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還沒要死,陪葬什麽的太言重了。”


    麵對傅瑜時,許浮生總是這樣雲淡風輕,漫不經心的。


    可傅瑜偏偏討厭透了她這副模樣。


    “如果傅女士隻是為了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我還要上班,先走了。”


    從一坐下許浮生連東西都沒點的態度可以看出,她壓根不想要多待。


    “等一下。”就算再怎麽討厭她,傅瑜卻還是沒忘了今日找她來的正事。


    許浮生沒動,眸光冷淡的看著傅瑜從包裏拿出個鼓囊囊的牛皮紙袋。


    “這裏是十萬塊錢,許浮生,離開a市!”傅瑜近乎是命令口吻。


    許浮生笑了,如枝頭梨花微顫,美不勝收。


    “你是在命令我?”許浮生輕語,笑容還沒褪,手卻從牛皮紙袋將錢取出。


    十疊一萬的人民幣,整整齊齊的碼放在桌上。


    這架勢,饒是坐在他們兩人身旁的客人,都看傻了眼。


    “許浮生,你……”錢財不可外露的道理她到底懂不懂?


    “我的家在a市,我是不可能會離開的,更何況……我的母親還沒有找到……”


    還有自己的孩子,那個父不詳一出生就被抱走的孩子!


    “如果你不走,我就把那件事說出來!”


    傅瑜咬緊著牙關,看許浮生用人民幣玩著疊疊樂,那可都是錢!


    真金白銀!


    “你別以為勾.引了靜姝舅舅就能夠踩在我兒子的頭上!”


    傅瑜對這件事本就頗有微詞,靜姝舅舅怎麽可能會看上這樣的女人?


    “想讓我兒子叫你一聲舅媽,做夢!”


    許浮生手裏的動作頓了下,十萬塊疊在一起,說高不高,說矮不矮。


    但絕對能夠讓旁人看的清清楚楚,更別提他們坐的還是靠窗的座位。


    “一會兒拿錢收買我,一會兒又威脅我,我要不露出些害怕的表情……”


    “似乎都有些對不起您。”


    配合這句話,許浮生真的在兩秒時間裏露出副驚恐表情,不過稍縱即逝。


    很快就沒了……


    “你……”傅瑜知道自己這是被這個小輩嘲諷了,怒火中燒。


    “你說,如果我不走,你就把那件事說出來,可你別忘了……”


    許浮生看也不看傅瑜,隻是沉聲開口,那表情,竟有幾分蔣紹霆的痕跡。


    “跟五年前相比,現如今……”


    “我手裏也有了您的把柄,我們不過是互相牽製而已!”


    傅瑜心裏一驚,當即就明白過來許浮生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臉色刷白。


    “當初,你說過會照顧我母親的,可她丟了……”


    許浮生的聲音很飄渺,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飄來一樣。


    “我沒去找您算賬,你倒是頻頻來找我的麻煩,傅女士……”


    許浮生抬起頭來看著傅瑜,聲音雖然依舊淡漠,可表情與剛才已是截然不同。


    “你做人,真的很不厚道。”


    說完這句,看也不看傅瑜蒼白的臉上,算算時間,她還夠回去吃個午飯。


    站起身來,許浮生的視線又落在了麵前的十萬人民幣上。


    “哦對了,外麵有人似乎盯這堆錢盯了好久了,您出門可要小心一點。”


    許浮生承認,她是故意將錢全都拿出來擺到桌上的。


    傅瑜既然那麽喜歡用錢打發人,那麽她也要讓她嚐嚐因著錢擔驚受怕的滋味。


    轉身離開的瞬間,許浮生冷笑一聲,心裏卻又無限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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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浮生一臉淡漠的回到座位上,距離午休結束還有段時間。


    視線不經意一掃,落在之前插進花瓶內的紅玫瑰上,表情有瞬間錯愕。


    原本嬌豔欲滴的紅玫瑰,此時一朵不剩,隻有還帶著綠葉的杆兒在那佇立著。


    孤零零的,像是玩笑,可又真實存在在許浮生眼前。


    許浮生朝於秘書那邊看去,想了想又覺得不應該為了這點小事而麻煩對方。


    更何況,她肚子是真的有些餓了。


    正想著,許浮生下意識打開飯盒。


    這是早晨她隨便用早餐剩下的材料做好帶來的。


    剛打開,迎麵一股玫瑰的清香味撲來,而理應在枝頭綻放的玫瑰……


    此時全部殘破的躺在飯盒當中,而原本的午餐,卻一口不剩全不見了!


