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君,戰神,帝君”遠處款款走來一女子,著暗紅色衣擺袖邊皆是黑色的曲裾,鬆散著三千青絲僅用一根紅色發帶鬆鬆垮垮的綁著,眉間描畫著紅色血蓮,明亮雙眸低垂,福了福身子,道“素紫準備好了飯菜,幾位不如邊吃邊聊吧,這天已經到了深秋天氣漸涼,這涼亭待久了怕是會感染風寒。”


    我歪頭看著這個女子,恍然大悟,道:“你是半年前花樓樓上的那個女子!”


    那女子神色不動,淡笑著:“戰神識得小女子?”


    我轉頭看玄武元君,眨眨眼,再眨眨眼,玄武元君搖搖頭,我點點頭了然。


    “嗯,我見過你。”


    “見過我?可素紫並沒有去過什麽花樓,也不曾見過戰神。”素紫倒是讓玄武元君教得很好,若是放在小十一身上,定是吵著嚷著:花樓這名字聽著就像是煙柳之地,我一個女兒家被你說在這種地方見過,豈不是被你毀了名聲。十一也一定是張牙舞爪的邊揮舞邊道。


    “姑娘忘了”我趁此瞥了一眼玄武元君,那廝伸出手要製止我的話,這老頭子究竟要對素紫隱瞞什麽?為何要隱瞞?我吞了吞口水,正色道“你不就是元君準備賣掉的小老虎嗎?”我道。


    “是了,是素紫記性不好,素紫確是那隻小老虎,幸得元君相助得以化成人形。”素紫解釋道。


    玄武元君放心的放下了手,轉身,寬大的袖子一甩,大步向前走。


    素紫緊跟玄武走,一綠一紅,霎時間覺得眼睛好疼,這配色真是辣眼睛。


    竹清間中,素紫做好的菜一一擺在木桌上,我伸脖子嗅嗅味道,菜香而不濃,白米飯水量加的恰好稻香盈盈。


    “素紫姑娘,那涼亭的蒸梅糕和蜜餞也是出自姑娘之手吧?”我道。


    素紫為我們添筷子,淺笑著:“元君喜歡吃,素紫琢磨著試著做了一點。”


    張口元君,閉口元君,姑娘啊,你的魂都被元君勾走了。我挪挪凳子坐的離她近了一些,素紫便後退一步,於是我又搬了凳子,素紫終於沒辦法後退,提醒我道:“上神要是再逼得近些,可就吃不著什麽菜了。”


    我這才看了看我與那桌子離得的確是有些遠,又開始往回挪,幹幹的笑著:“素紫姑娘提醒的對。”


    傾憏埋著頭笑了一聲,道:“我不僅要防男子,如今連女子你也不肯放過了。”


    我咦了一聲,思忖著傾憏的話,我哪裏連女子都不放過了?這隻小狐狸又在幹吃什麽醋,自從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傾憏總是莫名其妙對一些人豎起自己的毛,誰同我多說一句話都遭了他狐狸白眼。不得不感慨是不是狐狸天生就是這般的多疑。“你這沒由頭的話又是從何處說起?”


    十一突然啊一下,我被她嚇得一激靈,這個小丫頭又要發表什麽言論了。


    小丫頭叼著筷子對素紫道“素紫姐姐你可要小心了,花姐姐的與常人不同,有那方麵癖好,就是特別喜歡好看的女子。”她指指自己,掩嘴小聲說“我啊,花姐姐以前跟我示過愛,不過我可是正正經經的女子自然應該回絕她,所以她碰壁了沒有麵子才跟衡公子在一起的。所以啊,素紫姐姐一定小心這個人。”


    我,簡直比六月飛雪還要冤枉。我那是不得已而為之的。玄武元君還添油加醋的猛點頭,意猶未盡的重複著,要小心要小心。


    一頓飯吃得我食不乏味,其實我隻是想單純的對素紫說:玄武元君那個老頭子對你不好,你千萬不要喜歡他,仙人大多都瞧不起我們這種神仙的,所以素紫若是同玄武元君這個散仙在一起,單是那些正經仙人的唾沫星子就會把你淹死了。誠然,這些話因為他們我死死的咽下去了,沒有說出口。


    這一天晚上,我和傾憏偷偷摸摸施施然來找玄武元君,並不知道小十一恰好要去找我,暫且先不理她,我顧左右而言他,半晌,才迂回道:“元君,元君,今日你為何不讓我說出那個素紫姑娘曾經當過花樓的頭牌啊?”


