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喊道,“月華,小心!”但是我真沒想到知月的這一擊卻是要設計好要調了方向衝著我來的。


    月華分身乏術,隻能瞪著眼睛眼睜睜的看我受這法力……


    而我……


    “隱尋!”就在知月的一擊快要打到我身上時,我看見了花遇,他飛快的撲在了我的身前,於是我看見他那一身的白袍上盛開了一朵鮮豔的花。


    我看著花遇在我眼前倒下,不敢相信。


    我的師傅花遇,他的法力雖然不是三界第一,但卻是天界八大上仙之一,為什麽他現在卻這樣不堪一擊?我不相信!


    我蹲下身,抱著倒下的花遇。


    我抱著他,他的身體綿軟,似乎就同那柳樹上的柳絮般,哪怕我稍一用力,他便飄散了去。


    “師父!”為什麽會這樣?我喊得聲嘶力竭。


    “隱……尋,不要哭,哭……就不好看了……”花遇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將我滑落臉龐的淚水抹去。


    “師父,師父,你起來,你一定是騙我的對不對,你法力那麽高強,怎麽會被知月傷成這樣……師父……你起來,這樣一點也不好玩。”師父,你起來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偷懶了,我哪裏也不去,我們回東華山,還有阿北,我們一起,都怪我,如果不出東華山,那麽就不會有這麽多的事了。


    “隱尋……沒用了,我找你的時候被蓮姬傷了……剛才已經是強弩之末……”


    蓮姬,又是蓮姬!她究竟做了什麽?


    “師父,你別說話了,我帶你去妖界,傾憏一定有辦法!”我想要抬起花遇,卻連動也不敢動,似乎一動,他便散了。


    “隱尋……”他抓住我的手,“隱尋……”


    “隱尋……”


    “師父,我在。我在呢!師父。”


    淚水糊住了我眼前的一切,花遇不停的喊著我的名字。


    “隱尋……”


    “師父……嗚嗚……別喊了,求你了……”


    花遇搖了搖頭“隱尋,不要……喊我……師父……我……真希望……能有……一世……我不是……花遇……而你也不是隱尋……而是……而是……”


    “師父!師父!醒醒,不要丟下我,我們回東華山!我們還沒回東華山!”他的話最後也沒能說完,但……他看我的時候,就像……我看向傾憏。


    “師父……”我抱著花遇久久不願撒手。


    身後,月華用困仙鎖將知月鎖住,我看見知月的身體輕輕搖晃著,眼裏流下大片的淚水!


    “啊!”頭痛欲裂,記憶如泉水般湧來,我瞬間如發了瘋般的咆哮!


    “傾憏,花遇,洛臨,月華,蓮姬,知月,炎晟,蓮華……”


    我看著天界那一輪初上的弦月,才知道一切原來是這樣。


    想我前世,原為天界戰神赤顏,而傾憏作為妖王不好好兒的守著本份,卻總是打著天界的主意,天界雖是養著一大群的草包,卻也有著我這樣真正法力高強的仙。


    於是他來一次我便將他打回一次,傾憏野心頗大,毫不氣餒,一次兩次……無數次的攻入我天界,而就這樣……我們打著打著便產生了感情。說起來,也算是孽緣,一仙一妖,原本就是不被上天祝福的結合,哪裏會有好的結局?


    他說他願為了我放棄攻打仙界,讓仙妖兩界和平相處,我答應了,我相信他,即使他是妖王,卻是個磊落的君子,不比天界那些小人,偽君子,所以我信他。


    於是我們一起去見天帝,表明了立場,天帝很是開心,願與妖界締結友好。於是我和傾憏商量著,我們要在妖界建一座木屋,在屋前搭起葡萄架,夏日裏可以乘涼,葡萄熟了,還可以去集市叫賣,然後我們就這樣隱居起來,不管它妖王戰神,亦或是天界妖界。


    隻可惜天不遂人願,那日我穿戴整齊,與仙界好友一一告別,便等著他來接我。


    “戰神!”我的天界好友之一沉香元君朝我拱手。


    “元君。”我向他回禮。


    “戰神此去不知何時能回,我與星癸君等備了好酒為你送行,望戰神賞臉。”


    “好,元君好生客氣,帶路吧。”


