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柔和尹禛出門前約法三章,說明了兩個人在外麵依舊要保持著以前正常的“革命友誼”,不可以被人看出什麽蛛絲馬跡,雖然說尹禛有些不大情願,可是,考慮到最近自己身上也是有一大堆的麻煩還是同意了曾小柔的意見,不過,隻是暫時而已。


    盡管如此,尹禛還是沒有辦法克製自己,在片場的時候,隻要一有時間,便溜到了曾小柔的身邊,就算是找各種借口,也要和她多說幾句話,而曾小柔一向大大咧咧的個性,這個時候反倒是扭捏了起來,生怕兩人的“奸情”被人看破。


    自然也會有有心的人看穿他們兩個人之間關係微妙的變化,方子斌就是其中一個,其實他很早的時候就已經看得出來了,隻是曾小柔拒絕自己的表白之後,和尹禛表現得更加親密了,兩個人之間的那種默契有時候是做不了假的,直接能夠證明私下裏相處得很好。


    他覺得很痛苦,像是自己心愛的玩具一下子被別人搶走了,每日裏就連看著曾小柔都成了一種煎熬。


    這天夜裏,收工有些晚,大家都已經覺得有些疲憊了,想著早一點回家休息,可是方子斌卻不累,想著回去也是一個人而已,便一個人隨便去逛逛。


    夜晚的都市,是個燈火如晝的不夜城,三三兩兩人人群在酒吧之外流連不去,方子斌隨便找了一間酒吧喝了一點酒,覺得無趣,便走了出來,在陰暗的小巷子裏獨自行走的。


    巷子很黑,地上橫七豎八地放著一些酒瓶,平日裏很少有人會走這條路,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今天晚上的方子斌,心情十分的糟糕,不知不覺地便拐進了這條小路。


    快走到巷子的盡頭的時候,跑邊蹲坐著一位衣衫襤褸的老婆婆,應該是乞討或者流浪的人,因為巷子裏實在是太黑了,有些看不清她的長相,不過,她用頭巾包著頭,肩膀上披著莎麗,看上去是印度人的打扮,縮在巷子的角落裏,顯得十分的詭異和落魄。


    方子斌卻並不覺得害怕,隻是走過那位老婆婆的身邊時,從口袋裏陶出了一張鈔票,放在了老人的身邊。


    那位老婆婆原本低著頭,看到有人給她錢,抬起頭來,衝著方子斌微微一笑,露出了一排白白的牙齒,她撿起那張鈔票,還給了方子斌:“謝謝你的好意,可我不是乞討者。”


    方子斌微微一愣,沒有想到這位印度的老太太居然可以說中文,而且說得非常好。


    “小夥子,我看你眉間發青,氣色也不大好,是不是有什麽煩惱的事情呢?不妨說給我聽聽?”那位老太太拉緊了頭紗,頭紗上垂掛著的金色的裝飾物便在微弱的月光下閃閃發光起來。


    方子斌淡淡地一笑,他的確是有煩惱,可是也不至於像祥林嫂似的遇到人都會傾述一番吧?


    見對方不說話,這位老太太卻並不氣餒,仔細地打量了一下方子斌的臉:“你是不是有一樣求而不得的東西,讓你痛苦,讓你不知所措,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跑來喝酒,想借機折磨著自己?”


    居然一下子就讓這位老人說中了,方子斌有些驚異,看來這個老太太還真的有些不簡單呢!


    “若想化解這一切,也不是沒有辦法,今天遇到我你算是走運了。”老太太笑著,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小的瓶子,那瓶子也不知道是用什麽材料做成的,金色的小銅瓶,上麵繪著不知是什麽意思的圖案。


    方子斌看不明白,可還是鬼使神差地接了過來。


    “這是降頭!”老太太的笑容似乎有些詭異,幽暗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毛骨悚然:“年輕人,你知道什麽是降頭嗎?”


    方子斌搖了搖頭。


    “你隻要把這個東西放到喜歡的那位姑娘的杯子裏,看著她喝下,她就會愛上你。”老太太低低地笑了起來:“千萬不要懷疑,這是真的,在我們那裏,這種愛情降可是不外傳的秘術,非常靈驗的。”


    方子斌仔細地看了看那個小銅瓶,比自己的指甲蓋大不了一丁點兒,可是握在手心裏卻有一種沉甸甸的感覺。


    老太太見他將信將疑地看了好半天,於是有些吃力地站起身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年輕的時候,也曾為愛所苦,那個時候,我愛上了一位中國人,用的就這是種辦法,後來我如願以償嫁到了中國,雖然我先生很早就過世了,可是,我卻嚐到過愛情的甜蜜,不虛此生。”


    方子斌還想要問清楚一些,可是,那老太太就已經轉身離開了,她佝僂著身子,臨出巷子的時候突然轉過身來:“對了,年輕人,忘了告訴你,服下這個降頭便會愛上他第一眼看到的人,所以,珍惜機會!”


