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梅劍仙子的劍法名叫落梅劍法,而這一式名叫萬梅紛落,這是她去北方觀雪落三載悟出來的劍法。


    虛實相間,或回旋、或緩慢,或急落,或厚重,或輕盈,整個房間裏幾乎沒有躲避的空間。


    而樓近辰的劍法看上去並不複雜。


    他手中的劍,挑、撥、刺、劃、帶,將落向自身的劍光都擋住了。


    他手中的劍偶然之間綻放劍花,但是大多數的時候都是每式都很清楚。


    他的身形動作看上去非常的輕盈,像是跳舞一樣,旋轉著,那些雪花般的劍光沾不到他的身,像是在雪地上遊走的蛇一樣,又像是一隻貓,靈動無比。


    樓近辰感受到了撞擊在劍身上的劍光重量,輕重緩急,各不相同。


    其劍上的輕重變化,也確實玄妙,不過樓近辰也是滿場遊走,手中劍並不是硬擋,而是隨著對方劍上的力道轉動著身體。


    而梅君英早已經隱遁在一邊,消失在了這虛空裏。


    然而她卻聽到樓近辰一聲輕笑,和話音:“這劍法是有些意思,大教諭也看一眼樓某的劍法。”


    隨著他的話落,他的身體與手中的劍湧起光輝,在那一片紛亂的劍光之中,曲折前進,竟是從這一片劍光之中穿過,猛地綻放光華,縱刺而起,一劍便刺破了一處屋角虛空。


    隨之一個轉折,朝著那大門而去,劍在手已倒持。


    隨之滿天劍光紛亂,一個人從那屋角之中跌落出來,不是別人,正是梅君英,她的發髻已經被劍刺散。


    她的臉色鐵青,看著倒持著劍跨入門中的樓近辰,就在他跨出門的一刹那,他手中的劍又猛的刺出。


    又是這一劍!


    梅君英有些心悸,她麵對著樓近辰的這一劍,有一種無從抵擋的感覺。


    樓近辰身起之時,她已經變換了方位,並且盡力的防守了,可是樓近辰的劍仿佛尋著那很小的間隙穿了進來。


    她知道,如果樓近辰這一劍不是刺自己的發髻,那麽自己這個時候已經死了。


    “要拿回這法術書,讓陳瑾來。”


