群廢物,都幹嘛呢?給我上。”歐林坐在攬勝的車頭,當起了最悠閑的觀眾,眼見那些小弟都很怕歐瀚成,便朝著他們怒吼,歐林的一聲令下,確實管用,所有人都舉起棍棒朝歐瀚成進攻。


    隻見歐瀚成右腳向後蹬地,身體重心前移至左腳,右腳蹬地順勢屈膝提起,左腳以前腳掌為軸外旋約90度,同時,右腿迅速以膝關節為軸伸膝、送髖、頂髖,把小腿快速向前踢出,連續幾個跆拳道的基本動作,就將那幾個廢物踢到在地,可由於他們人數眾多,他的背部和手肘也被棒球棒和鋼管重傷。


    突然有幾個人從腰間掏出刀,歐瀚成冷笑著,灑脫的用手擦掉了嘴角的血跡,冷冷地說道,“就憑你們幾個,也想傷我?”那幾個混混被他輕蔑的語氣重新挑起了鬥誌,再次向他發起進攻時,李向陽開車又倒了回來,然後帥氣地下車說,“這種場合,怎麽能少了我李向陽。”


    “李向陽,我不是讓你走嗎?”歐瀚成一邊和那群人抗衡,還要一邊顧著李向陽。


    “我怎麽能丟下你。”李向陽的話音剛落,映入眼簾的卻是一輛出租車,馮小魚一下車,出租車司機一見此狀,就慌裏慌張的開車離開了。


    “她怎麽找到這裏的?”李向陽真是糊塗了,這馮小魚神出鬼沒的,真是比歐董事長的消息都靈通啊。


    “歐瀚成。”馮小魚一見眾多人都掏出了刀,激動地往歐瀚成的方向跑去,原來,她真斷定了,這個歐林會傷害他。其實,在馮小魚趕過來之前,那個女人為了說服馮小魚,將那個秘密已經告訴了她。聽完那個秘密之後,馮小魚很後悔自己打了歐瀚成的那一巴掌,馬不停蹄地趕到這個地方,卻不料這個歐林如此心狠。


    “李向陽,別讓馮小魚過來。”歐瀚成一見馮小魚出現,一下分了神,手臂被劃了一刀,鮮血直流。


    “可你受傷了。”李向陽看見歐瀚成受傷,此時的心情很複雜。


    “我讓你保護馮小魚。”歐瀚成見李向陽搖擺不定,先是摔翻一個,再怒不可遏朝著李向陽吼著,讓他保護馮小魚,對歐瀚成來說,馮小魚比什麽都重要。


    “好,好。”李向陽還是不放心歐瀚成,可又不得不被迫去保護馮小魚。


    “嗬嗬,現在好像更好玩了。”歐林一見馮小魚也甚是驚喜,在李向陽還沒趕去時,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他直接示意兩個小弟將馮小魚給拽了過去。


    “歐瀚成,你的女人,現在在我手裏,你是什麽滋味兒。”歐林故意在用那髒手在馮小魚的臉蛋上遊走,以此來刺激歐瀚成。


    “拿開你的髒手。”馮小魚這個看似小家碧玉的女孩,其實,骨子裏就是一個性情剛烈的人。


    “怎麽?還挺烈的啊。”歐林見馮小魚一臉的不悅,他的手隻要一伸過去,馮小魚隨時都有可能咬掉他的手指,可歐林最喜歡這種不屈服的女孩,這樣遊戲玩起來才有趣。


    “歐瀚成,你今天要死了,這女人我可收了啊。”歐林好像也對馮小魚特別的感興趣,望著她那粉嫩的小臉蛋,甚是歡喜。


    歐瀚成將現場交給了李向陽解決,歐瀚成遠遠望去就已經看見了雪球,跳到了攬勝的車頭,正露出那尖牙利齒,凶狠地望著歐林。而此時的他,頭,嘴角和手臂都在流血,他捂著手臂的傷口,忍著疼走到了歐林的身邊,冷笑著說,“歐林,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


    “什麽樣的女人,我沒見過。”是啊,歐林什麽樣的女人沒見過,可那些女人都是各取所需。


    “馮小魚這種女人,你沒見過。”


    “笑話,她有什麽特別的。”歐林從上到下的仔細地觀察了馮小魚,並沒有發現有什麽特別的。


    “她能見到鬼魂。”


    歐瀚成成功地吸引了歐林的注意力,這時雪球便一下跳到歐林的肩上,倆前爪的露出尖銳的小爪,將歐林的臉抓花,歐林疼地趕緊蒙住眼睛,趁著那兩個小弟都去抓雪球時,歐瀚成牽起馮小魚的手就開跑。


