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憏連眉頭都不皺的道:“您今日要,我今日便給你。”


    我的心突然快跳了幾下,惶惶不安,食指連心光是取指尖血便痛得不行,如今要挖傾憏的心頭血,騰老下的這個相思咒,解藥真的是毒得很。怪不得是上古秘術,這害人的東西還是銷毀的好。


    騰老淡笑道:“好,很有勇氣。” 我總覺得騰老這一笑莫名有點奇怪,很奇怪,至於哪裏奇怪我也說不出來。


    騰老讓我們先回去,回到房間裏,玉兒去南苑看望玉子祈,我擔憂的問傾憏:“真的沒有問題嗎?”


    “擔心?”傾憏笑著反問道,我很久沒有見過傾憏笑得這樣開心了,心中的疑惑更是加深,明明他就要挖心頭血了,怎的一點都不擔心,還笑,我看著傾憏的大白牙在我眼前就這樣晃啊晃的好想用手遮住。


    我捂住傾憏的笑眼,對他道:“難道不應該擔心嗎?都說你們狐狸的心頭血啊,同天帝的寶座一樣,尊貴得很,凡得你們狐族心頭血就如同得到了修煉的通關秘籍。”


    傾憏骨節分明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狐狸又不是什麽冷血動物,怎的手會這般的涼,傾憏語中帶笑:“阿尋你做戰神真是可惜了。”


    我迷糊道:“這與我是不是戰神有何關係?”傾憏道:“你懂這麽多,是神仙界的百曉生,你說做個野蠻的戰神是不是委實有些可惜了。”傾憏用另一隻手豎起個大拇指,這話題轉移的一點都不生硬。見我不說話傾憏又說道:“你把手抵在我眼睛上是何意?”


    我笑不出來,聲音澀澀道:“不想看著你笑得花枝招展的。”


    傾憏委屈道:“你這麽說我好傷心啊。”我虎軀一震,立刻收回了手,我認真道:“傾憏,我這裏擔心的要命,你還跟我嬉皮笑臉。”


    傾憏忽而笑得像個孩子,道:“不過是取我一點心頭血,你便這樣,他日我若是散盡修為,你說你該如何?”


    我一愣,傾憏怎麽又無緣無故說這種話,最近心中事情太多,我從前雖然是個心思並不太縝密的一個人,如今聽著傾憏的每一句話都不得不在心中合計幾分,我不假思索道:“那我便把你當成我的新寵物,就像阿北一樣,隻有我欺負你的份,你卻不能反駁一二,可是,這樣我便聽不見你的聲音了。”我後一句話說的極其傷心。


    “我不得不慶幸一下,幸好不是散盡修為。”傾憏開玩笑道。可這話入了我的耳卻不能當成一句玩笑話,但是我又能說著什麽呢。我從傾憏房中出來時已是申時,太陽西照,我推門而入見映南忙著打包行李,隨手拿起桌子上的龍須酥咬了一小口,有些甜膩,我向來吃不慣這種甜膩的東西,可咬了卻不能不吃掉,嘴中盡是龍須酥的白色糯米粉末,含糊不清的對映南說:“我們來時,不是空著手來的嗎?怎麽要走了卻打包這麽一大半包袱?”


    映南忙著手裏床上亂七八糟的東西,頭也不抬的跟我說:“還不是龍非和小冥王四處搜刮的苗疆特色,說是要給自己留下點什麽紀念,卻以因為身為男子做不了這等細致的活為借口,便通通推給了我。”


    我隨意往床上一瞟,這一瞟不要緊,要緊的是瞟到了些什麽東西,各種銀飾首飾,還有胭脂水粉口脂傅粉,明明都是些女子用的東西,他們買來如何去用?我再仔細一瞧還有羅文祥雲之瑞波浪等不同樣式的布料。我猜測道:“映南映南,該不會,他倆買的東西都是送給我們兩個用的吧。”


    映南吃驚,手中一頓停下來道:“應該不是吧。”


    我聳聳肩笑笑,坐在窗欞上,看著外麵,恰好有一棵老槐樹在院子裏,樹葉繁盛,稀稀碎碎,枝丫晃動,我起先以為有風吹動樹葉發出的聲音,卻沒有想到從樹葉深處走出來一個棕色的小東西,我看得越來越清楚,那個小東西長了一身毛,翻著跟頭跳到了我的窗戶上,仰著頭看著我,一雙眼睛極其驚動。我輕輕戳戳他的小腦袋,道:“小東西,我有一個朋友,長得同你一個樣。”它用手撓撓頭,歪著頭不解的看著我,我回桌子旁拿了一個龍須酥遞給它,它接過來吃了一口,吧唧吧唧嘴,皺著小眉頭,吐了出來。手裏的龍須酥咻的一下扔出了窗外。我義正言辭的批評它道:“你,這麽做是不對的,知道嗎?浪費可恥。”