    這是她最後聽到的聲音,樓近辰竟是直接出了這裏。


    由此可知,對方已經領悟了這個屋子的法術。


    樓近辰已經記住了其中的內容,但是他仍然帶走,並讓陳瑾來拿,就是在告訴秋蟬學宮,陳瑾是他的朋友。


    他不知道秋蟬學宮會怎麽樣處理陳瑾的事。


    他沒有再在這裏停留,多停留,便要被秋蟬學宮的人圍攻了。


    他出了這屋子之後,已經一劍刺入高空,化為一道虹光,朝著遠方而去。


    這與他心中真正的虹化還有差距,但是他願意稱之為初階虹化。


    秋蟬學宮裏有人抬頭,隻看到一團光華衝天而起,衝破雲霧向遠方而去。


    樓近辰沒有再與陳瑾見麵,他留在這裏,恐怕還可能給陳瑾帶來麻煩,畢竟他潛入秋蟬學宮,讓秋蟬學宮失了臉麵。


    於是他一路的回到江州府城之中。


    這一路,樓近辰發現乾國的‘神寺之政’也許已經蔓延到了整個東州了,因此而帶來了許多‘秘靈之災’。


    樓近辰可以預見到,這個世界的人口將會在一個時間內急速的下降,然後走向一處不可預測的未來。


    就比如,江州府城裏的人,也因為‘巨靈’而受影響,裏麵的人普遍都長高了不少。


    江州之中也常會有詭異之事發生,但是大的動亂災難倒沒有。


    他便每日在城中感攝陰陽,煉劍、悟法。


    劍不可一日不煉,采陰陽之精華而煉劍,同時又在每天的子、午之時,禦劍行空一個時辰。


    其餘的時候則是感悟‘門’字法,這門字法難學難通,他之前在那秋蟬學宮之中,也都隻是堪堪入門罷了。


    修這‘門字法’,也是需要觀想那‘秘門’,不過每一次觀想,他都需要觀想日月,這既是修行亦是洗滌身心,使自己不受那‘秘門’影響身心。


    但也正是如此,對於‘秘門’的感悟便慢了,因為他心靈深處始終是防備的。


    不過樓近辰也不急,慢慢的感受,慢慢的悟。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


    在一年後,陳瑾來了一趟,在江州府住了數天,與樓近辰一場酒便喝了三天,之後帶著‘門字法’回去了。


    當然陳瑾也不是空手而來,也帶了一箱儒法書籍,並且決定派人來這江州建立一座儒法館。


    對於這個,樓近辰是歡迎的,因為他覺得儒法之中有不少東西,可穩定人們的身心,讓大家都知道,羽化道之中亦應該保持自我。


    時間一年年的過去。


    江州總體穩定,所以人口也不再下降,而是開始上升。


    在樓近辰的眼中,神寺之政後出生的小孩子,有不少都會出現一些特別的天賦,當然,也會出現異常者,如妖魔一般。


    這種往往都會在生下之時被溺殺,同時也有修士買下這樣的孩子用以煉法。


    江州這般大,山間卻也常會出現爭鬥,或是殺人奪寶,或是搶奪洞府,或者奪人法術。


    而擴散到整個乾國,這種事便更多了。


    因為天地靈機的變化,所以很多人都在修行,努力的提高自己,而先行一步者,創立門派,廣收門徒。


    更有逃逸的‘秘靈’行走世間,開創教派。


    時間過的飛快,樓近辰的法念在感攝日月的過程之中,慢慢的變得晶瑩飽滿起來。


    ‘神寺’更是傳播到海外,甚至海中,山河之間靈藥生長,精魅化形占山為王者都有。


    江州府城有樓近辰練劍術,而顯露氣息,讓一些心懷惡意的修士都忌憚不已,所以整個江州比起別的地方來說要好一些。


    對於樓近辰來說,生活就是感攝陰陽,采氣煉劍,觀想修法。


    而對於其他的人來說,同樣的練法、煉劍、種藥、煉寶,當然也避免不了收些弟子。


    劍術幾乎已經成了許多修士必備的能力。


    因為劍術有著普適性,受克者少,上限高,當然,下限也低,尤其是江州有樓近辰常會於月華和烈陽之中煉劍,這讓許多人都更親睞於劍術,並且觀摩樓近辰煉劍。


    江州臨海,東海之上有不少島嶼,有海外的修士前來江州,言聲聽聞江州有劍客眾多,便想來挑戰一番。


    然後卻戰不過半,便灰溜溜的回去了。


    一轉眼,又是八年過去了。


    乾庭竟是沒有人來,更似斷了聯係一般。


    樓近辰也不知道乾庭之中發生了什麽。


    整個‘神寺之政’,也確實達到了大家想要的那種情況,但同時修行界的變化,也讓乾庭對於整個乾國的掌控變得很弱了。


    不過,近年來,樓近辰亦是慢慢的沒有再於日月之中煉劍了,他常獨坐於府衙的後宅之中,一坐便是一兩個月。


    天下進入了一個風起雲湧的變化之中,有人,有事,亦有物,皆在變化。


    海外有船而來,載著上百名十二歲到十八歲之間的少年少女們。


    他們進入江州,隻為了能夠在這裏學習到更好的法術,當然他們來江州拜師時,都帶上了豐厚的拜師禮。


    他們竟是對於江州頗為了解,直接找上那些會收弟子,並且名聲頗為不錯的洞府或門派拜師。


    其中甚至有人進入了江州的各縣的道堂之中。


    當然,他們最想要拜的師,是江州府令樓劍仙,現在樓近辰的劍仙之名,已經越來越趨於統一,別的亂七八糟的名字早已經沒有人說了。


    但是大家又都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


    不過江州府城周圍的山中,倒是有人收了弟子,至於是看在那些拜師禮上,還是別的什麽原因,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而整個天地之間,更是不知道崛起了多少強橫人物。


    他們之中有許多原本受限於天地,在蹉跎著歲月,或者是隻能夠躲在秘境之中不得出,現在天地靈機湧動,整個大世界在變化著,他們則像是受困於淺水的魚,入了深水,在這短時間之中快速的成長著。