    抬手間,風從指尖溜走了,歐瀚成帥氣地拉著馮小魚奔跑在風裏,雪球也跟在身後,馮小魚驀然回首,看不到風的影子,呆呆的望著風去的地方,思緒也隨著風飄到了從前。還記得嗎,誤入自殺森林時自己慷慨激昂的表白;還記得嗎,歐瀚成一次次的保護;還記得嗎,深夜裏與他在濱海的種種回憶。


    這刻,馮小魚多想時間就此停止,回到最初的相遇,就讓馮小魚愛上他,沒有了自己。可眼前這個霸道總裁,永遠都是在保護馮小魚,自從那個秘密停留在馮小魚的心上時,她希望自己也能保護好他,眼淚也隨著風落下。


    “瀚成,上車。這個歐林真是下狠手啊。”李向陽擺脫混混後,便開著車追上了他們倆,他手臂上也到處都是被刀劃過的傷痕,一直在流著血。


    歐瀚成牽著馮小魚上車後,雪球也跟著跳進了車裏,這場瘋狂的打鬥,到底意味著什麽,歐瀚成心裏很清楚,歐林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們先去醫院吧,這傷口該處理一下。”


    “你們倆幹嘛呢?一句話也不說。”


    “你們倆倒是給個話啊。” 一路上,隻聽見李向陽在嘰嘰喳喳地說話,歐瀚成和馮小魚坐在後排卻沉默不語。


    “歐瀚成,你想看她最後一眼嗎?”最後,馮小魚還是說出那句憋在心裏的話。


    “不想。”他的態度依然堅決。


    突然,歐瀚成的手機鈴聲響了,他掏出手機一看是陌生號碼,本想掛掉,卻被馮小魚一下奪過去,接通電話時,電話那頭傳來很沉穩地聲音說,“請問是歐瀚成先生嗎?秦海燕的屍體現在要提前火化,請你於今天下午到警局領骨灰。”


    馮小魚猜的沒錯,如果不是有情況,她怎麽會求馮小魚來救歐瀚成,她為什麽不跟著來,原來,她知道自己即將被火化,即將消逝,即便這樣,也不願自己的孩子受到一點點的傷害。


    “現在火化了嗎?”馮小魚激動地說著。


    “沒有。如果,你想送她最後一程,可以趕來郊區的火葬場。”這句話一直在馮小魚的腦海裏回蕩著,她扔下電話,就開始幹擾著李向陽開車,一直轉著方向盤,哭著喊著,“送我們去郊區的火葬場。”


    “馮小魚,你幹嘛?”歐瀚成見她這樣很危險,便將她拽回到後座。


    “她要火化了,你不去見她最後一麵嗎?”馮小魚哭了,那個秘密一下也直衝腦頂,她怕自己忍不住會告訴他。


    “不去。”歐瀚成知道那個電話打來的意義,他是不會原諒她的。


    “李向陽,你趕快送我們去郊區的火葬場。”馮小魚一直撕心裂肺的哭著喊著要去送她最後一程,李向陽一邊開車,一邊聽他們倆的對話,真是像在看恐怖片,怎麽受傷了不去醫院,偏偏要去火葬場啊。


    “李向陽,回我爸那兒去。”歐瀚成的態度依然冷漠。


    “你們倆到底什麽情況啊。”李向陽不解。


    “現在馬上去郊區的火葬場。”馮小魚情緒很激動,居然有想要跳車的衝動。


    “馮小魚,你給我坐好。”歐瀚成將她的手臂扣住,怕她會再做出什麽危險的動作,可馮小魚卻倔強地咬住他的手,眼淚一直嘩嘩地流著,歐瀚成見她如此失控,便鬆了手,怔怔地望著眼前這個馮小魚。


    “歐瀚成,她不讓我告訴你,其實,你四歲時看見的那畫麵,並不是你所見的那樣。”她嗚咽著,淚珠止不住地往下淌,劃過她的臉頰,過了一會兒,她又嚎啕大哭起來,淚水如瀑布般傾瀉下來。


    馮小魚隨後抽泣著說,“她說,其實那年奶媽得了失心瘋,可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隱瞞了病情。出事那天,你媽媽剛好下樓去倒水喝時,奶媽就從廚房拿著刀衝了出來,說要殺了你媽媽。不管你媽媽怎麽逃,她還是一直拿著刀跟著她追,最後,她自己被桌腳絆住,摔了一跤,那刀也被甩了出去。你媽媽為了防止她再發瘋,本想去撿掉在地上的刀,卻不料奶媽突然撲了上來,你媽媽隻是下意識的用手擋住,可那刀卻直戳奶媽的心髒。她真不是故意殺人的,可她確實殺了人,她在牢裏無時無刻不是煎熬的,無時無刻不是思念你的。”


