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河劍派的立派之處是在一條大河之源頭。


    而這一顆星辰一個名叫暗星,因為在星空裏看這一顆星辰要比別的星體暗不少,而出入這一顆星的劍光,便也顯得更加的明亮。


    整個星體通體都是一種黑色的玄石,是煉劍的好材料,每一個銀河劍派的弟子從入門之時,便要開始祭煉自己的飛劍,至於祭煉幾柄,全憑自願以及選擇的劍陣。


    整個星體上麵,主的門派就是銀河劍派,這一條大河將這一個星體幾乎是一分為二。


    奔流的河水兩邊多為懸崖峭壁,而銀河劍派的弟子在修習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後,便會離開師門,選擇這長長的河道兩邊的懸崖上開辟洞府。


    當然,也不是每一個人都如此,有些則是會在比較遠離河道的地方開辟洞府,但是無論離得多麽的遠,總會有一個屬於他能夠觀河水奔流的地方。


    往往河水奔流越急,越是湍急多變之處的洞府越是值錢。


    這種地方的洞府若是要賣的話,也能夠賣出不少的錢,即使是用來租住,也能夠有很好的生意。


    大河源頭是一座巨大的雪山,


    而雪山隻有黑白兩色,處於風中,多數的山的山體如刀劈,處處都透著冷硬。


    山門宮殿處於風中,殿頂瓦上卻都結了一層霜白。


    殿外除了風聲,便是偶爾一閃而過的劍光與劍鳴。


    然而這一刹那,樓近辰的聲音卻在整個雪山之中震響之時,整座銀河劍派便似驚醒了一般,那些宮殿有簷角、山陵,在這一刻像是出鞘的劍。


    一切有尖角的尖銳之物,一切有邊的物品,都似成了劍尖與劍刃。


    樓近辰周身生光,淩虛而立於風中,風吹過他的身體都立即一分為二,但是在他的意識之中,那些尖銳之物,像一柄柄出鞘的長劍都指向自己。


    長劍如林,刃聚若山。


    每一道劍刃散發出來的劍意都指向樓近辰,那劍意像是以天地風霜磨礪出來的鋒芒。


    從各大殿中立即有一道道劍光衝出,刺破虛空,化為一個個的人,樓近辰發現,這些人與周圍的環境是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他們也成了眾劍之中的一柄。


    他相信,隻要他們一出劍,必然是與這一片山殿之法韻合一的。


    這些人隻是靜靜的看著樓近辰,將他包圍,因為剛才樓近辰的話,讓大家知道他找的是自己的掌教紀青鋒。


    而掌教正在派中,所以他們都在等著掌教回話,現在隻需要圍著就好,門中的長老都沒有說話,他們當然也不會去開口。


    “樓近辰,你僥幸脫出劍圖,不飛身逃脫,反而在這裏口出狂言,莫不是覺得我紀青鋒不會殺你?”


    在銀河劍派眾殿的主殿之中,有一個走了出來。


    他一身的白袍,劍眉星目,站在那高處的大殿門口,俯瞰著這一片山殿,他的眼神之中高傲而冷漠,像是這山巔的雪霜,像是那無數尖角的鋒刃。


    他像是所有劍道修士的偶像,卻對萬千的劍修不屑一顧。


    “我樓近辰修行也近二百載,曆經生死之戰亦不少,從未曾奢求過別人的抬手,當年你沒有殺得了我,三十年前如此,今日亦如此。”


    “嗬嗬,當年伱僥幸逃命,還當是自己本事高明了,三十年前,我困你於劍河之中,也不過是覺得你的劍法尚可,可為我派中弟子觀摩劍法,所以留你性命,你倒以為是自己本事了!”紀青鋒冷冷的說道。


    “豈不正好,今日於此間,證你之言,證我所悟。”樓近辰身化劍光,縱身而起,來到那最高的山峰,與站在宮殿前紀青鋒持平。


    “清河人都言你樓近辰劍法高絕,單比劍法,我銀河亦難敵,今日便讓你見一見我銀河劍法之高明。”


