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揉著腦袋抬起頭看看是什麽東西的時候,那個東西已經轉過身來眯起眼看我。


    是一個陌生的男子,有一雙狹長冷漠的雙眼,五官生的十分精致,一襲銀白色的衣袍給人很壓抑的感覺,更要命的是,他的頭發居然也是銀白色的,順著後背傾瀉而下,整個人被裝點的更加冷漠了幾分,說真的我很少看到頭發也是白色的男子。對,我也很少看到除了花遇和洛臨以外的男子!此時這個銀白色的家夥正麵無表情地低頭凝視著我。


    周圍的氣氛很是不對勁,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周圍的空氣溫度在一瞬間降下來了,可是就算是這樣,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冰山臉”。他長得真好看,比師父都好看。


    冰山臉盯了我一會兒,臉上忽然露出一個奇怪的神色,“你是誰?”他忽然開口,聲音低沉,不比師父的清朗,卻別有一番韻味。


    於是我就在想啊,這個韻味是什麽呢,用手指不停地敲著腦袋,忽然靈光一現,對了,就是小蛇精說過的,性感的感覺!


    “冰山臉”看著我的表情從糾結變成釋然,終於皺起了眉頭,“本君問你話,你難道沒有聽到嗎?”


    “啊!”


    他的話好似醍醐灌頂,將我一錘子砸回來,我痛心疾首地低下頭,這種時候,我居然還在開小差,“我,我。”


    我忽然想起來,這個自稱“本君”的“冰山臉”,會不會也和師父有仇啊,而且我不知不覺走到了這麽個人煙稀薄的地方他會不會殺了我泄憤!


    正當他又快不耐煩的時候,一個聲音從身後響起,“她是花隱尋,花遇的徒弟。”


    “冰山臉”和我一起向聲音的方向看過去。


    說真的這麽多年我第一次覺得這個人的聲音如此動聽猶如天籟啊!


    我瞬間打了雞血一樣眨眨眼,撲向來人,“洛臨上仙。”


    洛臨頗為負責地將我護在身後,對“冰山臉”道,“見過傾憏帝君。”又回頭摸摸我的頭,難得溫和道,“這是妖界的帝君。”


    傾憏的眸色瞬間一緊,往前踏了一步,“是,她麽?”


    洛臨淡淡地看他一眼,“你希望隱尋也成為她那樣嗎?這麽多年我和花遇護著她,是為了什麽?”


    傾憏絲毫不放鬆,“那為何還帶她出來?”


    “因為瞞不住了。”洛臨的聲音裏有無奈,“她被人瞧見了,天庭該知道她的存在了,若是再存心去瞞,天庭著手一查,到時候更危險。就算你不相信我,憑你和花遇的交情,連他,你也不信麽?”


    傾憏冷哼了一聲,“莫不是誰告的密?”他的眼睛眯了眯,似乎是不信任一般地在洛臨的身上掃過去,眸色中的冰冷毫不遜色於他周身的氣息。


    洛臨難得有惱羞成怒的表情,“你別瞎想,我門下的人,我敢用性命打包票的,自然不會胡說。”


    傾憏沒有答話,眼神平靜,冷意卻好似減了些,隨即直接越過了洛臨,毫不客氣地落在了我身上。


    本來他們倆人說的話我是半點都聽不懂的,可是又不敢問。想一想剛剛既然洛臨介紹我是花遇的徒弟,看起來這個人和師父也算是朋友,而且現在又這麽直勾勾的看著我,於是聰明的我,立馬就乖巧卻又怯怯地跟他打了個招呼,“帝君好!”


    裝乖確實是我的強項可是怯意卻真不是裝出來的。好吧我沒法不怯啊!我欺軟怕硬了幾百年改不過來了嘛!誰讓這個什麽帝君看起來跟冰塊兒似的而且明顯比我強,我肯定打不過他啊而且洛臨一臉不靠譜的樣子打起架肯定弱爆了!而且我也是個懂禮貌的好孩子嘛,更不能給東華山給師父丟人!


    說真的我以為自己表現得很好,這麽懂禮,這個帝君肯定會笑眯眯地點點頭然後摸摸我的頭發表揚我,可是我沒想到的是!可是他居然哽了一下,然後迅速地抬起頭問洛臨,“這真的是她?”


    洛臨有些不解,“確實,怎麽了?”


    傾憏撫著下巴,很困惑的樣子,“看起來腦子似乎不太好使,不太像啊!”


    洛臨一個踉蹌,差點摔倒,看了我一眼,終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好吧!我承認從這麽一個冰山身上聽到這樣的話是很好像,更何況他居然還可以如此一本正經的說出來!可是我和洛臨這麽多年的交情,他居然當著外人的麵,如此嘲笑我!不知道我臉皮薄嗎!


