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洗漱完畢,秦戰赤著腳走到床頭,輕輕推了推尚在睡夢中的女孩。


    “寶貝,起吧。”他聲音輕柔。


    “唔……”江蓧竹迷蒙應著。


    昨晚她睡的並不踏實,因為擔心碰到傷口,她側著身體、緊貼床邊熬了一宿,此刻困頓的樣子分外惹人憐愛。


    秦戰心下懊悔,吻了吻她蹙起的額頭,溫聲哄勸:“乖,洗把臉,帶你看神仙去。”


    “嗯嗯。”


    江蓧竹沒睜眼,隻是嘟起唇四處探尋,得到回應後才攬住他的脖頸,幸福的道了聲早。


    ……


    八點一刻。


    清枚道長、周管事、張素素走出航站樓,秦戰、三哥、江蓧竹在出口迎接。


    人少不等於怠慢。


    道長是前輩宗師,迎接時必須考慮她的意願,她不喜喧鬧,秦戰就不好帶太多人,否則便有阿臾攀附之嫌。


    就像迎接不甚相熟的富豪,如果擅自帶一堆陌生人迎接,富豪會不高興,並懷疑這些人是不是想圖她什麽。


    而何方連真傳都不是,與宗師相比約等於屌絲,因為沒什麽可貪圖的,所以迎接的同輩越多反而越有麵子。


    “拜見前輩。”


    李老三和秦戰抱拳長揖,以師禮相待,江蓧竹亦是垂首躬身,神色恭謹。


    “無量天尊。”


    道長回以道門拱手禮,形容縹緲,毫無煙火,令人見之忘俗,心生安寧。


    略作寒暄,眾人登車。


    道長看了看秦戰的麵相,笑著開口:“緣主否極泰來,劫數已過,日後若能多行善舉,少造殺孽,必有大造化。”


    “晚輩謹記。”


    道長微微頷首,又看向江蓧竹,半晌後歎了句:“人各有命,禍福相依。唯有早日放下心結,方可得大逍遙。”


    “多謝前輩。”


    江蓧竹神色變幻,有酸楚,也有驚訝,她相信秦戰絕不會把她的遭遇透露給別人,所以,這是相麵相出來的?


    難怪秦戰說要帶她看神仙……


    倒時差是件痛苦的事,飛了十幾個小時,想睡又睡不著,坐在後排的周管事和副駕的張素素都有些無精打采。


    唯獨道長精神奕奕,相完麵又給秦戰號了號脈,似乎跨洋飛行並未給她的生物鍾造成紊亂。


    “天尊慈悲。”


    抬起手指,道長終於心中大定:“緣主並無大礙,隻是失血過多,傷了些元氣,進補一段時日便能恢複。”


    頓了頓,又道:“貧道還有些金瘡藥和進補的藥材,稍後讓……讓素素取來。”


    司機李老三翻了個白眼,不情不願的請纓:“前輩,我去吧!”


    “也好。”不等道長回答,周管事先打了個哈欠,懨懨道:“順道把我送回去,再把你爹接來。另外……”


    他看向秦戰:“檀香山那邊我已經請門內弟兄幫忙打聽了,估計一兩天就能收到消息。”


    “謝謝周叔。”


    “應該的,你要是有什麽行動也知會一聲,那邊華人多,別搞的太大。”


    “周叔放心。”


    秦戰摸了摸肚子,冷聲道:“我會光明正大的踢館,先砸了招牌再說。”


    “踢館?”


    周管事哈哈一笑:“師侄,檀香山可是洪門大本營,當地武館多是洪門弟子經營,要是能踢,洪門早都踢了。”


    秦戰不屑:“就是有後台唄?”


    大管事搖頭:“後台隻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是他們隻接受劍道挑戰,拳腳和其他兵刃一概不接,惹急了就報警。”


    “想跟他們打就得用竹劍,就是那種竹子捆的、沒尖的玩意兒。你拿八斬刀或者六點半棍上門,人家根本不接!”


    秦戰皺眉。


    他的關係網夠不到夏威夷,輿論影響也隻在洛杉磯範圍內相對火熱,換句話說,他沒實力逼對方修改規則。


    可詠春沒有劍類兵刃,八斬刀太短、六點半棍太長,想拿竹劍湊合都做不到,發力技巧根本不是一個路數。


    要不……


    就在他琢磨要不要聽閻宮的,拿炸藥把劍道館炸了的時候,白宮一號緩緩減速。


    賓館到了。


    三哥戀戀不舍的告別張素素,又馬不停蹄的載周管事離開,臨走時惡狠狠的瞪了秦戰一眼。


    你丫等著!


    秦戰無所謂的做了個鬼臉,反正他有傷在身,誰也不能跟他動手,此時不作死,更待何時?


    “前輩。”


    將道長和張素素送到房間門口,秦戰再次施禮:“您和師姐舟車勞頓,不妨先休息一會兒,中午我再來接您。”


    “緣主稍待。”


    道長將一應物品交給張素素,轉身道:“貧道已經歇過了,緣主若是有暇,貧道還想叨擾。”


    秦戰心跳隱隱加快。


    他知道,歡樂大放送開始了!


    ……


    為研究驪龍大陣,道長曾許下三個條件。


    但她當時並沒告訴秦戰,挖出風水陣眼會對陽宅之主產生不好影響,以至於事後心生牽絆,遲遲無法入定。


    於是亡羊補牢,又許了三個條件。


    秦戰知道對方是來還債的,但就像富豪主動還錢時,債主往往會說過兩天再還也行一樣,他也得客氣一下:


    “前輩,您坐了那麽久的飛機,不如先休息休息,等倒完時差再說。”


    “不必。”道長垂下雙眸,淡然道:“貧道沒時間了。”


    “啥?!”


    秦戰嗷的一聲,嗓門大的把江蓧竹都嚇了一跳。


    道長微微擺手:“緣主稍安,貧道的意思是,再不結丹,貧道就要坐化了。”


    秦戰心說我安個屁啊!這不一樣嘛!


    等等!


    結丹?


    他看向對麵:“您是說,因為沒結丹,所以您才有生命危險,如果結丹,危險就能解除?”


    “大致如此。”


    道長輕聲解釋:“紫陽真人有雲,咽津納氣是人行,有藥方能造化生。鼎內若無真種子,猶將烈火煮空鐺。”


    “意思是身體是爐鼎,精氣神是寶藥。人應該咽津納氣以養三寶,而後方能搬運造化,於鼎內結出真種子。”


    “若三寶不足又強行搬運,便猶如烈火烹油,油盡燈枯之日便是爐鼎崩塌之時。”


    許是為了還債,她這次講的相對通俗:


    “生老病死本是天道,氣血運行自有其理,貧道強行搬運氣血,以花甲之年顯而立之相,遭受天譴也是應該。”


    “然天道貴生,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這遁去的一,便是貧道的一線生機。”


    秦戰聽懂了七八分。


    道長的狀態跟他的大腿類似,平日正常跑、跳都不是問題,但強行發力就會造成肌纖維斷裂,需要時間恢複。


    而道長為保持容貌,以宗師之能長期、強行鼓動氣血,就像發動機始終在高速區運轉一樣,總有拉缸的一天。


    聽不懂的兩三分自然就是那一線生機了,道長好像是說如果能結丹就不怕發動機報廢,但其中原理並沒細說。


    不過秦戰也沒有再問的意思,直接開口道:“晚輩該做什麽?”


    道長笑了笑,麵色坦然:“早一日了結緣法,貧道便能早一日安心參研,因此請緣主慈悲,助貧道了卻塵緣。”


    說罷,宗師拱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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