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穩婆抱起孩子到趙氏麵前賀喜,靜姝有些慚愧,自己這孩子,委實與趙氏無半點關係。


    趙氏卻笑出聲來,伸手摸上嬰孩紅撲撲的臉蛋:“平生不曾見過這麽好看的嬰兒,比囡囡出生時還俊。瞧瞧這胖胳膊胖腿,比愚兒可結實多了。”


    靜姝半晌也沒看見自己痛了半日才生下的孩子,開口道:“母親,我想見見孩子。”


    趙氏親自抱著孩子走近,喜笑顏開:“靜姝自己看看,母親可沒誇大其詞,雖早生了幾日,我這嫡孫兒卻長得極好。”


    靜姝看了一眼,紅嫩的嬰孩緊閉著雙眼,哇哇地哭著,圓潤的鼻翼翕動著,可愛得如同一隻小貓,頓時母愛泛濫,心底柔軟一片。


    待下人收拾好屋子和床榻,屋中熏上蘇合香丸,血腥之氣散盡,靜姝才讓錦瑟請許晏清進了屋。


    趙氏抱著孩子不肯撒手,與長子說道:“這孩子天庭飽滿,看著就頂頂有福氣。”


    許晏清看了會嬰兒的麵容,眉毛和嘴巴都像極了靜姝,握了握他的小手:“確實較尋常嬰兒壯實一些。”


    倒也奇怪,一直哭鬧不止的嬰孩,在許晏清開口後,就安靜了下來,抓住他的手指,不肯鬆手。


    趙氏愈發開懷:“到底是父子連心,剛見著父親,就止了啼哭。”


    許晏清抿唇不語,身旁的錦瑟卻見他微紅了耳根。


    靜姝本困乏得很,眼皮沉重,然而聽了趙氏的話,卻如芒在背,無法入眠。


    終於,嬰孩微嘟著嘴巴睡著了,許晏清才得以脫身,走到靜姝床前,柔聲問道:“可要吃些什麽?”


    靜姝莞爾:“我想喝些甜湯。”


    許晏清輕笑:“隨你的意!玲瓏,煮碗紅豆甜湯來!”


    轉身又與趙氏說道:“母親想必累了,如今靜姝母子平安,母親不如早點回去休息。”


    聽長子這麽一說,趙氏覺得胳膊確實有些酸了,便將孩子遞給乳母,說道:“靜姝,母親明日再來瞧你,你好生休息。”


    靜姝如釋重負,長籲一口氣,耳根總算得了清淨。


    許晏清含笑看著她,替她擦了擦額上的汗水:“先休息一會,我在這裏看著。”


    靜姝也沒和他客套,閉上了眼睛,很快呼吸均勻而深沉。


    傍晚,宮裏就得了消息,衛念汐正在陪父皇用晚膳,不禁感慨:“靜姝終於有了孩子,可惜卻不是衛家子嗣。”


    衛司遠放下筷箸,有些憂心:“不知你兄長回京後,打算如何行事?”


    衛念汐也犯了愁:“哥哥偏要抬舉許家,若想橫刀奪愛,豈不難上加難。”


    衛司遠摸了摸愛女的腦袋:“他若不想放手,自有千萬種算計。你還是早日準備嫁衣,往日裏備下的,如今已不合規製了。”


    衛念汐羞紅了臉龐:“父皇又打趣我。聽聞朝臣們幾番上奏,請父皇早日立後,父皇心底究竟如何打算?”


    “你這是為自己,還是為那群朝臣來探我的口風?”衛司遠佯裝不悅。


    衛念汐卻絲毫不懼,撇嘴道:“父皇不說便罷,何苦來嚇唬我!”


