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別瞪著眼睛,多累啊。”他壞笑的道。


    我眨眨眼睛,的確有些酸了,居然被凡人一眼看穿了身份,心中不快,低聲道:“傅公子,你是怎麽看破我的身份的?”


    公子傅反倒不語,明顯是在故弄玄虛,片刻吱聲道:“哎呦,上神沒給我見麵禮就讓上神見到可我的容貌,實在不符公子傅的規矩,小人告退了。”公子傅說完,手覆在唇上打了個哈欠,白衣勝雪,不過區區一個凡人,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的,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怎麽說話這番陰陽怪氣。


    “小姑娘,這裏是青樓,不是你能來的地方。”門口有看守的攔住一個粉衣小姑娘,我聞聲看去,被堵在門口的正是喬笙兒。這丫頭來青樓做什麽?


    喬笙兒憋紅了一張臉,嬌聲怒道:“幾位小哥,我真的是來找我師父的。他生我氣不肯見我躲到這風月寶居來了。”


    “小姑娘,真的不是我們兄弟倆不通人情,你也知道青樓這種地方,常常有有了夫人的客官來此放鬆一下心情,若是原配找來了鬧得人仰馬翻,不是對彼此都不好嗎?您,還是該去哪裏玩去哪裏玩,該去哪找師父去哪找師父。”說話的看守跟喬笙兒推搡著,喬笙兒急得紅了眼眶,帶著哭腔喊道:“師父,阿笙知錯了,你再同哪個女子講話阿笙都不鬧脾氣了,隻是阿笙隻有師父你一人,你若不理阿笙了,阿笙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小姑娘,你別喊啊,你看這門口,對我們風月寶居名聲不好。”另一個看門的企圖要用手捂住喬笙兒的嘴,我怎麽能冷眼旁觀,捏了個蘭花指,念了一句仙訣,看門的手像是被石子打中一般彈開了。看門的莫名被打,心中定是不快,明知不是喬笙兒打他的,可眼下別無他人,隻能生賴到喬笙兒身上。


    他對喬笙兒指指點點,道:“一個小姑娘我們好言好語相勸,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給你點好臉色你就上房揭瓦。”


    喬笙兒還在跟他們理論,我坐在木凳上,挑眉問公子傅:“傅公子,不是有事要離開嗎?怎麽還看起熱鬧來了?”


    公子傅眼睛並沒有看著我,反而盯著門口,眉頭緊蹙,麵色鐵青,不回答我的話。


    我垂頭笑了笑,用手撐著腮道:“傅公子是不是也瞧著這姑娘可憐了些,你說,她師父也是真夠狠心的,好歹師徒一場,這麽把小徒弟拋棄,嘖嘖這跟那些扔孩子的惡毒父母有什麽差別?”


    公子傅原本鐵青的臉瞬間慘白,眼盯著我一字一頓道:“你說什麽?”


    我咳嗽一聲道:“我說,好歹師徒一場,做人家師父的這麽把一個小姑娘拋棄,跟那些隨隨便便拋棄孩子的惡毒父母有什麽差別。”


    本上神可沒在怕的,睜著渾圓的眼睛與他對視,餘光瞥見公子傅攥緊的拳頭的手在袖口中瑟瑟發抖。嘖嘖,該不會被我猜中了吧。


    風月寶居到處是香豔的熏香和胭脂水粉味道,刺激著我的鼻子,絲竹管弦之樂同嘈雜的打情罵俏聲混合吵的我的耳朵隱隱作痛。若是有機會我也要開一間青樓,一定是凡間最高雅脫俗的。我皺著眉頭,手捂著鼻子,環視了一圈,豔俗,實在是豔俗。


    公子傅歎了一口氣無奈道:“你雖為神仙,卻什麽也不知道就這麽評價人,如此看來修仙除卻長生不老也沒什麽好的。”


    此言倒是無差矣,也有了幾分差,神仙不是長生不老,而是老不死。千萬年過活看遍人生百態,最後空留下無欲無求,心懷天下的美名。


    我被他看得心虛,期期艾艾道:“我家小狐狸叫我回家吃飯了,先走了。”起身碰了他的肩膀匆匆離開。


    站在大街上,看著天上的太陽,雖然暖心,心卻無比淒涼,活了半輩子,丟了師父,自己還弄得神仙不是神仙,魔不是魔。


    “阿尋,阿尋!”熟悉的聲音入耳,我抬眸回過神,見到傾憏焦急的臉,撲上去抱住。


    傾憏的手撐著我的頭,揉了揉,柔聲道:“怎麽了?白日裏失魂落魄的站在大街上?”


    我把麵埋進傾憏懷裏,帶著鼻音道:“無事,隻是突然覺得自己很沒用。傾憏,我好難過啊。”


    “讓你瞎跑,見過公子傅了?了了一個小心事了?”傾憏歎了一口氣,無奈道。


    我抽抽鼻子,抬頭道:“我覺得,你為何這麽無奈,唔~你嫌棄我了是不是?”


