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浮生竭力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可當看清楚對方那張臉時……


    倏然的,她蹲在了女人麵前,頭深深的埋進膝蓋裏,不叫人看到她表情。


    隻是肩膀不斷顫動,任誰也能看出,許浮生是在哭。


    謝天謝地,這個人的確是她的媽媽,溫懷素!


    可現在的許浮生卻不知道是應該高興才好,還是難過才好。


    不過短短五年的時間,記憶裏的母親就已經麵目全非!


    溫懷素本是優雅的,幹淨的,漂亮的,骨子裏甚至還有些浪漫天真。


    可眼前這個女人,雙目無神,麵容憔悴,手指甲斷裂髒汙,說不出的淒涼。


    “我想要和她單獨待一會兒。”不知過去多長時間,許浮生看向門口。


    院長是最先轉身離開的,他見過太多這樣的情景,早已經麻木了。


    葉弈鳴是第二個轉身走的,他知道,應該給許浮生些時間。


    唯有蔣紹霆,佇立在那深邃目光隻落在許浮生的身上。


    她本就瘦小的身體此時看起來更為單薄,就像是下一瞬間就會垮掉。


    “我就站在門口,哪裏都不去,如果有事你就叫我。”


    蔣紹霆徑自走過去,脫下自己的外套罩在依舊蹲在溫懷素麵前的許浮生身上。


    許浮生眼底有淚光浮動,她緩慢抬頭來看向蔣紹霆。


    不過一眼,就令蔣紹霆的心隨之揪緊。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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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房間裏變得安靜起來。


    許浮生接連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平複下來自己的心情。


    “媽,我是浮生,我帶你回家去。”用手抹掉眼淚,周圍皆是蔣紹霆的麝香味。


    在這樣的時刻,竟令許浮生感到無比的安心。


    溫懷素眼神膽怯的看著許浮生,似乎還沒有將她認出。


    手指緊緊的扣著自己衣服口袋,仿佛裏麵有什麽值錢的寶貝。


    聽到許浮生的聲音,溫懷素嚇得瑟縮一下,油汙的腦袋散發著一股惡臭。


    “媽,我是浮生啊,媽……”


    突然間的語言匱乏令許浮生不斷的重複這句話,聲音幹澀。


    “浮生……浮生……”溫懷素看也不看許浮生,嘴裏叨念著什麽。


    更是將衣服口袋捂的緊緊的,衣服袖管下露出的皮膚上滿是淤青紅腫。


    “媽,我在,我在這裏,沒事的。”


    不論這五年來許浮生吃過多少苦,卻從來都是不輕易流淚的。


    隻是在見到溫懷素的瞬間,眼淚卻像是開了閘一樣,源源不絕的流下來。


    許浮生原本想要握住溫懷素的手,可還沒等靠近,溫懷素就嚇得連連向後縮退。


    “你別搶……你別搶我的東西……”


    溫懷素不小心從*邊摔下來,索性噗通一聲跪在了許浮生麵前。


    許浮生驚的連連後退,原本就止不住的眼淚更是大顆大顆的落下。


    “媽,我求你別這樣!”她同樣跪在了溫懷素麵前,伸手想要將她摟在懷裏。


    “別碰……別搶我東西……給浮生……給浮生的……”


    溫懷素嚇的想要鑽到*底下,可她畢竟是個成年人了,根本鑽不進去。


    “媽,我不會搶你東西的,來,我們回家吧。”


    許浮生心裏很難過,可更令她難過的卻是溫懷素那雙原本清明的眸……


    說不出的渾濁。


    “給浮生……都給浮生……”溫懷素像是沒聽到,盤腿坐在地上。


    接著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個顏色各異的小發夾,細心擦幹淨,又重新放回口袋。


    ——我們浮生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姑娘,誰都比不上。


    ——以後我去哪裏,都會幫我們浮生帶你喜歡的發夾。


    許浮生如遭雷擊跪在原地,看著溫懷素小心提防著她的靠近。


    生怕像是被搶走自己寶貝似的模樣!


    淒厲的哭聲,下一秒在病房裏響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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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哭聲來的太突然,站在窗口的葉弈鳴幾乎條件反射的想重進病房。


    下一刻卻被一直守在門口的蔣紹霆伸手攔住,牢牢的沒有任何讓步。


    “你聽不到她在哭嗎?你感覺不到她在難過?”


    葉弈鳴不敢置信他在這時候還能攔著自己,難道他就不想進去?


    “正因為我聽到了,所以你才更不能進去!”


    這輩子,蔣紹霆還從未這樣感受過切膚的痛。


    許浮生又教會了他一個詞。


    而那個詞的名字……叫做感同身受!


    “為什麽?”葉弈鳴下頜骨繃緊,像是隱忍著怒意。


    “她已經忍了太久,也該發.泄一下了。”


    耳邊淒厲的哭聲一聲接著一聲,撕心裂肺的。


    蔣紹霆擋在葉弈鳴前麵的手肌肉完全繃緊,沒有絲毫放鬆的跡象。


    葉弈鳴瞬間愣在原地,隻是抬頭看著蔣紹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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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市豪華酒店大*上,蔣慕天與露易絲翻雲覆雨中。


    蔣宗勳與伊麗莎白曲雲曦他們已經回倫敦了,唯有蔣慕天留了下來。


    露易絲自從被趕出j&c集團後就一直無所事事的。


    “啊……好棒……嗯……”露易絲不斷溢出旖旎語調,極為享受的模樣。


    至於蔣慕天則直接伸手拽過襯衫蓋在露易絲的臉上,任意的馳騁著。


    閉著眼睛,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另外一個女人的小臉。


    不過是隨便想一想,酥麻的感覺就從腰眼處直接傳來,直接沒把持住。


    事後。


    露易絲懶洋洋的窩在*頭,不愧是酒店貴賓套房,就連*睡起來都這麽舒服。


    點了根女士煙悠閑的抽起來,不經意看到從他皮夾內露出來的張小票。


    “花店?你給哪個女人買的花?”露易絲直接抽出來邊撒嬌邊說。


    豈料蔣慕天直接從她手裏將小票抽了過去,刷刷撕成碎片,扔進垃圾桶內。


    “不關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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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的路上,許浮生一直小心翼翼照顧著溫懷素的情緒。