    馮小魚總算是將這個秘密說出,後來的事情,就是歐瀚成親眼所見的了,女人知道那個畫麵被自己年幼的兒子所見,這該是多麽殘忍的事實。她入獄後,無數次的想自殺,就是想自己的離開,也許能洗淨那血腥的畫麵帶給兒子的衝擊力,如今,她本想帶著這個秘密消失,她寧願兒子埋怨她一輩子,卻不知早一點說出這個秘密,也許,歐瀚成也不會如此痛苦。


    “馮小魚,這些話是她告訴你的嗎?” 歐瀚成聽完馮小魚那些撕心裂肺的話,也異常地激動,他埋怨了二十幾年的媽媽,竟然背後隱藏的是如此令人心碎的故事,她不是殺人凶手,她隻是誤殺了她,她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她隻是誤殺了她。


    “是的。”馮小魚已經泣不成聲。


    “李向陽,去火葬場。”歐瀚成知道馮小魚不會說謊騙他,也知道這個故事馮小魚無法編出來,但這個故事至少讓歐瀚成解開了心結,這二十多年以來,他從未去監獄探望過她,對她的記憶隻是停留在童年難血腥的記憶裏,對她的恨也是一千倍,一萬倍,可她這一去世那份缺失的母愛,誰來填補。


    他們到了火葬場後,女人已經被推了進去,歐瀚成透過那小窗,隔空看見她冰冷的屍體讓一層白布蓋著躺在那裏,也失控地靠著牆大哭起來,歐瀚成咬著自己的手背,盡量不讓自己哭出聲來,隻見眼淚就這麽一直往下掉,可能身體上承受的痛,遠遠不能超過心痛的滋味。


    馮小魚和李向陽望著他痛心疾首的哭泣,也都流下了眼淚,馮小魚很清楚,此刻的眼淚,不再是那童年揮散不去的陰影,而是潛藏在歐瀚成心裏的那份對母愛的渴望,他曾經那驕傲不可一世的自己,都是為了掩飾自己內心的脆弱。


    女人的遺體被揭開白布後,慢慢地被送進去火葬,歐瀚成始終不敢多看一眼,此時的他就像是百爪撓心,背對著她痛哭流涕,也許,那份童年的陰影也會隨即被火葬。


    女人的遺體被火化後,歐瀚成還是領取了她的骨灰,為她找了一塊風水寶地安葬,墓碑上擺滿了生前她最愛的馬蹄蓮,時間也在一點點的流逝,安葬好她後,天空已經出現星星點點,最終他還是沒能帶她回那個家,也許,兒子能解開心結,對女人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站在墓碑前歐瀚成的那句“下輩子,希望我們還是母子。”也讓一旁的馮小魚喜極而泣,這個秘密終於水落石出,歐瀚成也不再為這個童年陰影而困惑。


    “馮小魚,真的謝謝你。”女人站在墓碑前,看著兒子放下心結,便如釋重負地說著,“我終於可以安心的離開了,幫我照顧好他。”


    “我可不想照顧他。”馮小魚一聽她快要離開,撅著嘴一臉的不開心。


    “看的出來,你們彼此都很喜歡對方。”女人見馮小魚口是心非,便拍了拍胸脯笑著說,“你們這門親事,我這個做婆婆的已經允了。”


    “你這個做婆婆的,沒有發言權。”馮小魚多想她還活著,心結解開了,母子團聚多好。


    “是啊。陰陽兩隔了。”女人歎氣。


    其實,女人的刑期本早就該釋放,可她卻偏偏故意鬧事,加重自己的刑期,她傻地以為隻要躲牢裏,就不會給兒子加重心理負擔,卻不知這樣做的後果更不堪設想。歐瀚成曾幾度以為她刑期已滿,他和李向陽去牢房外偷偷地看她,可每次落空,最後得到的通知都是刑期延期,這個母親在他的心裏,造成的傷害也一次次加重。


    每個人都在以自己認為是對的方式來愛別人,卻從未問過別人,這是他所需要的嗎?也許,這就是所謂的誤會和傷害的開端。


    最後,女人還是消逝了,馮小魚望著她消逝在夜空裏,眼淚也止不住的流著,這份母愛很偉大,隻是用錯了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走了嗎?”歐瀚成走到馮小魚的身邊,也抬頭望著星空發呆,雖然看不見她,但是也許能讓她看見自己。


    “嗯,走了。”馮小魚含著淚說著。


    “笑著的嗎?”


    “笑了。”


    歐瀚成也笑了,望著星空送走了那內心深淵裏的母親,但願下輩子再做母子的時候,再也不要有今生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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