    說罷,老太太的身影便徹底地消失在了巷子裏。


    方子斌爾裏握著那隻銅瓶,如果不是它真實地存在著,他根本會以為這是夢一場。


    降頭,他不是沒有聽說過 ,可是,還是第一次在現實中見到,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就是知道,這一定是真的。


    得到降頭的方子斌考慮了很久,他不知道應不應該用這樣的方法,聽上去似乎有些卑劣,可是,一想到曾小柔會死心塌地地愛上自己,就有些忍不住了。


    畢竟看著她和尹禛一天一天地在自己眼前,實在是一種難以承受的折磨。


    終於,這一天在劇組的時候,方子斌溜進了休息室,倒了一杯水,然後悄悄地打開了那隻銅瓶,將那裏麵透明的液體倒了一些出來滴進杯子裏。這降頭不知道是怎麽練成的,竟然無色無味,一滴進水裏,便立即無影無蹤了,方子斌甚至有些懷疑它是不是真的被放進去了。


    端著杯子的手竟然微微地發起抖來,方子斌像是一個即將要做壞事的人,心中忐忑不安起來。


    曾小柔此時正好走了進來,看到方子斌在休息室裏,險些嚇了一跳。


    “原來你在這裏啊?幹嘛站在這裏一動也不動,有什麽心事嗎?”


    方子斌連忙搖了搖頭:“沒有。”


    “喔!”曾小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今天的方子斌似乎與往日有一些不同,可是,哪裏不一樣,她又說不上來,隻好走到桌子邊,準備倒水。


    “你是要喝水嗎?”方子斌見她倒水,連忙殷勤地上前去,將手裏的杯子遞給了她:“我剛剛倒的水,你拿去喝吧!”


    曾小柔不疑有他,便接了過來:“那太好了,謝謝啦!”


    方子斌期待地看著她,希望她能夠當著自己的麵將那杯放了降頭的水喝下去,可是,曾小柔接過了水杯,卻沒有要喝的意思,轉身便往外走。


    “你要去哪裏?”方子斌有些急了。


    “我拿水過去給尹禛啊,我就是特意來幫他倒水的。”曾小柔捧著杯子已經腳步飛快地往門外跑去了。


    方子斌想攔,卻已經攔不住了,隻好跟在她身後追了出去。


    曾小柔來到外麵的拍攝點,正好尹禛拍完一場戲下來,徐淑曼手裏拿著劇本正在和他說話,於是,她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也不想驚動任何人,將手裏的水杯遞了過去。


    尹禛很認真地在聆聽徐淑曼說的話,他因為有閱讀障礙症,所以記憶力便被訓練得超強的好,徐淑曼讀過的台詞,他隻要聽一遍就會記住了。


    方子斌還沒有機會阻攔,就眼睜睜地看著接過了曾小柔手裏的水杯,無意識地喝了一口,他嚇得心髒都快要跳出來了。


    “好了,台詞我都已經記住了,謝謝你。”尹禛喝完水,看了徐淑曼一眼。


    方子斌高懸著的心便這樣放了下來,還好,還好,他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曾小柔,就算喜歡,也是會喜歡上徐淑曼的,這樣也好,也算是給自己除去了一個勁敵。


    曾小柔從尹禛手裏接過杯子,想和他說句話,若換作平時,他一定會很有默契地注視到自己,可是,今天的尹禛卻似乎有些怪怪的,連看都沒有看自己一眼。


    “尹禛——”曾小柔想問問他晚餐想吃些什麽,可是,剛剛開口,就被他打斷了。


    因為尹禛也說話了,隻是不是對著曾小柔說的,而是對著徐淑曼,一臉溫情脈脈的樣子:“你晚上有空嗎?我們一起出去吃個晚餐,好嗎?”


    曾小柔愣住了,徐淑曼也愣住了。


    “當、當然可以了——”這還是尹禛第一次對自己主動的邀約,以前都是她找各種機會和他相處,而且大多都是因為工作,這種純私人的邀請還真的是頭一回,她難道還有什麽理由去拒絕嗎?


    一邊的曾小柔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一頭霧水地看著尹禛:“你晚上不回家吃飯嗎?”


    這幾天,他們兩個人的感情升溫得很快,正在熱期的人總是會想盡一切辦法粘在一起的,尹禛也改掉了隻吃外賣的挑剔習慣,改成動手下廚了,所以,昨天還商量過今天晚上要一起做飯的,今天卻一下子變卦了,這讓曾小柔很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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