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蔚溪其實並不想偷聽人家小青梅小竹馬的咬耳朵,奈何自己可能是和南城接觸的時間比較長了,書靈的靈力也增長了不少,所以她這會根本不用怎麽凝神就可以聽到樓下的任何交談聲。


    魏然知輕輕的笑著,“阿城,這位薑小姐看起來還蠻有趣的,我畢業後的第一部劇明明還沒有拍完呢。”


    薑蔚溪,“……”


    她無語的扶了扶額,突然被自己氣的有點頭暈是怎麽回事?


    南城低笑一聲,神補刀,“她說的話,估計隻能騙騙綠寶了。”


    靠,薑蔚溪氣的瞪了瞪眼睛,雖然自己的確沒對他說過幾句實話,但一定要在魏然知麵前如此貶低自己的形象嗎?


    “對了,”魏然知忽然換了語氣,聲音也陡然壓低了幾分,“今天的那兩個小偷是什麽來曆有查到嗎?是不是跟他們想找的那份文件有關係?”


    “還在查,”南城沉默少傾,又說,“文件是我媽留下的,至於是誰派他們來的,我心裏大概能猜到一些。”


    魏然知還在繼續詢問那份文件的具體內容,南城卻直接換了話題到她最近的通告上,薑蔚溪在樓上聽的怪怪的,總覺得南城像是刻意在逃避關於那份文件的一些問題,而魏然知似乎又對那份文件很感興趣,最主要的,一提到南城母親時,兩人很明顯的有了些什麽微妙的變化,從說話的語氣都能輕易察覺出來。


    後麵的交談內容她已經完全不感興趣了。


    南城的媽媽南羽是自殺,至於原因她在那本書裏還沒來得及看到。南城是宮家的私生子,如果是南羽留下的文件,難道是關於公司股權之類的協議書?而今天那兩個人顯然是有備而來的,手裏有槍,動作嫻熟,應該是有進行過專業訓練,所以會不會是宮家其他繼承人在覬覦南城的總裁職位?小說裏的這些豪門恩怨不都如此嗎?私生子,繼承權,明爭暗鬥……


    這麽想著,薑蔚溪拿著南城剛給自己買的那部手機打開網頁,搜索了一下星域傳媒的具體介紹,以及關於宮家的一係列專題采訪和狗仔的小道消息。


    ……


    這一看便直接看到了深夜,薑蔚溪特別有職業道德的將那些新聞包括八卦都翻了一個遍,最後哈欠連連的得出了最後的結論,星域傳媒的前任董事長宮謙先生除了私生子南城之外隻有一位女兒宮玥,而宮玥自小在法國讀書,大學主修音樂,深受浪漫主義感染,畢業後便背著吉他去環球旅行了,對公司繼承權毫無興趣,活脫脫的一位文藝女青年。


    薑蔚溪已經不知道這條信息是好是壞了。


    好呢,就是可以排除南城身邊那些狗血橋段,關於同父異母兄弟姐妹對於公司繼承權的明爭暗搶,她已經很明確的將宮玥排除在外了;壞呢,除去這些,請問還會有什麽人是南城身邊的隱患呢?薑蔚溪開始有些後悔自己從初中開始就沒變過口味,一直都在讀言情小說甚至連個耽美都沒讀過……早知道有今天她一定會改讀那些懸疑和偵探類型的書……


    考慮的東西太多最直接的後果就是薑蔚溪這一夜都沒停的做著各種光怪陸離的噩夢,就連睡在她旁邊的綠寶都被她擾的一直沒消停,當然,綠寶是不會告訴自己的主人,它的小女朋友一整夜都在喊著他的名字……


    於是,破天荒的,綠寶第一次睡到了早上八點半才醒。


    好在薑蔚溪提前在綠寶的小窩木門上係了一顆鈴鐺,綠寶早晨一鑽出來就自動的撞響了鈴鐺,連帶著她也就被叫醒了。


    這一人一狗並排在一起無精打采的下樓時南城已經吃過早餐正陷在沙發裏翻雜誌,兩條修長勻稱的大長腿任意的交疊著,是一個悠然恣意的姿勢,聽到樓梯上傳來的聲音,也隻眼角餘光淡淡的掃過去一眼,又幾乎沒有停頓的移開,恢複常態。


    薑蔚溪知道自己已經又一次違背了綠寶這位小祖宗吃早餐的生物鍾,這會特別小心翼翼的先喂飽了綠寶,又本著好好表現的心理把家裏的垃圾袋搜集了一遍之後扔到了外麵的垃圾桶了,正腳步輕輕的準備悄不蔫溜回房間呢,就聽南城叫了她一聲,“薑蔚溪,你來一下。”


    薑蔚溪一隻腳剛邁上樓梯,聽到這句話後一邊暗叫不好一邊在心裏默默的點了一排蠟燭,可不要因為今天起晚了就被掃地出門啊,她現在可是連張身份證都沒有的黑戶呢,就這麽被流放之後估計真的隻有警察局可以收留自己了……


    想著這些,她有些鬱悶的吸了吸鼻子,拉攏著腦袋站到了南城身邊,像個犯了錯被叫家長的小孩子,一言不發的苦著臉。


    南城奇怪的挑了下眉,這姑娘怎麽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自己欺負她了?


    “薑蔚溪,”南城叫她,聽這姑娘小小的嗯了一聲,連身子都沒動一下,更別提抬眼看自己了,便有些不耐煩了,索性問了一句,“起床氣?”


