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髒神教的總壇門庭並不算高大,甚至還有一些破舊的樣子,他就看到進去的門庭上麵有些磚斑駁了,歲月在這些堅硬的岩石上,展示著淩厲的刀鋒與藝術。


    不過,大概是五髒神教建立這總壇的時候非常早,所以占地麵積非常的大,在這樣一個繁華的京城之中,能夠有這樣一塊地方,是非常難得了。


    他看到有不少穿著五色法袍的人,在主持著香客的進香,也有些正在為一些人講解著什麽,還看到有不少人排隊,在領取著一張張折疊成五角星一般的符紙,那應該是護身符。


    除此之外,還有人在種菜,這各殿之間有著不小的空地,這空地上開辟出了一壟壟的地,上麵種著一些適宜這寒冷的天氣裏生長的蔬菜。


    由於是走在外麵,沒有進殿中看,所以他不知道這五髒神教總壇之中供奉的是什麽。


    火靈觀中供奉的是一座沒有臉的神像,神像捧著一盞燈,主要供奉的就是那一盞燈。


    樓近辰被帶到了後麵住宅之處,他看到了莫珍珍,看到她沒事,他心中便放下心來,樓近辰也被安排在她們的對麵住下。


    那個名叫沙沙的女子來向樓近辰表示感謝,樓近辰搖了搖手,說道:“不過是搭把手的事,算不得什麽,你能夠自己抓住機會出來,也是你自己的決斷。”


    這讓那名叫沙沙的女子更為感激,她覺得這才是真正的江湖義士。


    她向樓近辰自我介紹為琅琊山修士,本名叫沙盈,修的是羽化道,已經出來太久了,現在想要離開回琅琊山去。


    樓近辰自然別無意見,在這裏,對於沙盈來說,就是一場惡夢。


    在樓近辰看來,羽化道修士,若是未至第三境日遊,不煉就一件法器,最好不要出山,在樓近辰的心中,羽化道修士雖然進境快,但是隻有煉就了護身法器後,才能夠真正的強大起來,當然了,最好是能夠多煉幾件。


    隻是羽化道流傳廣,天下間修行羽化道的人可謂是極多,但是傳承之中能夠有祭煉法器的卻不多。


    他又問莫珍珍的情況。


    她的第一個孩子是賈順的,第二個孩子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誰的,說到這裏的時候,她低頭低泣,有一種無臉見人的羞怯感,樓近辰安慰了她一番,說道:“你身上所遇到的一切,都是別人的錯,伱自己應當堅強些。”


    樓近辰想問她今後有什麽打算,但是因為現在這個時機不太好,便忍住沒問了。


    救人出火海自然是難的,但是樓近辰覺得自己身為長輩,必須得安置好她。


    過了一會兒,孔笙過來了,說大長老要見他。


    樓近辰起身,跟著孔笙來到一個屋子前,這屋子上麵掛有牌,牌匾上寫著入真觀。


    入真觀不小,裏麵會客處、臥室,廚房等都有,一應俱全,然後他被帶到一個書房裏,那裏正有一個穿著暗紅袍服的老人,坐在那裏伏案書寫著什麽。


    在他的旁邊,有一盞非常華麗的燈,那燈焰在他的眼中,竟是有三股火焰燃燒纏繞在一起。


    樓近辰進來之後,他抬頭說道:“你先坐一下,我寫完這一段。”


    於是樓近辰便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然後打量著房間。


    房間之中有一張桌子,幾個書架,書架上麵都擺滿了書,書有竹簡,有銀、銅泊為紙的,更多的還是紙書,偶爾其中也夾雜著絹布。


    老人的桌上擺著兩疊書,其中有《五行氣論》,《火之本性》、《生克之道》等等。


    孔笙端了一壺茶來,放在樓近辰的旁邊,為樓近辰倒上了一杯,然後又為老人倒上一杯,也沒有退走,而是在書架旁邊拿起一本書翻看了起來。


    樓近辰端起茶,聞了聞,很香,閉眼感受一下,有一種讓人精神一振的感覺,飲下一口,熱茶入口,舌尖微澀,卻有清香滿嘴的感覺,入喉之後,卻有一股清涼出現,一會兒之後,舌尖出現了微涼的感覺。


    即使是樓近辰不懂茶,也知道這是好茶。


    孔笙偷偷的看樓近辰,樓近辰似無所覺。


    正當樓近辰在品味之時,一個老人的聲音響起。


    “這茶是龍須茶,那可是小笙的寶貝,平時我想喝一點,她都不給。”老人笑嗬嗬的說道。


    樓近辰看了孔笙一眼,說道:“原來這是龍須茶,多謝孔笙姑娘。”


