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女子是薛寶兒。


    她變了很多,但是又像是完全沒有變。


    變的是她的修為,是她外在的氣質,大概是因為修行功法有改善的原因,她整個人都變的清冷了許多。


    但其中沒變的是樓近辰感受到對方對於自己的那種感覺。


    有些人,天地變遷,唯心不變,有些則是心隨天地變。


    誰又能說誰錯呢,皆不錯,不變與變,永遠是相互依存的,表現在人的身上都是可貴的。


    “薛姑娘,好久不見啊。”樓近辰笑著說道。


    薛寶兒露齒輕笑,說道:“郞師一見麵就說笑話。”


    薛寶兒自然的喊出‘郞師’,她曾為自己喊樓近辰而糾結過,思來想去,發現自己還是叫郞師的時候最為順口,曾經的乾國太學之中修行的時光,在她的心中像是一團柔和光,久久不散。


    即使是乾國都不在了,她自己都開了煙嵐界,亦是如此。


    後來,她知道一些地方有將自己的丈夫稱之為‘郞君’的,她便有一陣子不敢喊這個‘郞’字了。


    但是在一次忍著心中的別扭再喊了一聲‘郞師’之後,她整個身心都像有電流閃過,幾分羞怯,幾分躲閃,而樓近辰則像是完全不在意,他的這種態度讓薛寶兒也喊的更‘心安理得’一些了。


    “我已經很久沒有教過你東西了,你也已經是素月宮的弟子。”樓近辰說道。


    “一日為師,終身為師,是郞師指引了我,我才能夠有今天,你扶著我走的第一步,讓我學會走路,我才有機會去看風景。”


    薛寶兒站在那裏,整個人像是一道月光,清清靜靜的說道:“您說的那一首詩,我刻在了我的鏡子上,您看!”


    薛寶兒翻掌之間,手裏已經多了麵玉般的寶鏡,遞到樓近辰的麵前,樓近辰接過,隻見鏡背麵刻著一首詩:“女郞何不帶長劍,刺落星花飾洞天,請君暫歇我堂中,若個嬌娘不老仙。”


    “好詩。”樓近辰笑道。


    薛寶兒抿嘴輕笑,接過樓近辰遞過來的寶鏡,說道:“郞師劍仙之名已經廣傳星宇,但是卻沒有人知道郞師的詩才,真是可惜。”


    “哈哈,也就伱覺得好。”樓近辰笑著,側身看她,隻覺得,她整個人就像是一塊人形的白玉,瑩瑩生光。


    “星空浩瀚,未踏足星空之時想深入其中,會不同的人見不同的景,但是進來了,才發現,這星空就像是一副巨大繁複的棋局,身在其中,樣樣不由己。”


    樓近辰感歎道:“人家布下的局,讓你走的路,每一樣都是你自己要選擇的,都是你自己性格使然。”


    薛寶兒發現樓近辰似乎有些消沉,她在來到這素月天宮之時,也聽到過關於樓近辰的傳聞,同門都在說,星空裏出了一位強大的劍仙,行蹤飄忽,不知從何而來,亦不知要往何處去。


    而薛寶兒卻知道,自己的郞師樓近辰,隻是想來星空裏看一看,隨緣的會一會有意思的人,見一見美景,若是有好酒也品一品,若是累了,便走到哪裏便在哪裏睡一睡,如此而已。


    她知道自己的郞師必定不喜歡這種被人引導著走的感覺。


    她更知道,郞師不喜歡那種有著仇敵在背後盯著,又一直不能夠解決掉的感覺。


    “不過,沒關係,有一位偉人說過,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我不喜歡,但既然已經入了局,那便一定要好好的鬥一鬥。”


    樓近辰說完,薛寶兒又笑了,這就是她心中樓近辰的樣子,永不服輸,總是這樣意氣飛揚。


    “我願意隨郞師一起,征戰星宇。”薛寶兒說道。


    “哈哈,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是我獨自一人,劍縱星空,無所畏懼,你就在素月宮中聽聽我的消息吧,我若知道有人關注著我,便不會那麽容易死。”


    樓近辰說完,薛寶兒卻一陣沉默,樓近辰看了她一眼,問道:“怎麽。”


    因為薛寶兒的臉色有些不好。


    “郞師,你以後,可不可以不要說自己死不死的話。”


    她很說向樓近辰提要求,樓近辰微微一愣,說道:“好,我若知道有人關注我,我的劍必定再加的鋒利。”


    薛寶兒笑了,說道:“我之前聽人說,你一個人一柄劍,便拆了道律宗的雷池銅樹,是真的嗎?”


    “當然,這道律欺我太甚,殺我兩個朋友。”樓近辰心中也小小的感歎一下,曾幾何時,自己居然有如此的本事了。


    他現在麵對大多數的人,都像是看插標買首之人,揮劍便是了。


    兩人站在這樹下說話說了許久,沒話說了的時候,便坐在那裏看漆黑的天空。


    黑暗之時,時不時的有流光落下,那是進出素月天宮的人。


    後麵有人來找。


    兩人便像是靜態之下偶然落在一起柳絮,在一陣風吹過之時便自然的分開了。


    樓近辰出了素月天宮,薛寶兒看著他離開。


    樓近辰是去看追尋那撼天大帝塗元與伏都大帝大戰的痕跡去了。


    也許還在打,也許已經結束了。


    然而他才出了素月天宮,天空裏卻有一道陰陽兩條圖將之卷入其中。


    這是他記憶之中無比熟悉的陰陽太極圖。


    然後他在圖中看到了一個人,或者說不是人,而是一團光,光中的人,人如光。


    明明是一團光,可是看到之後,卻感覺這光生有五官與軀體。


    麵前這一團光,虛與實在他身上都感覺到了,即像是無,又像是有。


    “道主?”樓近辰喊道。


    “是我。”那光團回答道。


    “終於見到道主了,道主將人帶到這裏來,想必是有大事要吩咐我,樓某一身本事,皆在一劍,唯善殺罷了,道主盡管吩咐。”樓近辰問道,他向來快人快語,便直接問話了。


    而且他能夠想到,需要道主親身見麵的吩咐的事一定是大事。


    “確實有一件要你去做,我從哪裏我,不必我再多言,我們身在局中,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亦無需要贅述,祂在模仿我的方式,創立了一個奇怪的世界,我有一種強烈的危險感,若是讓他成功,這整片星空都將受到監禁控製,所以我希望你能夠進入其中,找到祂的降臨的意識,然後殺死祂。”


    “呃……”


    樓近辰沒有想到居然這般的大事,尋找上蒼的降臨在一個祂自己創立的世界中的意誌,然後殺死祂。


    這是何其難的事啊。


    這樣的世界,是什麽樣的呢?能做到嗎?


    “有人去過嗎?”樓近辰問道。


    “有,都渺無音訊了。”道主說道。


    “那我去能行嗎?”樓近辰問道。


    “不知道,所以這一次,你若進去,最好是幹幹淨淨的進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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