    紀青鋒說完,伸手一招,自身後的大殿之中飛出一道銀光。


    那一道銀光如水銀一般,不是那種銳利的鋒芒,而似有生命的。


    像是水龍,在虛空裏曲折前進。


    然而出了宮殿,卻隻是一個折曲穿鑽,樓近辰便已經感受到了致命的危險,他的眼中那白色的劍光已經消失,然而感知裏,那劍光已經朝著自己的眉心鑽刺了下來。


    那像是一溜的水光,但是卻有無盡的我鋒芒。


    樓近辰手中的劍光一刺,整個人卻是人劍合一的朝著後方遁縱。


    劍光如虹,速度極快,瞬間便已經拉開了距離,然而那看似不快的如水流般的劍光卻緊隨其後,也跟著到了。


    樓近辰這一退,便已經試出對方的劍光能有多快,更是有一個目的就是將對方的劍拉出來。


    於是他心念一動,所有的人都看到樓近所化之劍光往後一退,竟是已經到了高空雲端,然後卻又見那劍光一個兜轉,朝著宮殿前的紀青鋒刺去。


    無論是鬥劍還是鬥法,目的是殺人。


    而與別人的法寶或者劍去纏鬥,那如何去贏?


    而紀青鋒隻是眼睛微眯,他感受到了樓近辰這一劍縱刺的威力,他想也沒有多想,右手並指如劍,朝著從雲端刺落而下的劍光指去。


    這一刹那之間,整片山都似動了,那些尖角,那些似刃的邊,聽從於他的劍指,形成了無形的劍氣,匯聚在了紀青鋒的手指上,化為一道燦爛的劍光迎著樓近辰的劍光刺去。


    樓近辰的眼中看到一道粗大的光束從紀青鋒的指尖刺出。


    他並沒有直接撞上去,而身以一種靈動劍勢,繞過那直衝而來的劍光,紀青鋒站在那裏沒有動,隻是劍指揮動,一道道無形的劍氣憑空而生,化為一片劍網。


    刺、斬、撩、劈、抹!


    像是有著無數的人揮著無形的劍光朝著樓近辰而來。


    在如此密集的劍光時,樓近辰卻並沒有改變方向,沒有去迎擊那些劍氣,而是直刺而下,將那些劍光拋在身後,擋在劍前的也瞬間刺散去。


    隻一刹那之間便已經穿透了紀青鋒的身體。


    紀青鋒的身體在劍光下像是泡沫一樣的散去。


    而這一刻,樓近辰發現,自己已經落入了紀青鋒剛才的位置,不用看,感知裏有萬千的劍光朝著自己刺來。


    他心念緊束,渾然不懼,因為他很清楚,自己不動,那麽這萬千的劍芒都會紮向自己,而隻要自己動了,那麽這些劍光隻能夠在自己的身後追逐。


    這就是縱劍穿刺的理念所在。


    然而他卻沒離開,而是站在原地,手中的劍光翻湧,這一刹那,他的身上浮現出數十道影子,每一道影子的根腳都粘在一起,手中的劍揮出一片光團,將那些劍光都擋住了。


    又幾乎同時,十數道人影朝著殿外刺去,化為十數道的劍光,一起朝已經在外麵雲端的紀青鋒刺去。


    一時之間,這滿山觀看鬥劍的銀河劍派的弟子,不知道哪一道劍光才是樓近辰的真身。


    站在雲端的紀青鋒手上卻多了一柄銀光閃閃的劍。


    沒有動,反而那雲頭向下落去,那十數劍光劃著弧線,幾乎同時到達紀青鋒的麵前。


    隻見紀青鋒在這一刹那之間,也同樣的分裂出了十數個人。


    樓近辰很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劍意一鎖定對方,將將發出,對方的身體便已經分裂開來,然後自己的劍意在這一刹那之間便被泄去。