    正在細細聞著荷花茶香再咋舌淺嚐的玄武元君一下沒端穩,茶杯傾倒褐色茶水全部灑在了綠色衣擺上,他皺著眉頭,吚吚啞啞的抱怨道:“我這可是連草仙子用稀有的萱清草織染而成,天界隻有一件,難得的很。你,你賠我衣服。”


    我探頭看看,衣擺中央烏漆嗎黑,攤手道:“元君,你可不能不講理,茶在你手中,可不是我碰的你,是你自己沒端穩還能賴到本上神頭上。”


    “什麽上神,不過是對你稍稍稱呼一下,你如今就是個區區凡人,總之我不管,你得賠我的衣服,你若不來這茶也不會灑。”玄武元君閃到屏障後換下來,再出來的時候穿了個絳紫色長袍,我眼暈,他哪裏來的這麽多顏色的衣服,七仙女姐姐們可以退休了,玄武元君也不必整日無所事事招搖撞騙凡人,隻要每次雨後揮一揮衣袖,一道七彩虹橋駕於天邊,豈不是樂哉。


    玄武元君將髒髒的淡綠色袍子扔到我手中,道:“早聽聞你師父整日吹捧,‘阿彩啊,我跟你講,我家小徒弟可是聰明得緊。’你發揮發揮你的聰明才智,才能驗證你師父沒騙人,不然等我去你們東華山當你師父的麵戳穿你,就是個笨丫頭,比小十一還笨。”


    聽到玄武元君這番話,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如果你再去東華山時,還能見到我的師父花遇一定要告訴他,他的徒弟花隱尋笨極了,蠢極了,什麽戰神連自己的師父都保護不了,連區區一個知月都對付不了。


    “喂,臭丫頭,跟你說話聽見沒?”玄武元君凶狠狠的吼了我一聲。


    我不耐煩的將他尊貴的髒衣服團吧團吧塞進了昆侖布袋中,“知道了知道了吵死了。”


    傾憏不說話,沉著臉,大手握住我的小拳頭,以示安慰,他一定知道玄武元君無心的一番話刺激到了我。


    “等等,你哪裏來的昆侖布袋?這東西不是丟失許久了嗎?”玄武元君抵住我正別在腰間的荷包。


    我疑惑的抬頭,這東西是我和傾憏在各地遊曆時偶然在一個山間撿到的,傾憏認出來這個破布袋正是擎滄與蕪水大戰時,布袋仙人不小心遺落的昆侖布袋。說到這個昆侖布袋真是好,表麵上看是個普通的小荷包但是實際上這個荷包裏麵內景無限大,可以隨著人的意願想多大就變多大,對我著實是個好寶貝。我這話自然沒有告訴他,隻說了:“元君,我答應幫你搞定這個髒衣服,如果你想知道這個袋子哪裏來得,不如先回答我問你的那個問題啊。”


    玄武元君別過頭,似乎在思考著說呢還不是不說呢。半晌,無奈道


    “告訴你也不怕,那素紫姑娘其實不是老虎精,而是天星中的老虎星。”


    我和傾憏皆詫異,同朱雀,玄武一同的上古神星,也是上古神獸。玄武,不正是我麵前這個白頭發老頭,自視清高傲骨如同梅的一介散仙嗎?我難以置信道:“那她怎麽會落入凡間,甚至成為一個風塵女子?”


    於是玄武元君便給我講了一個關於他和她的故事。


    她與他本是天上兩顆鎮妖星,交相輝映,彼此不分,那日玄武元君正常去鎮妖塔中查看情況,偏偏前幾百年鎖住的水妖靈妖力旺盛,煽動幾個妖性較強的妖打算衝破鎖妖塔的結界封印。


    強強聯合的大妖們正在突破最裏麵的封印,碰巧這時遇到了前來加強封印的玄武,於是一場神妖大戰開始了,終究以一人之力難抵得過無數隻妖,玄武元君沒有辦法隻好用元神祭鎮妖塔,被鎮妖塔衝破的魂魄四處飄散,是白虎求了織女得了織補網,於四海八荒之中,千萬裏尋著那玄武元君一丁點零星的魂魄。每尋到一個放進織補網中,白虎不知尋了多少日,從來沒有停止過,也沒有放棄過,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白虎尋得了玄武的三魂七魄以血織補,將玄武的魂魄織補好,送往了冥界,於是玄武元君開始了輪回轉世慢慢養著魂魄。


    而用盡仙血的白虎,卻倒在了奈何橋上,夢殤姑姑見白虎如此重情不忍她救了一個魂魄又失去自己的精魄,用孟婆的忘塵茶加以忘川河水煉製的忘生丸喂給了白虎,隻要白虎忘卻玄武,便能全身心的重新修仙,夢殤將白虎送到了迷穀中,白虎由上古神獸變成了一隻普普通通的小老虎精,隻是這個老虎的記憶隻有一年,一年之後所遇之事所遇之人皆是塵土。


    玄武元君還沒有記起自己是玄武的時候,他也隻是輪回中的普通凡人,偶然被人喂了太上老君的仙丹,塵封的記憶才一點點回來。天帝也算做了個好事找了新的仙君代替玄武,由於玄武不是突破凡胎羽化成仙的,所以他依舊是個凡人散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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