    我不疑有詐,跟著他便去了。


    沒想到等著我的不是好酒,而是困仙陣。


    “嗬,天帝好大的手筆,竟是將天基石都用上了嘛?”看著這樣的場麵我不由得冷笑,我從在場的那些曾經的好友臉上看過去,很好,還知道愧疚,就當我沒白來一世吧。


    那一戰,我無力還手。被打的魂飛魄散,死之前,我看見了傾憏的弟弟阿北,他說哥哥派他先過來陪我說話解悶兒的,我想對他說快走,可他拚死護在了我前頭……


    於是他被打回了原形,而我僅剩下的一魂一魄被傾憏交給了東華山的花遇,從此之後我便成了隱尋。


    赤顏是赤顏,隱尋又是隱尋,而赤顏是隱尋,隱尋又是赤顏。


    “隱尋,隱尋!”是傾憏。


    看著他,我搖了搖頭,隻是來晚了一步,花遇已經死了。


    知月掙脫了困仙鎖朝著花遇走來。


    我輕輕放下花遇,我站起身來,從今日起,天界欠我的,我會統統拿回來。


    “花隱尋,你給我讓開!”我擋在知月麵前,不許她靠近半步。


    “知月,夠了!”炎晟出現,猛的掄起巴掌扇向她。


    “你……你打我?”知月捂著臉顫抖著看向炎晟。


    看著兩人的窩裏鬥,我不禁冷哼一聲,本想將我軟禁,卻沒想到我逃了出來,現在自己的妻子為別的男人流淚,炎晟這次可真是實實在在的賠了夫人又折兵。


    我披散發,雙目無神,彎下身緩緩抱住花遇。


    “隱尋,跟我回去吧……”


    “不不,我要看著花遇……有人要害他,有人要害他!傾憏,有人要害花遇,你快同我一起保護他!”我發了瘋似得朝傾憏吼道。


    “隱尋,你累了……”傾憏的手緩緩撫過我的頭。


    等我醒來,我已經躺在了我第一次來妖界時映南為我鋪被褥的那張床上。


    “隱……赤顏?”映南糾結著,不知道究竟該喊我什麽。


    我起身下床,看見銅鏡裏的我雖是原來的我,麵容卻變的妖冶英氣,“我是隱尋。”我對映南淡淡說道。


    “隱尋……頭還痛嘛?我去喊王過來替你仔細看看。”映南說著便要去喊傾憏。


    “不,別喊他,我……暫時不想見到他。”


    映南歎了口氣。


    “花遇在哪?”我問。


    “花遇上仙被王葬在了紫竹林裏。”


    “帶我過去。”我強忍悲傷對映南說道。


    “好。”


    映南在前麵駕雲走的飛快,而我再不是那個需要她抱著,保護著的弱小隱尋了,想起在妖界裏那些快樂逍遙的日子,若是永遠能夠那樣多好。


    傾憏為花遇在紫竹林深處立了一塊小小碑,而正對著碑的事一所不大的竹屋。


    “嗬,正好。”我自言自語。


    “映南,給我搬一百壇好酒來好嘛?我想和師父喝個痛快。”


    “隱尋,節哀,你現在不宜飲酒。”映南勸我。


    “映南,我求你。”我看著映南。


    “那……好吧。”映南離去。


    我跪在花遇碑前,輕輕的撫上“花遇”兩個字,東華山上的一幕幕閃現在腦海裏。


    他說,“隱尋,去,把地翻了。”


    他說“隱尋,昨兒我屋裏蚊蟲甚多,咬的我無法入眠,限你今日將蚊蟲都給捉了,讓為師睡個好覺。”


    他還說“去,隱尋,我沒酒了,去酒缸裏給我舀點酒來。”


    師父,我讓映南拿了一百壇好酒,今後我們喝個痛快!


    師父,為什麽你總是一直欺負我,那日卻要為我擋下那一擊?


    師父,還有,你為什麽……要喜歡我?


    我想著那些美好和痛苦,笑著笑著便哭了,哭著哭著便又笑了起來。


    映南搬來了酒,我用被褥在花遇碑前鋪了幾層,好做的舒服點。


    “師父,這樣,你會怪我嘛?”我指著地上的被褥笑嘻嘻的對墓碑說,就仿佛花遇正站在我麵前皺著眉看著我。


    “隱尋,看你這幾日皮鬆了些,去,把佛經抄一遍……不,十遍,抄不完不許吃飯!”花遇說道。


    “師父……”我端起酒壇醉醺醺的道。


    花遇的影子越來越模糊。


    “師父……你別走啊,再喝一杯……”


    我看了看麵前的酒壇,又一壇酒被喝光,我招了招手,旁邊的酒壇飛了過來。


    “咦,沒酒?”我扒著壇底望了望。


    再招手,另一壇飛了過來,法力恢複了可真好,嘿。


    我嘿嘿笑著,向酒壇看去。


    “又沒酒?”我打了飽隔向四周望去,哦,原來今天的酒已經喝光了。


    “映南,映南!”我喊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映南回我,抬頭看了看,月亮在天空高高的掛著,淡藍的光照射在麵前花遇的碑上。


    我把被褥向前挪了挪,分出一床來。


    “唔……師父,你冷了吧,這幾日,我聽映南說花都不開了,是不是要到冬天了。”


    “喏……這是被子,我給你蓋上。”我用被子將碑裹起來,然後貼近墓碑,抱住它。


    “唔……師父,我好困哦,能不鋤地了嘛?我明天一定把白菜種好,現在我們一起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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