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輪休兩天,我和她帶著伯父去市醫院檢查身體。伯父身體各項指標正常,雖下床撒丫子跑的可能性沒有,但多活十年八年沒問題。這讓晴天開心的像隻無憂無慮的小魚,遊來遊去,一會兒說要去逛逛街,一會兒說要去圖書館買幾本書。聽說去我家,既然還緊張,非要買禮物。


    我說:“不用,你整那些虛頭巴腦都沒用,因為對於我爸媽來講,你就是最大的禮物。”


    晴天笑的花枝亂顫。她紅著臉說:“你爸媽是不是想兒媳想瘋了?”


    我說:“瘋沒瘋我不知道。反正就是這個主題一直糾纏我們家快十年了。讓我爸媽夜不能寐,我夜不能寐。現在有你,一切都迎刃而解。”


    晴天想了想,突然粉拳襲來。她說:“王雨露,你給我耍流氓是不是?”


    這是遇見高手,同樣一個詞語對於不同的人就是兩種意思。看來晴天讀的書真不少,我那點猥瑣的想法,隱藏的如此文雅還被看出來。


    我推著伯父。晴天在前,她一時歡呼雀躍,一時含羞欲怯。我們逛完步行街,給伯父買了一套西裝,既然還給我買了件襯衫,說感謝我這麽多天的辛苦操勞。


    晴天逛完街,又說要去圖書館買書。


    我說:“你別買書了。我家就是賣書的。到時整個書店都是你的。”


    晴天裝著認真的樣子說:“其實我喜歡的是你家的書店,你隻是搭著送的,我沒有辦法不要。”


    好好的一個人既然還不如一家書店?


    我推著伯父追打晴天,晴天在前笑的像朵綻放的玫瑰。


    敲門,母親、父親、姐姐早已站在門前迎接。我推著伯父走進大廳,晴天躲在我身後,看起來有點害羞。父親握著伯父的手,看了看晴天說:“您真是養了位好女兒。”


    伯父回禮:“您也養了一個不錯的兒子。”


    父親笑了笑說:“當然,我的兒子肯定不錯。”


    瞧瞧!這裝的有多深?伯父是不知道,父親曾經給我下過戰書,來一場男人的武力決鬥,最後還強調一句,生死各由天命。


    餐桌上已經準備一大堆菜肴。看來母親忙活了半天。


    席間,父親陪著伯父喝酒。開始晴天還阻攔伯父,但伯父興致高,非要和父親喝幾盎,晴天隻好放任。我心裏高興極了,這一次父親沒有讓我失望。


    吃完飯,姐姐像往常一樣懂事的開始收拾碗筷, 晴天也幫忙。


    母親說:“小晴,你今天是客人,你去沙發上休息。“


    晴天笑著說:“伯母,您做了這麽多菜,應該累壞了,您去休息吧?我來收拾洗碗。雨露在我家也勞動,所以今天我也要勤快些。”


    我坐在客廳沙發上看在眼中,樂在心裏,心想把如此漂亮賢惠的姑娘娶回家的溫馨畫麵。


    突然姐姐號啕大哭。我正沉浸在美夢中,被哭聲震的粉碎。以為姐姐是滑倒了或者碗盤砸到腳,可我跑過去一看,姐姐安然無恙,當然除了她莫名其妙的哭泣以外。


    姐姐帶著哭腔說:“我沒有碗刷。”


    這是我們才明白,晴天搶了她的工作。其實姐姐洗碗根本洗不幹淨,每次姐姐洗完碗後,母親總是在下次做飯前重新再清洗一次。


    晴天蹲下身來說:“那我們一洗碗好不好?”


    姐姐這才站起身來,和晴天一起洗碗。


    晴天和姐姐洗完碗,我迅速削好兩個蘋果獎勵遞給她們,作為她們勞動嘉獎。晴天很高興,分了一半給我,叫我幫她吃。姐姐也開心,一邊吃著蘋果,一邊亂蹦亂跳。


    大家坐在沙發上聊著天,突然我看見姐姐不知道什麽時候去的洗手間,而且蹲著正洗手服,我莫名其妙,家裏有洗衣機,幹嘛要手洗呢?何況姐姐沒有洗過衣服,她也洗不幹淨。肯定是父親的主意,也隻有他能想的出來,我強忍著心中怒火,陪著笑臉。


    父親說:“親家,你放心,到時候小晴和雨露結完婚後,雨露姐姐肯定跟我們住,絕對不給小晴添加任何負擔。萬一那天我們走了,我們走之前也會把她放在養老院,現在她媽正在教她做日常家務。隻是到時候雨露和小晴偶爾去看看她就行。”


    伯父的臉瞬間變黑,說:“你的意思是像我們這樣的殘疾人活著就是個累贅?早死早投胎?”


    父親站起身來賠禮道歉:“親家,你想多了。我是怕雨露姐姐給小晴增加負擔。你是小晴的爸爸,結婚後當然是您和他們一起住,他們還要給您養老送終。”


    伯父脾氣大:“你根本就是瞧不起殘疾人。我知道你的潛台詞是什麽意思。你是想告訴我,他們結婚後我一個人單過。”


    母親站起來說:“親家,你誤會了。他真是不是這個意思。”


    伯父哼的一聲,說:“天天,我們走。這一家人太狠心,說不定到時怎麽對你呢?”


    我上前去阻攔,伯父一把推開。晴天推著伯父,我拉著晴天的手,她一臉委屈地看著我,轉而推著伯父離開。


    伯父走後,我怒了,朝父親吼道:“你憑什麽這樣對我姐姐?”


    母親說:“你瘋了,你這樣對你爸爸講話。你爸這麽做是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你。以前相親,不是老是有姑娘嫌棄你姐,你爸害怕才這樣說。”


    我說:“可是她是我姐姐。爸,你真夠狠心的,對自己的親閨女下如此手段。我活的就有那麽不靠譜嗎?你是根本不信任我能照顧好姐姐,還是怕我奪她財產?”


    父說:“真的我是為你好。”


    我說:“為我好?為我好就不會幹出父親拋棄女兒的事情。”


    父親站起身來說:“你說夠了沒有?你給我聽清楚,你姐姐還是我的女兒,是我看著她慢慢長大,在這中間我付出多少辛酸你根本理解不了。你有什麽權力指責我?但憑有一點辦法,我都不會讓她去養老院。我還心疼呢。可是你三十了,還沒有結婚,我才迫不得已。”


    一邊是未成家的兒子,一邊是先天智障的姐姐。兩全不能其美,父親選擇了成全兒子,也就是我。作為兒子我感激他,但作為旁觀者我感到他的冷血,可是假如我站在父親的角度思考,我也不知道怎麽選擇,因為這道題太難了。


    我說:“爸,就算您給我掃清所有障礙讓我當上皇帝,我也不會幹。因為我的障礙裏有我的兄弟姐妹。那樣就算我得到了天下,還有什麽意義呢?爸,您不能狠心剝離我與我姐之間的親情。您看晴天照顧伯父,伯父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累贅,晴天也沒有覺著是負擔。這就是他們的生活。”


    父親說:“你去追他們吧,隻要你和小晴能結婚,我們什麽要求都答應。”


    開車回郊區。我向伯父和晴天解釋。


    伯父躲在病床上歎了口氣,說:“小露,父親真是一個難當的職業。不管怎麽做,自己都要受到傷害。”


    我低下了頭。或許父親並沒有想象的那麽差勁,至少他愛我,雖然愛我的方式接受不了。


    我們總是因為這個那個若大若小的問題吵著架、拌著嘴。或許這種沒有硝煙的戰爭,就是我們父子之間生活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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