    沁水的眼眸周圍全都是紅的,坐牢這五年,她不關被欺負的多厲害……


    都從來不曾這樣失態過。


    如同是打開了情感缺失的那個口子,所有情緒五味陳雜的打翻到一起。


    “葉警官,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千言萬語,許浮生融匯成一句。


    “我當初答應過要幫你找到的,這一次真的是湊巧,沒想到……”


    其實這次就連葉弈鳴都覺得自己運氣很好,平時怎樣都沒有任何消息……


    可這次讓自己撞了個大運,沒想到就真的就找到了。


    坐在駕駛位的蔣紹霆一路上沒說話,事實上,沒有人比他心裏更清楚事情經過。


    “浮生,倒是你,以後準備怎麽辦?”


    葉弈鳴很擔心她,他到現在都還認為蔣紹霆對於許浮生來說實在太危險。


    這樣一個危險的存在,根本不是浮生能夠輕易駕馭的了的!


    “至少徵信社那邊,我每個月可以少付些錢了,隻要再把我的孩子找到……”


    許浮生的表情從未像現在這樣的輕鬆大半,甚至難得露出了笑臉。


    “就算很艱難,至少也還有希望,不是嗎?”


    溫懷素一路上都小心謹慎的盯著四周,她並沒有認出身邊坐著的就是浮生。


    “別再去找徵信社了,讓我來幫你。”蔣紹霆突然開口,車內陡然靜了下來。


    許浮生一時之間沒說話,就連握著溫懷素的手也不自覺得收緊。


    “許浮生,讓我來幫你。”沒有聽到回答,蔣紹霆再度出聲。


    或許他永遠都沒有辦法忘掉在走廊裏清楚聽到她淒涼哭聲的瞬間。


    “蔣……蔣先生,這是我的私事,就不麻煩你……”


    她身上還披著蔣紹霆的外套,獨屬於他的麝香味滿滿環繞。


    葉弈鳴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幾乎聽到聲音就已經知道是有臨時的任務。


    好在他們此時已經駛入了a市市區裏麵。


    蔣紹霆在路邊將葉弈鳴放下,而溫懷素昏昏欲睡,車內充滿了她身上的酸臭味。


    許浮生自然也聞得到,有些抱歉的看向蔣紹霆。


    他竟然沒有生氣,也沒有將她們兩個人扔出去。


    “先把你母親送去清洗一下。”


    蔣紹霆說完徑自打轉方向盤,動作一如他以往的那樣霸道,不容置疑。


    很快,一間高檔私人會所就出現在兩人麵前。


    蔣紹霆一通電話過後,就有人從會所裏麵迎了出來。


    “把你母親交給他們,一個小時,我保準你會滿意。”


    蔣紹霆熄火下車,直接拉開許浮生這邊的門,雙手撐在門框,俯身看她。


    溫懷素被領下車的時候奇異的沒有哭鬧,似乎真的很困。


    “對不起,把你的車弄髒了。”許浮生緩慢跟在後麵,眼神落在溫懷素身上。


    話卻是對蔣紹霆說的。


    蔣紹霆沒說話,直接帶著許浮生來到了貴賓室。


    她身上的衣服有些髒了,尤其是褲子,膝蓋那尤其明顯。


    哭過的眼睛變得紅腫,似乎還擔心著溫懷素,就算坐下也很不安。


    服務生將水果拚盤端了過來,頭壓得很低。


    蔣紹霆與許浮生並排坐在沙發上,距離不近不遠。


    誰都沒有開口說話,許浮生心事重重,之前極度缺覺,又大哭了一場……


    現在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更別提還有舒適的暖風吹著,更是困倦起來。


    “早晨的事……”蔣紹霆目光直視前方,冷峻的表情看起來很僵硬。


    看也不看身旁的女人,眼神裏難得劃過一絲緊張。


    “是我說話太難聽了,我當時……”


    這輩子,蔣紹霆還不曾為什麽解釋費心過,可這次,說句話就停一下。


    喉嚨裏陣陣發幹,偶爾還會繃緊失聲。


    “我承認,我當時很生氣。”


    他如此坦率承認代表了什麽,沒有人比自己更清楚。


    “也做了一些衝動粗.暴的事,你……”


    蔣紹霆後背繃緊,整個人如同是即將要射出的弓,全身肌肉賁張。


    身旁的許浮生什麽聲音都沒出,保持著死寂般的沉默。


    蔣紹霆已經習慣了她的安靜,就算是說了這麽長時間沒有回應,也沒覺得異樣。


    “總之,我是在向你道歉。”盡管這個道歉如同他性格異樣,高高在上。


    “你……”


    蔣紹霆雙手置於膝上,老老實實的坐姿如同幼兒園小孩一樣。


    而身旁的許浮生依舊安靜的不能再安靜。


    蔣紹霆又等了四五秒鍾,遲遲聽不到她的回應,眉心越蹙越緊。


    “難道就沒有什麽想要對我說的嗎?”話音落下,蔣紹霆側頭向她看去。


    幾乎是同一時間,一個帶著暖香味道的腦袋沉沉的靠了過來。


    勻稱的呼吸聲令蔣紹霆有半響沒反應過來。


    她……這是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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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第一更奉上,大央吃過飯後繼續緩慢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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