    很快便在各地重立威名,將原本年輕一輩新崛起的人都壓下去,開宗立派,稱宗做祖。


    ……


    群魚山之中,一隻刺蝟靜靜的伏在一塊大石頭上,天空裏月華如霜落。


    突然,那一隻刺蝟的身體開始扭動,顫抖起來,沒多久,它像是蛻皮一樣,將身上的那一層皮殼褪了下來,一個小小的人兒從殼中鑽了出來。


    黑暗裏,一個女子走出來,手裏拿著一身巴掌大小的衣服,像是包嬰兒一樣的將這個小人兒包裹起來。


    很快,又有不少刺蝟精從黑暗之中鑽出來,看著那女子手中的小人兒。


    小人兒像是太累了,在薛寶兒的手中睡著了。


    這個小刺蝟自然不是別人,正是白小刺,雖然她化形而出的依然是小小的身體,但是相比起其他那些刺蝟精來,她的身上幾乎沒有刺蝟本相。


    那些在‘秘靈’的影響下,化形而出的刺蝟,都帶著刺蝟本相,而且靈智也未見有多麽的高。


    薛寶兒將白小刺帶回去,喂她服食早就準備好的靈汁,讓她躺在專門為她準備好的小床上。


    她的身上隱隱散發著寶光,如她現在這般的樣子,若是被一些鬼魅看到了,一定會要占其身子,更有些修士會將她抓去煉藥。


    “師父,那個人又來了!”


    一個著青袍的少女走了進來,向薛寶兒說道。


    這個少女正是她收的兩個弟子中的一個,姓周,薛寶兒為她取名輕雲,今年十三歲,是山的另一邊一位農家的孩子。


    這是薛寶兒在一次外出之時,偶然遇上的,因為她家中姐妹多,難養活,小小年紀就要幹活,於是便將她帶入山中修行。


    她還有一位弟子,則比這個雲兒要大兩歲,今年十六,本家姓言,名字也是薛寶兒起的,名叫棲霞。


    平日裏薛寶兒隻叫她們輕雲和棲霞。


    “你師姐呢?”薛寶兒問道。


    “師姐正攔著他呢,您不是說過,如果這個人未經允許就進入我們的藥園範圍,就要削他的腳,棲霞姐說這個人也沒壞心思,就攔著他,免得他真的衝撞了師父您。”


    “她倒是好心!”薛寶兒冷聲道,說完她便朝著門外而去。


    薛寶兒所居的這個山頭已經不再是荒涼,早已經在合適的地方開辟出了大小不一的藥田,藥田之中種植著一些難得的藥草,其中還有一些從別處換來的靈果樹。


    而她這些年來,跟隨著白仙的姥姥學草藥之術,倒也得了一個群魚山薛仙子的名頭,倒是很少有人知道她曾與觀主去黑風寨的事。


    其容貌清麗,又因為修太陰觀想法,修劍術,整個人清麗之中透著清冷,清冷掩蓋了她的淩厲,而且由於長年居於山中,頗有一種清幽的山中閨秀感。


    這與別的女修頗為不同,所以附近一帶明裏暗裏愛慕她的人很是不少。


    而這位站在籬笆外的修士名叫白秀倫,並非是乾國人,而是來自白樺城。


    白樺城在哪裏,其實薛寶兒也不知道,但是之前與他有過交流,從其話語間的驕傲可以看得出,白樺城似乎是一個了不得的地方。


    而其亦是白樺城主的第三子,天賦很好,已經是第四境修為。


    修至第四境才出來遊曆,可見白樺城確非等閑之地。


    不過,當這個白秀倫對薛寶兒表露出了心跡之後,薛寶兒心中便對他生出了厭惡感,所以她在第一次就拒絕了。


    第二次他又表達了自己的愛慕,並說願意帶她回白樺城,薛寶兒便說不想再見到他,若再來自己這裏,並且若是踏入自己山下籬笆園一次,便不再對他客氣。


    薛寶兒覺得自己需要跟他說清楚,讓他斷了念想。


    來到山腳下之時,薛寶兒發現雖然隻有白秀倫一個人站在籬笆邊上,但是遠處的的碧眼湖邊居然還有四個人。


    “這些人,是什麽時候來的?”


    當薛寶兒心中想著,走出來時,那湖邊的人也都朝這邊看過來。


    “棲霞,過來。”薛寶兒沒有再下去,而是站在山坡上喊道。


    山坡下的棲霞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師父,又看了一眼麵前的這個白秀倫,曲膝行了一禮,然後說道:“白公子,師父喊我了,我先過去了。”


    白秀倫卻並沒在意她,隻是朝著山坡上的薛寶兒說道:“薛仙子,若秀倫某可是有哪裏做的不對,你告訴我,我改還不行嗎?”


    “你出現在我的麵前就是不對。”薛寶兒說道。


    薛寶兒的話才落,白秀倫還沒有說話,那湖邊卻是有一個女子已經惱怒道:“好霸道的人,先前還聽說這裏有一位如白月光般的仙子,原來是一位無禮蠻橫之人!”


    說話者,正是湖邊的一位女子。


    她對於白秀倫早已經心生愛慕,可是白秀倫卻對薛寶兒念念不忘,讓她心中嫉妒無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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