    傾憏隨即輕笑,低頭垂眉看著我,眸中噙著笑意,道:“是啊是啊,你說說你,不聽話亂跑,見著漂亮姑娘就往人身上撲,還與其他男子夜中月下對飲,我不僅要防男子,還要防女子,你說說看,你就是欺負我一片癡心賦予你,你說說我該不該嫌棄你?”


    我被他噎的說不出話來,隻得委屈道:“我哪有見漂亮小姑娘就往人家身上撲了,你說我跟蓮華喝酒,那也是他同我道歉,我就想看看他又耍什麽把戲,不過人家誠心同我掏心掏肺談談過往,伸手還不打笑臉人,我也不好拒絕呀。傾憏我花隱尋可是把滿滿的心意都給了你,你反過來倒打一耙,我本來脆弱的小心靈,此刻已經碎成鏡子了。”


    傾憏捏著我的鼻子,嘟囔道:“我不過才抱怨幾句話,你反倒是長篇大論數落起我來,阿尋,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那個,二位,我可以稍微的,打斷一下你們的你儂我儂,柔情蜜意嗎?”聲音是從腳邊傳來的,我和傾憏順著聲音低頭看,粉衣女子蹲在地上扯一個帕子,而這個帕子就老老實實的待在我的腳下。我立刻縮了腳,抱歉道:“姑娘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踩到你帕子的。”不過這個粉衣服倒是很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呢?


    粉衣姑娘抬頭,驚愕道:“是你?還有你?”


    此人恰是喬笙兒,喬笙兒撿起帕子站起來,一個踉蹌沒站穩,還好我眼疾手快扶住了她,誰知道她麵帶潮紅從我手中掙開了,護住自己道:“姑娘,我不好同性,笙兒心中早已有了心儀之人,還請姑娘自重。”


    等等等……這話是什麽意思,且不說我跟傾憏兩情相悅,就算我沒有跟傾憏兩情相悅,我也不會饑不擇食到這種地步吧。我嗔怪的看了傾憏一眼道:“讓你亂說話,這下好了,我可真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傾憏道:“姑娘,她已有人了,你不必怕。”


    “喬笙兒,你這帕子也被我踩髒了,我幫你洗了吧。”我看著喬笙兒手中素白的帕子印著一個灰塵塵的腳印,心中歉意萬分。


    誰知道這姑娘反而不領情,道:“姑娘,你先是偷了我的簪子,又是假裝與我巧遇,現在還要故意要替我洗帕子。你,唉,這位公子人俊還癡心。姑娘你怎麽還吃著碗裏惦記著鍋裏?”


    合著我就是一個花心大蘿卜,穩妥妥的渣女,放在戲本子裏都活不過第二回的渣女。我擺手否認。傾憏在一旁道:“喬姑娘是吧,我家夫人雖說是有點花癡,但是還不至於這麽有心機,她若是有這謀劃的智商也不至於淪落到這種地步。”


    我汗顏,傾憏這是變著法的損我,我的確是蠢了點,但是還不至於蠢到這種地步吧,我不自然的反駁道:“喬笙兒,若我說的沒錯,好像偷東西的可不是我,你的簪子也不是我撿到的,而是這位公子,再者,你那簪子上刻著你師父的字想必也是極為重要的物件,我還給你也是錯了?”


    “我……”喬笙兒要打斷我,可卻不繼續道。


    我吞了一口口水,繼續開始我的長篇大論,剛要開口傾憏的大手捂住我的嘴,眯眼淺笑道:“姑娘這帕子,我們替你洗定了,明日日落之時來城邊竹屋來取。”說完不由喬笙兒分說,奪了帕子,摟著我不再同喬笙兒做多糾纏。一直走出去好遠傾憏才鬆開我的嘴巴,我大喘了幾口氣道:“傾公子,傾大哥,小狐狸,帝君,你是要謀殺親妻嗎?”


    傾憏順手就把我抱在懷裏道:“我的小嬌妻可舍不得謀殺,帕子拿到了,你想做什麽?”


    嗯?我抬頭看他,不解道:“我就是單純的想洗洗帕子。”


    傾憏鬆開我,把帕子展現在我眼前,道:“看上麵的字可覺眼熟?”


    我拿過帕子細細看著帕子上繡的字: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這字同簪子上刻的字很是相像,卻又有些不同,簪子上的字一板一眼,規矩的很,這帕子上的字雖形似,但勾彎處處理的過為圓滑,像是出自女子之手。與其說是像不如說是臨摹,我心裏立刻明鏡了些道:“喬笙兒口中說思慕的人,該不會是她師父吧?”我踮著腳,在地上畫了一個圈,傾憏莫名看著我的動作,我隻顧道:“傾憏,你可知道喬笙兒的師父是誰?”


    傾憏木訥的搖頭,哈哈啊哈,終於有傾憏也不知道的事情了。


    我故作玄虛,拉長了聲音道:“是公子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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