    “隱尋,你怎麽了,自己在那裏自言自語,你在演話本子嗎?”映南打趣道。我看看我麵前不大點的小東西,又回身看看映南,很好,它太小了,我完全擋住了它映南看不見。我把它抱起來,藏在我身後,踱步到映南身邊,對映南笑笑,趁映南不注意,把它從後背饒至的前麵,手托著它在映南麵前晃啊晃,小東西,伸出舌頭,用小牙齒輕輕咬住,作要暈死狀。映南先是驚呼一下,然後伸出手,順了順它腦袋上的毛,道:“哪裏來的小猴子,真可愛。”


    對,它就是一隻猴子,孫大聖啊孫大聖,我不小心碰到了你的猴子猴孫,映南摸得它閉上眼睛,舒服極了。小猴子咻的蹦到了映南身上,站在她的肩膀上,探個小腦袋求按摩。映南被它逗得哈哈笑。


    “什麽事你們笑得這麽開心?”龍非從門外走進來。


    我看著他,映南看著他,小猴子看著他。我憤憤道:“龍皇子,不敲門就進來是你的習慣嗎?”


    龍非訕笑道:“我這不是路過,聽你們屋子裏笑得甚是歡樂,於是就進來看看,不必這麽認真。”


    我哼了一聲,小猴子縮到了到了映南的另一個肩,小腦袋藏在了映南的脖子後,露出來的小尾巴搖啊搖。龍非悄聲走到映南麵前,伸出一隻手迅速捏在了小猴子的尾巴上,拎著它的尾巴就把小猴子整個身體暴露在了他的眼前,龍非跟我似的先是用手戳戳它的頭,然後湊近,臉快與小猴子的臉挨在了一起,大眼瞪小眼,最後以龍非的慘叫聲結束,原因是,小猴子惱了伸手就給了龍非一個耳刮子,順便在龍非臉上留下了三個抓痕,血紅血紅的。龍非捂住臉,眼中修然生出怒氣,顫抖的指著小猴子,道:“孽畜!受我一打。”說罷,手抬起來作勢要往小猴子的頭上拍,小猴子哪裏就地等著挨打,衝龍非吐了吐舌頭,一蹦一跳的藏在了床帷簾子裏。


    我哈哈大笑,龍非居然也有吃癟的時候,映南從袖中拿出一塊汗巾,遞給龍非道:“龍公子擦一擦吧。”語氣中強忍著笑意。


    龍非黑著臉接過來,捂在傷口處,怒對著我道:“花隱尋,你樂得很開心嘛。”


    我收斂笑意,努力扮作正經的樣子道:“沒有,真的沒有。”龍非手覆在臉上,升起一絲絲紅色光輝,不過一會兒,臉上的傷痕便消失得幾乎看不見,餘留下隻有淡淡的印記。龍非快走幾步到我的梳妝台,拿起台上的銅鈴,對著自己的臉照照,唉聲歎氣道:“可憐我一張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臉,就這麽被這隻死猴子給……”語未畢,怒瞪簾子凸起處,輕聲預言道:“頑性不改,日後必成大患。”


    我坐在凳子上,手托腮,食指輕叩臉頰,正色道:“不過就是一隻小猴子,若不是你招惹在先,它豈會動手會撓你?你這話未免說的有些重了些吧。”


    龍非居然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著我,憤然說道:“來日方長,日後自會定出分曉。”說罷,跺腳帶著滿身的怒氣離開了。


    我無奈的搖搖頭,何曾見過龍非這個樣子,小猴子先是聞聲探出頭來左右顧之,不見龍非不在,重新跳出來,一走一墊,跳到了桌子上,大眼睛眨啊眨,嘟嘟嘴,手比劃著,嘴裏嘟囔著,嘰嘰喳喳聽不真切。


    我隻當它是在控訴龍非先惹它,它不過是在自保而已。我揉揉它的頭,當作是安慰,它以為我看懂聽懂了它的意思,滿意的笑笑,樣子甚是可愛,用頭蹭蹭我的手,映南笑著走過來,問道:“隱尋你要留它還是放走它?”


    “隨它意吧。”我雙手伏在桌子上,問它:“小東西,你要跟在我們身邊嗎?”小猴子,歪頭,學著我的樣子整個身體都趴在了桌子上,支著小腦袋,想了想,然後點點頭。


    映南很開心,坐在我旁邊看著小猴子,小猴子見溫柔美人在它身邊,挪了挪,在桌子上一滾跌落在映南腿上。


    看來它很喜歡映南啊,天色漸暗,有丫鬟來叫我們出去吃飯,從來苗疆以來,這是第一次有人喚我們出去吃飯,想來是騰老讓的。


    我和映南搖身換了一件衣服,入鄉隨俗,我同映南換了一件苗疆特有的暗繡波浪紅白格子的棉製服飾。編了幾綹小辮子,盤在額頭上,帶了一個玉蘭花的華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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