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希言覺得心累,這一天碰到的,都是固執難纏的老人,之前跟那個老太太說了那麽多的廢話,以至於現在她完全不想再說一堆的廢話來勸慰陸再思的父親了,於是直接伸出了兩根手指頭,道:“一,不辭職;二,暫不生孩子。同意了就把你拉出黑名單。”


    陸長風不吃周希言這一套,揚著下巴強硬道:“必須辭職,你不拉我出黑名單就不拉,我天天來找你。”


    周希言覺得這個老頭還是有些拎不清,他對陸再思來說,完全構成不了什麽威脅啊。


    “那我等會就告訴門衛,以後不準放你進來。”周希言咧嘴一笑,她不是故意想氣陸長風來著,實在是她覺得如果是陸再思的話,他也會這樣說。


    “你!”陸長風的臉又黑了幾分,可還未等他再發作,周希言便又道:“等我空了,我會多去看看你的。”


    陸長風一頓,剛剛冒上去的火氣瞬間就被澆滅了,陸再思有多久沒有去他那裏看他了?似乎是他再婚以後,就再也沒有去過了,七年了!


    周希言也不知道自己說這話,陸再思會不會依了,到時候陸再思還是不肯去看看他爸,她也沒辦法,但是這句話能讓陸長風不但熄了怒火,還露出一臉的動容來,那說了便說了吧。


    周希言本以為話說到這裏了,應該沒什麽可說了,她想離開,可陸長風又說話了。


    “我在風城那裏著手開發了一塊地,打算建商廈與住房,政府那邊很配合,所以地已經征收地差不多了,一個偶然的機會,我發現還沒簽的一戶是你女朋友父母的,現在好像又有了些糾紛,還沒簽下來。”


    周希言愣住了,征收她家房子與土地的居然是陸長風,她有些懵,她知道陸再思家境不錯,之前還一直嫌棄他工資低,可是卻沒想到,他是個富二代啊,是一個自立更生的富二代。


    難怪陸長風一直讓陸再思辭職,旁人看來,這不辭職拿著低薪幹著高強度的工作,那是傻啊!


    周希言有點迫不及待想要早點結束與陸長風的對話,早一點下班,早一點去找陸再思,問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敢情她認識了他那麽多年,可是卻隻能從旁了解到他的家庭背景,這讓她感覺太不好了。


    “你到時候跟你女朋友了解了解,到底怎麽回事,政府之前給的征收標準其實不低了,當然我之前不知道那是你女朋友的父母,現在知道了,我可以給更優渥的條件。”


    “別,別,別!”周希言連說了三個別,之前那條件就已經讓她父母跟周於中差點沒有親戚做了,這條件開的更好,那還得了,她寧願就保持現狀。


    周希言解釋道:“我聽說了,其實是因為房屋的權屬有點問題,與她家親戚發生了點矛盾,這個已經解決了,相信不久就會換個人來跟國土部門約協議了。”


    “哦,那樣最好,這樣看來,你女朋友家也不是特別貪財之家嘛,你有沒有跟她和她家說過我們家的情況?大概沒說是吧?我就知道,你和我一樣的,最怕錢財外露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周希言一聽,思維頓滯,是啊,陸再思是沒有和她說過,原來是這種原因?怕她貪他錢財?


    周希言想起之前陸再思對她多有偏見,覺得是她用情不專,會不會也是因為這樣,所以他不對她說,是因為對她還存在芥蒂?


    好啊,陸再思!


    周希言有些惱怒,盡管也想過或許不是這個原因,可是陸再思的不夠徹底坦白,就是讓她心情十分低落。


    “你要是真決定和她再一起、跟她結婚了,你再說吧,到時候我會給你掙掙臉,禮金什麽的,我來幫你出。”


    見對麵的人還是擰著眉頭,滿臉的不快,陸長風琢磨了會,又道:“看你這樣子,肯定是沒有想好要不要跟那女孩子在一起的,但是我現在得了這個病,我可等不了太長時間啊,過幾天我就要去住院了,你要是覺得那個女孩子經不起你的考驗,那不是還有陳妗嘛,陳妗前天還跟我們問起你來著,說好久沒見你了,你哪天請她吃個飯唄?”