    我立馬惱羞成怒,人間常說一句什麽話來著,柿子生的時候可以忍,熟了就不可以忍了!我從洛臨身後跳出來,“喂!你說誰腦子不好使啊!你才腦子不好使!我告訴你別以為你厲害就可以這麽瞧不起人!帝君怎麽了!帝君有什麽了不起!帝君就可以隨便說別人壞話而且當麵說嗎!你懂不懂禮貌啊!”


    傾憏被我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一怔,隨即,冰山臉上居然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果然是,這樣有氣勢的模樣才像。”


    我迷迷糊糊不知說什麽,見洛臨隻是笑笑,便也隻能訕訕一笑,隨他去了。


    自從那日在西王母的宴席上遇見了妖界偉大的帝君傾憏,我覺得我的噩夢就到來了,且不說整整七天原本很美好的生活因為他的存在而毀了,就連宴席結束後我好不容易鬆了一口氣,結果回到東華山的第二天就看到他坐在師父的房裏和師父悠哉悠哉地喝茶了。


    當時我差點沒一口氣背過去,師父還假惺惺地問我怎麽了。


    還能怎麽了,我哀怨地看著他,如果他知道,我整整七天,麵對著無數美食,卻隻能不停地被這個冰山臉攔下蠢蠢欲動的爪子,他絕對不會再問我什麽了。


    我的眼神又幽怨了幾分,因為我又想到了那七天悲傷的生活。


    “這個太油膩,對腸胃不好。”


    “這個太涼,不好。”


    “這個味道不好,本君方才嚐過了,不要吃。”


    ……


    這個該死的帝君就如此這般麵無表情地說著這樣子的話,理所應當地讓我吃了整整七天的粥!


    誰讓我欺軟怕硬呢,在傾憏的冰山威懾下,我隻能乖乖就範。


    可是當我欲哭無淚地去尋找洛臨時,卻發現他又去勾搭小仙子去了。


    我再次在心裏鄙視他並且發誓一定要和月華師姐告狀。


    這都不是事兒,我真正悲傷的是,這個家夥居然陰魂不散跟我來到了東華山!


    這次連師父我也一並在心裏罵了,因為他居然說,要去找洛臨上仙有事,讓我招待客人,然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招待客人!開玩笑!我覺得“客人”在這裏我連呼吸都困難了!


    當我再次打算低下頭時,“客人”說話了,“你已經看了我一百零一次了,是有什麽話要同我說嗎?”


    我默默地停住低頭的動作,用袖子擦了擦鼻子,從瑤池回來我就換上了以前穿的男式小袍子,灰色的,頭發也用一根荊釵束在頭頂,作成少年的打扮,照師父的話來說,我這樣打扮比較符合他低調的性格。


    話說想到這個我就來氣啊,我穿著綠色的裙子回來的時候,原本想看到師父驚豔的眼光的,可是他不但沒有配合我的幻想,反而是淡定地對我說了一句,“為師今日忽然想起來,原來你是個姑娘。”


    我淚眼婆娑,“師父你一直以為我是男的嗎?”


    花遇,“哦!怎麽可能,跟你開玩笑的,傻孩子。”


    好吧我承認我的聯想能力太豐富了,導致我再一次用呆滯的神色陷入了無限的自我世界中,完全無視了“客人”的話。


    傾憏等了我半天也不見我回答,眉頭也皺起來,“我在問你話。”


    我迷糊地看向他,“什麽?”


    傾憏的臉上依舊麵無表情,冷冷道,“我問你,是不是有話和我說。”


    我小雞啄米一樣點點頭,“若是真是這麽說的話我確實有話想問問帝君!”


    傾憏饒有興趣地看著我,臉上依舊麵無表情,“你問吧。”


    我躊躇了一下,想一想,還是熱情地問道,“你的頭發和衣服都是銀白色的,會不會很容易髒呢?有沒有專人給你洗衣服?”


    屋子裏靜悄悄的,阿北不知道什麽時候溜了進來,依偎在我身邊,被屋子裏的氣氛給嚇到,大氣都不敢出。


    默默了良久,正當我實在看不下去那張冰山臉的時候,他終於也受不了我了,猛的起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我呆在原地看著他的袍子揚起屋外的沙塵,終於忍不住對他離去的背影翻了個白眼,“不回答就不回答唄,怎麽說走就走啊!”我很是不滿地低下頭繼續撿我的草藥,就聽見一個聲音在我頭頂答道,“你不知道我會法術的嗎?清潔衣服這種東西,不需要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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