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什麽呢?”曾小柔嗔怪地伸手輕輕地捶打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後打著嗬欠站了起來,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沒有想到等著等著竟然睡著了。”


    她一工作起來就不得空閑,回到家裏也要看劇本,琢磨角色,今天是她這麽多天來睡得最香的一次了。


    “我已經收工了,有事我們到車上去說吧。”黎安用衣服將曾小柔包好,然後擁著她往外走去,雖然已經十一點多了,不過,一同走出電視台大門的工作人員卻有不少,看到黎安護著曾小柔的姿態,都好整以暇地用那種曖昧與捉弄的眼神看著他們,讓曾小柔覺得不好意思極了,看來,在他們的眼裏,自己和黎安早就是一對兒了。


    車窗緊閉,隻有幹燥而溫暖的風在呼呼吹著,黎安幫助曾小柔調理好座椅的舒適度,撐住椅背,問:“好了,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等了我這麽久,找我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說?”


    “我隻是想問一問你,我在劇組被喬雁然掌摑的視頻是不是從你的手裏流出去的?”曾小柔看著黎安的眼睛,知道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會在自己麵前撒謊的人,所以,第一時間便能夠從他的眼睛裏看到端倪,果不其然,黎安很爽快地便承認了。


    “沒錯,是我傳到網上去的,有什麽不對嗎?”


    “可是,我已經答應過風雷公司,不會將這段視頻流出去的。你這樣做,所有的人都會認為是我出而反爾。”曾小柔輕聲地抱怨著:“我很尷尬的。”


    黎安側坐著,看著曾小柔委屈的小臉,耐心地解釋著:“小柔,我覺得這種事情根本就不應該姑息,你第一次忍了喬雁然,她就會有第二次,這種行為是很惡劣的,她既然敢這樣去做,就應該得到相應的懲罰。”


    “可是——”曾小柔還想辯解什麽,不過想了想還是垂下了雙肩:“算了,反正都已經成為事實了,現說什麽也沒有用。”


    “是尹禛責備你了嗎?”黎安不悅地說:“我去找他。”


    “不用了。”曾小柔連忙拉住了他:“他沒有責備我,隻是我自己覺得有些過意不去罷了,算了,反正你做的便和我做的一樣,也沒有什麽好推脫的。”


    從剛剛到現在,曾小柔所說的話就這一句最動聽,也最暖心,黎安笑了,看來曾小柔是真的沒有把自己當成外人看了。


    曾小柔隻是擔心,她和喬雁然的關係會越來越交惡,雖然她並不是一個願意委曲求全而曲意逢迎的人,不過,失去了一個朋友,她的心裏也是不好受的。


    “好了,不要再為了這種小事而不愉快了。”黎安發動汽車:“既然夜都已經深了,那麽我帶你去看風景好了。”


    曾小柔打了個哈欠,興趣缺缺的樣子:“都這麽晚了,哪裏有什麽風景好看?”


    “就是因為晚了,才會看到平日裏看不到的風景啊!”黎安卻精神得很,他已經習慣了熬夜,今天收工算是早的,平日裏經常加班到淩晨。


    曾小柔縮著身子窩進係緊了安全帶的座椅裏,調整了一個舒適一點的睡姿:“好吧,那我先睡一會兒,等會兒到達目的地了再把我叫醒,我也想看看你說的美景在哪裏。”


    黎安本來還想多和她說說話的,不過看到她愛困的表情,也不忍心讓她陪自己,於是,伸出一隻手拿過車後座上的一張絨毯,披在曾小柔的身上。


    曾小柔果然是困極了,幾乎是閉上眼睛便睡著了,這個時候,就算是彗星撞擊地球,恐怕沒有也沒有法讓她醒來。


    黎安靜靜地開著車,不時地回過頭來看一眼曾小柔的睡臉,他才發現,原來曾小柔睡著的樣子這麽可愛,粉粉的蘋果臉,雖然未施粉黛卻依舊很美,她有著讓娛樂圈一眾女明星都為之嫉妒的好皮膚,看上去滑滑嫩嫩的,讓人想有一種想要上前去摸一把衝動。


    午夜時分路上的車輛已經很少了,他駕著車奔馳在漆黑的馬路上,可是,卻希望眼前的路能夠一直都走不到盡頭,這樣,他才擁有如此靜謐的、和曾小柔獨處的時光。


    不知道走了有多久,黎安將車開到了沐魚山的山頂上,這裏是整座城市的最高點,原始而自然,山頂上有一個大大的平台,空曠而清冷,隻有他們一輛車停在這裏,黎安不想吵醒睡得正香的曾小柔,於是輕輕拉動手刹,可是,沒有想到這樣細小的聲音還是驚醒了曾小柔。