    周希言覺得這老頭真是太討厭了,現在這模樣也讓她可憐不起來,講的話盡是戳她心窩子的話,她真是一點都不想理他了,當然,還有一個人,她要找他算算賬。


    周希言起身離開接待室,後麵那老頭還在喊些什麽,她不想聽,便步伐快速地朝辦公大樓走了去。


    好不容易等到快下班了,周希言才發現提前回魂了,但是她現在所坐的地方,真是十分的陌生,這應當是她今天報道的律師事務所,抬眼四處看了看,覺得這事務所的格局設計還挺獨特的,很能跟上潮流,環境不錯,看來事務所的老大應該是思想很open的人,這種人不難相處。


    這一點的滿意讓她之前的惱怒消退了些許,抬腕看了看時間,離下班還有十多分鍾,第一天上班,即使事務所裏現在也沒幾個人了,可她還是不想提前早退,給同事和老板一個不好的印象。


    電話響了起來,周希言看了眼,手機上顯示的是“陸大人”


    “我過來接你。”


    看來陸法官打算提前早退。


    周希言沒反對,她現在正要找他算賬呢,趁著他開車為這裏的這段時間,她要好好在盤算一下,等下要如何跟他算賬好。


    律所有的人陸續地跟她打招呼下班離去,周希言計算了一下,從法院到這裏,開車的話,大約十五分鍾左右,可是從陸再思打電話來,她已經等了四十五分鍾了。最裏間的諸葛候出了來,看見她還老實巴交地坐在位置上時,愣了一下,道:“下班了還不回家?我們所裏對上下班要求不嚴,大家各自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平時出去談業務或調查取證,都是大家自己安排時間的。”


    這可真好,不像以前她做法務時那樣必須準時,有時她遲到早退的話,還總要被宋思思打擊打擊。


    “我在等陸再思。”


    “哦!再思來接你啊?那正好,晚上喊他一起吃飯。”


    “啊?可是,可能不太方便,要不我改天回請主任您。”


    “不是說了叫師兄就行了嗎?不習慣?中午的時候就讓你叫他一起了,你說他今天有個難纏的案子要開庭,可能開得會比較晚,現在他主動出現了,那肯定是要聚一聚的。”


    “哦,這樣……”說話間,手機又響了起來,還是陸大人。


    周希言接了電話,轉頭道:“他已經在樓下了,說不把車停到停車場去了,讓我們現在就下樓。”


    “那好,走!”諸葛候紳士地請了請,周希言走在了前麵,進了電梯。


    陸再思將車停在了臨時停車道上,看見周希言下了來,又看到了後麵跟著的諸葛候,眉頭微微一挑,喊了聲:“師兄!”


    “走走走,晚上請你吃點特別的。”諸葛候不請自來地拉了拉車子後車門的把手,打算自覺自動地將前麵的位置留給周希言。


    “師兄,不管是你請我吃飯,還是我請你吃飯,都不合適吧!”這些年來,除了中午那一餐,他陸再思沒有再跟這位師兄吃過飯。


    “嘿呀,你原則性這麽強啊,今天這樣的日子,你都不肯賞個臉吃個飯?”


    “對不起,師兄!”


    諸葛候可來氣了,扒著前麵的座位,又指了指已經坐上副駕駛座的周希言道:“她也是律師,你難道也不和她吃飯?你以後也不和她住一塊?你的原則性隻針對我啊?你再這樣,你幹脆辭職吧!”


    又是一個讓辭職的,周希言看了眼陸再思,覺得滿世界都是讓他辭職的人。


    陸再思看向後麵,一笑,道:“她代理的案子,我都回避,你的案子太多了,回避不過來。”


    “說到底,你就是差別對待!哼!”諸葛候不高興地瞪陸再思。


    “好吧,我開玩笑的,這樣吧,今天是因為有事情所以不能跟師兄一道吃飯,改天去我家吧,我親自下廚,你把嫂夫人一起帶上,我們到時候好好聊聊。”


    “就你那手藝?”諸葛候一臉的嫌棄。


    “最近有了些進步,再說了,我家言言也是很會做菜的。”


    周希言原本是看向後方諸葛候的,聽到陸再思這樣一講,突然覺得心跳漏跳了一拍,那種親昵的稱呼,讓她覺得有些麵熱,同時她又覺得自己可是真不爭氣,本來打算好好為難為難陸再思,現在被他這樣一個小稱呼,她竟就沒了火氣,那原本想要使個小性子的打算,居然輕易地就動搖了。


    那邊兩人可沒注意到周希言的這些細微變化,諸葛候得到了陸再思的許諾,這才肯放過他,又嘀咕了好一會,才拍了拍陸再思的肩,又跟周希言打了個招呼,終於下了車。


    諸葛候一下車,車子裏頓時就安靜了,兩人都沉默了好一會,陸再思才啟動了車子,將車子匯入了車流。


    時已深秋,天欲早暮。加之下班高峰期,前麵的車子行駛緩慢,放眼望去,閃爍著片紅燈,堵在路上的,都是想要回家的人。


    猩紅的燈光,映著兩人的臉,原本的沉默在持續發酵,本來想回到家中再好好地談一談的陸再思看著前麵堵成長龍的情形,找了一個空檔,拐進了一條小街,又開了一會兒,找了一個從外麵看上去還不錯的餐廳,就把車開進餐廳的地下停車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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