    衛司遠點點她的額頭,歎息道:“我總覺得你母親還在這世間。不然為何從來不入夢相見,好歹一世夫妻,總該與我道個別。”


    衛念汐沉默了片刻,夾起一塊琉璃魚骨,說道:“父親嚐嚐這個,雖是魚骨,卻入口即化,甚是難得。”


    國公府中,靜姝等了兩日,也不見孩子睜開眼來,即便醒來,也閉著眼睛,多少有些擔憂,尋常嬰兒次日也該睜眼了。


    待第三日清晨,乳母將孩子送到靜姝懷中,這嬰兒猝不及防地睜開了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母親,小嘴動了動,又閉上了眼睛。


    靜姝卻是一驚,方才見到的竟是一雙深邃的鳳目,帶著嬰兒的稚嫩。


    一旁的乳母也受了驚嚇,然而嚇更多於驚。誰人不知,當今的梁王有一半夷人血脈,一雙幽深鳳目不知惹了多少女兒家的芳心。


    靜姝沉吟片刻,看看那乳母目瞪口呆的傻模樣,與錦瑟和玲瓏說道:“收拾東西,咱們該告辭了。”


    許晏清下朝回府,見兩個婢女來回穿梭,再看到那抬出來的朱漆雕花樟木箱子時,心跳驟停了一瞬,這一日終是來了。


    靜姝讓那怔愣的乳母將孩子抱走,又示意錦瑟跟著,看好小主子。


    “世子,今日孩子的眼睛睜開了,與他父親一般模樣。”直到屋中沒了旁人,靜姝緩緩走到許晏清麵前,抬頭定定地看他,眸光瀲灩。


    許晏清故作鎮靜地舉起胳膊,將手中提著的一盒點心遞給她:“下朝時順道買的,你嚐嚐。”


    靜姝有些不忍,默默接下了點心,心知這家老字號的詹記點心鋪一點也不順路。


    “若隻是因這孩子之故,待梁王回京,我自會與他商議。若靜姝擔心父母那裏,我也會妥善處理。”許晏清的嗓音有些喑啞。


    靜姝坐上榻邊,滿是歉意地看著他:“世子,是我負了你的情,可我放不下他。”


    許晏清極力克製著從心底溢出的悲傷,在她身邊坐了下來,語氣稀鬆平常:“我早該料到,隻是心中始終存了僥幸。靜姝無須顧及我,一切皆隨你心意。倘有來生,我隻盼早些遇見你,護你一世平安喜樂。”


    “世子的恩情,靜姝牢記心間,若有報答之時,靜姝自當肝腦塗地,銜環相報。”靜姝半句不敢回應他的深情,避重就輕地胡亂說道。


    許晏清摸了摸她的發頂:“靜姝無須放在心上。因你之故,許家方可保住這百年的基業。”


    “以世子之才,自會前程似錦。”靜姝所言,發自肺腑。


    許晏清抿唇淺笑:“靜姝眼下要去那裏?我尋頂暖轎來,你不可受了風寒。”


    “明泰郡主尚在病中,葉家眼下是回不去了,我想進宮麵聖。”靜姝聽聞明泰郡主怨懟上了衛家,自己此刻回府,無異於火上澆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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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晏清微微吃驚:“既是如此,我送你進宮。”


    靜姝有些不安:“本該與母親當麵道別,可我實在難以啟齒。”


    “無妨,我會與母親解釋清楚。”許晏清暗歎,自己若不跪上一宿,母親恐難消氣。


    一頂暖轎,幾輛馬車,頂著冷冽的寒風,載著被狐裘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靜姝,來到宮牆下。


    宮門外,許晏清翻身下了馬,差了內監前去通傳。


    衛司遠正與衛家四爺,如今的蜀王商議糧草之事,忽聞內監來稟:“陛下,許少府的夫人葉氏求見。”


    衛司遠一怔:“快宣!讓劉成去迎。”這冰天雪地,究竟是何急事,衛司遠很是驚異。


    蜀王知葉氏求見,應是家事,便起身告退:“陛下得了空,再召喚臣弟前來。”


    衛司遠點點頭:“你與老三先商量個章程出來。”


    劉成領了旨,一路小跑,到宮門處,眼睫上已結了一層薄霜,與許晏清見了禮:“少府大人,老奴奉旨領夫人前往承明殿。大人可要同往?”


    許晏清微微搖頭,站在暖轎邊說道:“靜姝,我且送你到這裏。日後若是有事,盡管派人去尋我。”


    劉成一頭霧水,這許大人怎麽一副要將夫人丟在宮裏的模樣。


    暖轎中,柔和的女聲傳來:“謝世子相送!”


    站在一旁的劉成,聽出幾分愧疚和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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