    “這是哪裏?”曾小柔坐起身子來,看了看四周,好奇地打開車門走出去看看,


    黎安連忙拿著她的外套也跟著出去,然後將衣服披在曾小柔的身上:“夜晚風涼,你得披上外衣才行。”


    “謝謝——”外麵清涼的晚風呼呼的吹,曾小柔這才發現他們在山頂,站在山頂的石頭上,曾小柔放眼望去,整個城市的燈火都盡收眼底,卻又離他們好遠,而且從這個角度看起來是那樣的與眾不同,仿佛遠離了塵世的喧囂,來到了一個不被人知的世外桃園,她伸開雙臂,任由清涼的風從自己的臂膀下吹過:“這裏果然很美。”


    黎安站在她的身後,悠哉悠哉地笑著提醒她:“到這裏來,不是讓你來看城市燈火的,你看看你的頭頂。”


    曾小柔這才後知後覺地抬起頭來,這才看到在自己的頭頂上空,一片浩瀚的星海,沒有想到,在這裏看星星,竟然這樣的清楚明亮,她記得這樣的星空,隻有在自己長大的那個小山村才能夠看得到了。


    “哇,好美——”曾小柔興奮極了,她一直以為在城市根本就看不到星星,可是這裏卻是繁星一片,她往石頭高處又走了幾步,想離星星再近一點:“你真是個看星星的好地方,黎安,你是怎麽發現有這麽美的地方的?”


    “我很久以前便知道這裏了。”黎安站在曾小柔的身後,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氣中沁涼的芬芳,那是她發間的香氣,讓他的心突然跳得很快,他坐在大石頭上,拍了拍自己的腿:“來,躺下來看!”


    曾小柔也不客氣,坐下來,將頭靠在黎安的膝蓋上,這裏林木茂密,雖然山頂是人工休憩的一大片停車坪,可是,卻是最接近大自然的地方,草叢裏,有不知名的小蟲子正叫得歡暢,不由讓她找到了小時候躺在草地上看星星的感覺。


    “你可要靠緊我,要知道,這座山還沒有被開發,據說周圍都是墳地,有時候還能夠看到鬼火呢——”黎安故意說這樣話想要嚇唬嚇唬她。


    “我才不怕呢,我膽子可大了。”曾小柔心裏有些發毛,不過,還是強撐著表示自己根本就不會害怕,不過,她的身體語言還是出賣了她,微微地往黎安的懷裏瑟縮了一下。


    “我說的是真的。”黎安看著她,突然語氣森森地問:“你有沒有聽到我們背後有腳步聲音——”


    盡管知道他一定又是說來嚇唬自己的,曾小柔還是嚇得一把摟住了黎安的脖子,小聲地說:“好了、好了,怕了你了,不要再說這些了,好嗎?”


    黎安哈哈大笑起來:“沒有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曾小柔,竟然會怕鬼。”


    曾小柔仰頭看他,他豐神俊逸的麵龐在月色下格外的動人,漆黑的眼底星火流動,一時之間,兩個都沉默了下來,著對方有些發呆。


    “呃,那個——”好半響,曾小柔有些不自然地別過臉去,從他的腿上爬起來,坐直了身子:“我有些困了。”


    “你困了,便去車上睡一會兒吧!”黎安看了看手表:“再有兩個小時,天就要亮了,你知道嗎?從這裏看日出,是最美的。”


    曾小柔點了點頭,她也好想看日出,每天住在鋼筋混凝土蓋的高樓大廈裏,根本就已經忘記了太陽升起的時候是什麽樣子的。


    回到車子裏,曾小柔睡得很香,她是個隨遇而安的性子,在哪裏都能夠睡得安穩。


    太陽升起來的時候,將金色的光輝灑在清晨的林間,一點點地往上升騰,曾小柔就在這樣的光亮中醒來,隔著車玻璃,看到半輪刺眼的朝陽就這麽冉冉上升著,將全世界照亮。


    “好美的朝陽——”沐浴在金色的陽光裏,曾小柔由衷地感歎著,這是她見過的——最美的日出。


    “如果你喜歡,我可以經常帶你來。”黎安覺得,隻要看到她的笑容,一切都是值得的,一夜的守護與等待,他的心裏卻是滿滿的幸福,如果可以,每天早上都可以看到她這樣美的笑臉,那麽該是多麽幸福的事情啊!


    曾小柔點了點頭:“好啊!”


    黎安看著她,心念突然一動,伸手便摟過了她的肩膀,在她的臉頰邊輕輕地一吻,含糊不清地問:“小柔,我們交往吧?”


    曾小柔連忙推開他,有些慌亂:“那個——我還沒有考慮清楚呢!”


    黎安笑了一下,她還沒有考慮清楚,可是,自己似乎已經等了一個世紀那麽久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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