    “你這個樣子,可不像是一個山野匹夫。”老人笑著說道。


    “哦,我竟有這樣的外號了嗎?”樓近辰笑問道。


    “小笙,你來告訴他有什麽名號!”老人說道。


    “示劍義士,磨劍客,買首人,劍狂徒!”孔笙快速的說道。


    樓近辰不知為何,覺得她說這些外號時,竟是很興奮的樣子。


    “我想,大概是京城人對樓某有些誤會,小樓不願與人爭執,隻想看書聽曲,偶爾賞賞劍藝,但有他行,皆是不得已也。”


    “好。”老人笑道:“小樓,這個名字好,這個名字樸素,你現在就要如這個名字一樣,你先在這裏住一段時間。”


    “我聽你師父燕川說,你是想來這裏修行,但以你現在的本事,我也隻能夠與你論一論道,與你鬥法恐怕都不是你的對手,而真正能夠給你化神啟迪的,恐怕隻有國師了,不過,五髒殿裏的各類書,雖然隨你翻閱,但真正好的書,隻在太學裏有,那裏書多且美,我這裏不少書都是從那裏抄錄而來的。”


    “多謝大長老。”樓近辰說道,他的感謝都是發自真心,然而心中也有疑問,問道:“我有一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在我老頭子這裏,沒有什麽不能問的。”老人笑著說道,態度很是親近。


    “大長老能否告知,燕觀主與大長老是什麽關係嗎?”樓近辰問道。


    大長老聽了之後,卻感歎了一聲,說道:“原來燕川竟是連這個都沒有告訴你,或許在他看來,這是小事,不願與人說,不過,對於老夫與小笙卻是足以銘記一輩子的事。許多年前,小笙的父母遇險,老夫去救人,但是不便帶著小笙,無奈之下,將之托付於同行一段路的燕川。”


    “燕川帶著小笙在一個小鎮裏,生活了近三個多月的時間,後來老夫邀請他來了京城之中,本想讓他留在這京中修行,可是他在過了幾年之後,卻說想回老家建觀靜修,於是我便尋到國師府,給他申請了一張許可建觀的文書。”


    樓近辰當然清楚,有了這個文書,建立的廟觀都在大乾官方名冊上,名譽上便受大乾的官方保護,雖然可能真有危險時,並不能夠及時的保護,但至少多了一層保護色。


    在聽了大長老的話之後,樓近辰才明白,觀主可不僅是機緣之下幫助了大長老,這是幫了大忙。


    “原來,觀主真的來過京城。”樓近辰笑道。


    “怎麽,燕川這個悶葫蘆難道還向你吹牛不成?”大長老笑問道。


    “那倒沒有,燕觀主說京城之中,大門派都在這裏有駐地,讓我不要招惹那些什麽門派嫡傳,更不要去招惹什麽世家貴女,觀主實在是過於擔心了。”樓近辰說道。


    大長老卻是大笑了起來,說道:“燕川他這是擔心你吃了和他一樣的虧。”


    “哦,觀主還吃過這方麵的虧嗎?”樓近辰問道:“不知長老可否告知一二。”


    “燕川自己不曾說,那我也就不說了,都是陳年舊事,就讓它沉寂吧。”大長老說道。


    樓近辰卻覺得可能並不是什麽愉快的事,便也就沒有再問了。


    “你就安心的在這裏住下吧,自己看書修行,若要出門,若有人問你身份,你就說你是五髒神教的客卿即可,近日太學正在招講郎,老夫看看能否為你求得一個講郎身份,若能夠得此身份,你便可在太學的書館裏看各種書籍了。”大長老說道。


    樓近辰沉吟著,大老長看樓近辰的表情,問道:“怎麽,不想去嗎?”


    “不是,常聽聞我們乾國太學之中,有著最齊全的各道修行書籍,從古至今的皆有,隻是,這需要大長老去求才能夠獲得,令小樓心中實在是不安。”


    “我看你不是不安,是心中不憤吧!以你的劍術,除化神道場,何處不可去呢!你說自己是小樓,卻難收心中傲氣。”大長老點評的說道:“你雖有意斂去鋒芒,然而性情裏的意氣,卻一時難收,我看,若是你能夠做到和塵同光,將這剛猛法念收斂,便可窺化神之道。”


    樓近辰心中一動,突有所悟,暗想:“我修的煉氣道,第一境中分三重,借假修真開氣海,氣行百脈煉周身,煉法成罡。這到了煉法成罡後,莫不是要做到剛柔並濟?是了,即使是剛柔並濟成不了化神,對我亦有極大益處,這便是我接下來的修行方向了。”


    心中有了方向,以前看過的一些道經內容便在心中流淌,開始印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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