    劍意起於心,是無盡的,但是卻有盛衰變化。


    即使是短暫的,但是高明的敵人,自然就會抓住這一瞬間的時機反擊。


    樓近辰不是一道劍意被泄,而是十數道的劍意被泄去,隻這有一刻,一片人影撞在了一起,每一個人都像是真實的。


    他們施展著各式各樣的劍法。


    有簡素的,有繁雜的,有纏綿的,有剛硬的,有飄渺的,也有風一樣,變有雷霆般的。


    慢慢的,這些人分散開來了,在天空裏點頭,在雲霧裏。


    而且,每兩對人之間的劍光都不同,劍意牽引,天象變化,風嘯、雨、雪交結於一起。


    又突然驕陽萬丈,明月千裏。


    這一鬥劍,竟是鬥了一個多月。


    從這星體上鬥到了星空裏,慢慢,所有的分身都收了回去,隻見劍光在星空裏來回的穿梭,那極盡變化的劍意天象都已經不見了。


    隻有極簡單的劍光交織糾纏,兩人都是身劍合一,衝撞之間,外人看覺得非常蠻橫,沒有技巧可言了。


    但是懂得的人都明白,這種鬥劍凶險萬分,因為劍光衝撞之間,變化都在刹那裏,這就是劍意與法力的比拚。


    一旦有一方的劍意被破,那將無法保持人劍合一的狀態,隻要是破了這種狀態,那肉身便沒有任何的保護,將被瞬間擊殺。


    樓近辰最高妙的劍法自然就是一劍分陰陽。


    然而與對方的劍撞在一起時,劍意卻總會被卸去,就像是自己的心意先於劍而讓對方感知到了。


    而對方便乘機放開了通道,在劍到之時,看似自己一劍分了對方,實則沒有傷害到他,是他自己已經讓開了。


    而且對方的劍法銳利之中,又蘊含了無盡的水勢,凶時如大河奔流,卻又有著水之綿綿不無盡,萬物不爭而又不斷不滅的意境在內。


    樓近辰在一邊鬥劍,一邊思索著自己劍法裏的缺陷之處。


    在之前他在那漩渦走廓裏練劍,以前與人鬥劍,沒有人能夠擋住自己這一劍,而與這清河界之中號稱第一人的人鬥劍,他卻發現自己無往不利的劍,無法真正的作用到別人的身上時,每每都落空了。


    不過好在他身上裹著劍氣,合於劍光之中,卻是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紀青鋒亦是已經盡展所劍技,終究無法奈何得了樓近辰,他發現樓近辰肉身與劍,渾然如一,周身劍光之銳利,幾乎無物不破,自己從銀劍河派最根本的劍河之法,並不能夠困住他。


    而他又不想要動用劍圖,甚至他生出過念頭,或許動用了劍圖也未必能夠困住他,畢竟他是從那銀河劍圖之中逃出來的人。


    而在其他的人眼中,隻看到兩道劍光在百餘裏的空域裏,來回的穿刺衝撞。


    其中樓近辰所化劍光,直來直去,像是不通半點的技巧,就那樣從左到右,從右到左。


    而另一道銀色的劍光,卻是一次次的被這一道劍光一衝而散,卻又會在衝過之後迅速的匯聚在一起。


    一次次之後,有些人已經看厭煩了。


    然而大家卻沒有發現,一次散開的銀色劍光,都似有一抹劍氣散隱於虛空。


    很多人隻會以為已經匯聚了,或者是散去了。


    就在這時,虛空裏響起了紀青鋒的聲音:“結束了,萬劍歸河!”


    漆黑的星空,突然浮現了無數的劍光。


    每一道劍光都是一柄根色的劍,虛無,卻又散發著光芒。


    它們禁鎖住了這百裏的虛空。


    隨著紀青鋒的聲音響起,樓近辰感覺自己的心神被無數的劍給盯上了。


    並且有一種已經被那無形的劍意給釘住了的感覺,無論自己如何的變化,都躲不開。


    這些劍,都似要歸於自己的心中。


    萬劍歸河?


    萬劍歸於我的心?


    樓近辰在這一刹那生出這樣的念頭。


    卻渾然不懼,他的眼中和感知裏,隻有一片光芒,層疊而至。


    樓近辰卻現出身形,周身劍芒如驕陽一般,手持三尺青鋒,閉上了眼睛,他緊束心念,隻有一個念想,也隻有一劍。


    無論你多少路來,我隻有一劍去。


    一劍分陰陽。


    陰陽尚且可以分,這一片劍陣禁鎖的虛空又如何分不得?


    他的劍自心而起,起勢的一刹那,便已經將鎖定自己心靈的劍意衝散,同時劍舉起,劍尖指向天空,以力劈山之勢,一腳踏出,自上而下的劈出。


    虛空出現了尖嘯,劍鳴。


    這百裏星空像是在這一刹那都分裂開來了。


    虛空裂開來的一刹那,他人已經踏出了那分裂的虛空裏,瞬間消失了。


    再現之時,已經在百裏之外的紀青鋒的麵前。


    一劍劈下。


    紀青鋒的眼中一片燦爛,他的人在劍光之下,卻像是早有準備一樣,順著劍光分裂開來。


    樓近辰眉頭一皺,他手中劍光攪動,對方的身體如水浪一樣的在劍光裏分割,卻朝著遠方鑽去,匯聚在一起。


    紀青鋒麵色有些不好看,說道:“你的劍法,是我在西府劍園和明月劍宗之外,見過最好的,但是你的劍法鋒芒太露,劍未至,意已露,即使是劍再銳利,也殺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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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造福後來者,功德無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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