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近辰覺得眼睛在自己的皮肉裏生長,在內髒之中生長,在氣海裏生長,於氣海裏竟是生出了簇簇的蓮花,可是蓮花裏的蓮蓬竟是一隻隻的眼睛。


    而更讓樓近辰恐懼的是自己的雙眼似乎已經不受控製了,似乎像他見過的那些眼珠一樣跑出去。


    又似轉到裏麵,朝著他的身體內看去。


    若有人在樓近辰的麵前,會看到他的雙眼翻成了白色。


    樓近辰心中雖驚,卻也不慌亂。


    收束心意,先是以焚海之法將氣海之中眼蓮給燒的幹淨,然後又以煉燒身竅之法開始煉燒身中之眼。


    他立在那裏沒有亂動,因為他相信季夫子絕不可能被那黑發擋太久的。


    正是這時,黑發被三柄紙劍衝散,鏡光再一次的照入其中,將縣君罩入其中,那縣君身上的眼睛對於外麵的季夫子沒有半點作用,因為他被鏡光照著,每一雙眼睛看向外麵,都似看到了自己。


    縣君開始瘋狂,身體扭動著,一隻隻的眼睛開始剝離。


    季夫子眼中有悲痛,卻也毫不手軟。


    ……


    泅水城的商府之中,有一間密室,此時的密室之中,有一個戴著黑白臉譜的人站在一座神像前。


    這一座神像通體黑色,一張呆板粗獷的臉中間,有一隻巨大的獨眼鮮紅,那獨眼暴突,像是原本這裏就有一個巨大的木瘤,在木瘤上麵刻著眼瞳的紋路。


    其他的地方的小眼形成一幅圖案,若是有人對於星宿有研究的話,會發現將這些眼睛看做是星辰,那就是一幅星圖。


    巨大的血眼雖然在最高處,但是下方那一片小眼睛,卻像是拱衛著它,簇擁著它,它像一片‘眼睛花海’裏最鮮血最盛大的一隻。


    在地麵和密室的頂端都畫著一隻隻的眼睛,隻是這些眼睛都像開成了法陣,在密室的頂部也像是一幅星空圖,此時正閃爍著神秘的微光。


    戴著黑白臉譜的人一身黑夜,旁邊還站著一個人正是徐心,除此之外,還有不少的人戴著不同動物麵具的人,跪坐在兩邊,給這個地下密室的出口處到神像身上留下了一條通道。


    而此時,從地下密室入口的台階上,有一隻隻長著觸須的眼睛快速的爬了進來,然後爬到這一座神像上麵,合於那一隻隻的眼睛之中,成為其中的眼珠子。


    徐心看著這一座原本在自己村中祭祀了上百年的神像,心中五味雜全。


    之前留在那裏的那一座神像,是後麵放進去掩人耳目的,真正享了百多年香火的神像早已經被搬到了這裏。


    詭眼大神的降臨,最好的選擇是一座被香火薰浸過的神像,這才可以真正承載祂的神意,並在此長存,得享香火。


    徐心也是在今天才知道這些,她不禁為外麵的縣君感到悲哀,原來他也不過是被人利用的棋子,不過是詭眼大神降臨的揭幕人,他以為自己將成為詭眼大神的大祭,實則是吸引季夫子視線,擾亂季夫子心緒的棄子。


    若是他真的成功的活下來,那麽他也不可能成大祭,隻會成為一個藥人,他的一身血肉,身上的那些眼睛,都將成秘食派趨之若鶩主藥,而且,祭神派的人,也不是不會兼修這個,很多祭神派的人,為了能夠領悟一些神法,也一定會割他身上的肉吃。


    沒過多久,神像上麵已經爬滿了眼珠子,隻剩下那一隻巨大血眼。


    這時一隻眼珠子爬入其中,又一隻爬入,連續十八隻眼睛爬了進去,堆疊在一起,開成了一隻層層疊疊的複眼。


    緊接著,還有進來的眼睛爬到牆壁上,合入那些眼睛圖案之中。


    當所有的眼睛都有了眼珠子之後,這個密室立即變的恐怖起來。


    戴著黑白臉譜的高大黑衣人也跪了下來,他的麵前擺著一人香爐,香爐裏麵有一炷香,有祭盆。


    徐心也跪在一邊,他看到戴著臉譜的黑衣人從懷裏拿出一張文書,文書上應當寫的是祭文,一場真正的祭祀怎能沒有祭文。


    祭文即是讚美,是邀請,也是為這即將降臨的詭眼大神確定身份,而且還是確定彼此的身份。


    徐心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是誰,隻知道大家都喊他督主。


    耳中聽著他念誦祭文,心中開始恍惚。


    ……


    泅水城之中,那此貧民們居住的街區裏,最是混亂,其次是碼頭那一片,而富貴人家中,偶爾有一兩起的尖叫和哭泣,卻也相對來說安靜一下,但是卻也一家家緊守門戶,他們家裏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法術常識。


    鄧府的門被敲響。


    “砰砰砰!砰砰砰!”


    敲門敲的很急,這個時候,有人來敲門,裏麵的門房不敢輕易的開門,連看都不敢看,因為先前夫人已經交待過了,在這關鍵時候,眼睛不要到處亂看,更不要隨便去與未知說話。


    先是去報了管家,管家來到門邊,他同樣的在門中敲擊了四下,隻是卻是三短一長的敲擊方式,而門外也立即回應了一個三長一短的敲擊聲。


    管家心中便已經放下了心來,這個暗號,隻有鄧定直係的人才知道,而這個時候回來的很有可能是家主,於是問道:“可是老爺回來。”


    “我是鄧定,快開門。”門外的聲音傳來,管家一聽,立即開門,然而當他開門之時,看到的不僅是鄧定,還有兩人,其中一個少年,一個老人,老人手裏掌著一盞燈站在那裏,瘦瘦弱弱的樣子,頭發稀疏,一身袍子穿在身上都有些不合身的樣子。


    “少爺,你回來了,這是?”管家的目光看向後麵的兩人。


    “這位是我師父火靈觀主,那位是我師兄商歸安。”鄧定說道,商歸安因為先修成法術,所以成了師兄。


    “見過觀主,快請進來。”管家連忙讓開門戶。火靈觀主點了點頭,走了進去,商歸安跟在後麵,鄧定反而是在最後。


    入門之後,前麵有人領路,管家便有些急切的問道:“少爺,你這個時候,怎麽進城來了。”


    “師父應季夫子這邀入城來平亂。”鄧定說道。


    “啊,觀主是來平亂了,那真是太好了。”管家說道。


    觀主矜持的點了點頭,其實他也並不知道具體安排,隻是季夫子來信,希望他能夠入城,對付那些趁機作亂的秘靈教的人,找不到人就找個地方鎮守一下。


    他自然的就來到了鄧府,也許是季夫子了解他的性格,所以沒有請他做什麽複雜的事。


    另一邊處,青蘿穀華宵宵帶著弟子苗青青兩人正在街頭巷子尾的走著,她們的麵前有一隻眼珠子正快速的爬行著,它朝著一個方向而去。


    ------題外話------


    今天晚上碼字被打擾了,時間又到了十多點,字有點少。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裏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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