    薑蔚溪聽到起床氣三個字時立馬錯愕的抬起頭,對上南城略帶審視的目光後又怔怔搖了搖頭,眼底那抹叫做不可思議的情緒卻是一展無遺。


    這多高嶺之花會問自己是不是起床氣?天呢,薑蔚溪覺得,一個受寵若驚已經不能形容她此時的心情了,應該說嚇得不輕才對。


    南城從她這張表情誇張的臉上淡淡的別開眼,目光重新落回手中那本雜誌上,聲音一如既往的寡淡,“跟我解釋一下,昨天警察來之前你對那兩個人做了什麽。”


    薑蔚溪這下更加錯愕了,這是……要被當做超能力外星人抓起來做研究的前奏嗎?或者……算不上外星人,會被人誤以為妖怪?看來昨天那兩個笨蛋是已經把自己的遭遇哭訴給了警察,然後,警察又轉告給了南城,最後,南城又來質問滿嘴跑火車的自己了……


    關鍵麵前這人嘴裏雖在問著你一個如此重大的問題,偏麵上仍舊是那副性冷淡的模樣,不知是對於結果不感興趣還是對於她即將要撒的謊不感興趣。


    薑蔚溪在原地怔了不到一分鍾,便從善如流的說了起來,“我想拿菜刀嚇唬嚇唬他們,但是他們有槍,於是我就放棄了,後來他們很莫名其妙的就逃跑了,連文件也沒顧得帶走,最後,你就帶著警察趕來了。”


    這段話說的……沒毛病吧?薑蔚溪臉上很平靜,心髒卻是一顫一顫的,說完後就一瞬不瞬的盯著南城那張狀似很認真的埋在雜誌裏的俊容。


    南城不疾不徐的抬眸去看她,又眯了眯眼,眸光冷冽的睨著她,像是要把她看透,唇角幾可不察的彎了下,“莫名其妙,是怎麽個莫名其妙?”


    薑蔚溪覺得,自己來這裏的兩天已經把這輩子要撒的謊都撒完了。


    她搖了搖頭,垂下眼,有些沒底氣的說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很莫名其妙。”


    南城,“……”這天真是沒法聊下去了。


    頓了頓,這才開口,直接開門見山的告訴她,“他們說,見鬼了。”


    薑蔚溪一激靈,下意識的瞪了瞪眼睛,有些驚悚的看著南城,“真的嗎,他們真的是這麽說的嗎,我昨天也看到了,一個黑色的影子,速度可快了,那會我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呢,還有還有,我昨晚睡覺的時候也聽到了很多奇怪的聲音,這棟別墅不會是真的鬧鬼吧?”


    南城皺了皺眉,眸色深了深,看不出情緒的將手裏的雜誌放到矮幾上,起身走開了。


    薑蔚溪站在原地都沒敢回頭,小心髒一直咚咚的把胸腔撞的都有點漲,一直聽門口響起了汽車啟動的聲音,這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特麽的,自從來了這裏,總感覺比麵對老媽的連環嘮叨和導演的潛規則還要心累!


    不過,好在自己的演技還是過關的……不管南城有沒有相信自己剛剛無與倫比的表演,總之目前沒有被流放就好。


    薑蔚溪這整整半天都處於心神不寧狀態,吃過午飯後窩在沙發看了會電視,卻是一句話都聽不進去,綠寶就趴在她腳邊的地毯上闔著眼睛睡覺。


    薑蔚溪無聊的去摸它的頭,“綠寶,你知道你媽咪為什麽不跟南城在一起嗎?是因為劇情進展太快嗎?可是他們明明都認識那麽多年了,別說三年之癢了,七年之癢都過了啊。”


    綠寶自然不懂她在說什麽,更是連動都沒動的一點回應都沒有。


    感情這件事情急不得,而且這些問題也不是僅憑自己想想就可以得到答案的。薑蔚溪決定還是先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分散一下注意力最有益身心健康。


    抬眼掃了一圈這個碩大的別墅,她從收納間找出了清潔布,開始了龐大的擦地工程。


    南城在辦公室裏瞧著這個纖瘦的身影貓著身子從畫麵一慢悠悠的一直溜到了畫麵十二,時不時的還跪在地板上捶捶額頭,又無可奈何的晃著腦袋,一副很認真的糾結著什麽難題的模樣,忍不住彎了下唇角,心底的某些質疑也隨之被瓦解了,隻不過就是綠寶喜歡的小女生而已,哪裏有一點那些人口中的鬼怪之說?


    魏然知推門進去的時候正見南城唇角微揚,眉目柔和的看著顯示器屏幕像在笑什麽,忍不住湊過去好奇了一眼。


    家裏的監控?


    再細看,這才注意到了那個一邊錘著腰一邊窩進沙發的身影。


    南城抬眸對她笑了笑,眼底暈開了一層和煦的薄光,是他少有的溫潤的模樣,“然然,廣告拍完了?”


    魏然知剛還有些神思迷惘,聽到南城的聲音這才倏地回過神,從監控畫麵上移開目光,對他溫柔的牽了牽唇角,“是啊,新戲也馬上殺青了,阿城,謝謝你給我這麽多的機會。”


    南城眸底迅速的閃過一絲什麽,又瞬間消失,幾秒鍾的恍惚,他抬手想去揉揉魏然知的頭,卻被她輕輕地閃開。


    魏然知拿起桌上的手包,仍舊是那樣溫婉的笑著,“阿城,我先回家了,最近有點累,忙完這些天我請你吃飯。”


    南城垂了下眸,又若無其事的對她笑了,“好啊,都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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