    啪的一聲,許浮生將飯盒蓋扣上。


    坐在不遠處的於秘書趕忙低下頭裝作一副更忙碌的樣子。


    她可是從頭到尾的目擊者!


    “於秘書……”許浮生剛剛開口。


    “我什麽都不知道。”於秘書忙不迭回應。


    而從於秘書這幅表現裏,許浮生已經可以看出些端倪。


    視線朝著總裁室那邊的方向看去,這次卻什麽話都沒再說。


    隻是伸手將隻剩下光杆的玫瑰花枝連同飯盒內的花瓣倒進了垃圾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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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班時間很快就到了,許浮生肚子餓著餓著反倒也就過了勁兒。


    沒多久時間,伴隨著電梯‘叮’的一聲,急促高跟鞋的聲音響徹走廊。


    “許浮生,你跟我走!”


    蔣靜姝聲音響起的同時,許浮生隻覺得手腕被猛地一拽。


    她的力氣竟無比的大,許浮生一時不察被她帶起踉蹌兩步。


    “蔣小姐……”於秘書見到這幕趕忙起身,至於其他同事則置身事外冷眼旁觀。


    “這是我跟許浮生之間的事,於秘書沒你事!”


    蔣靜姝扔下這話拽著許浮生就往蔣紹霆的總裁室走去。


    許浮生是真的有些疲憊了,從昨天開始事情就一件接著一件。


    她就像是個陀螺一樣,連軸轉個不停,更別提她中午飯還沒吃。


    就算是鐵打的人,也架不住這樣一遍遍的小火燒著。


    砰的一聲,蔣靜姝連招呼都不打一聲,猛地推開總裁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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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按常理來說蔣靜姝是不敢這麽直接找上門的,可這次她太生氣了。


    原本一肚子火氣在猛然間看到蔣紹霆陰冷的眼神時,瞬間澆滅,通體發寒。


    反倒是被蔣靜姝硬拉進來的許浮生,臉上濃濃的疲憊之色。


    “蔣靜姝,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蔣紹霆將簽字筆扔到桌上,後背倚靠皮椅,視線卻落到許浮生身上。


    “舅舅,你不覺得你這次太過分了嗎?為了這個踐人,你竟然……”


    蔣靜姝承認,這次是自己不對,是自己硬拉著許浮生去醫院的!


    可是她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一個衝動的決定,竟會讓事態變成現在這樣!


    “踐人罵誰?”許浮生不冷不淡的來了這麽一句。


    “踐人罵……”蔣靜姝回過神來,緊咬著下唇,恨不得撕爛許浮生那張嘴。


    “舅舅,我才是你的外甥女,難道你真要偏向一個外人嗎?”


    蔣靜姝見蔣紹霆不為所動,甚至連幫自己出氣的意思都沒有,索性哭了起來。


    許浮生有些無奈的看著這出鬧劇。


    明明鬧事的是蔣紹霆,可所有人都要扯上她,難道她真的表現的這麽沒脾氣?


    “蔣靜姝,你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


    蔣紹霆的臉很嚴肅,可也很平靜,不過任是誰都能想到……


    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而已!


    “我不管!舅舅你把陸離打成那樣,果然舅舅你和別人說的一樣!”


    蔣靜姝哭的很凶,她是害怕蔣紹霆的,可此時為了殷陸離也不管不顧起來。


    許浮生將這一切看在眼裏,事實上,除卻蔣靜姝的愚蠢外,至少對於殷陸離……


    她是再認真不過!


    “哦?別人說我什麽?”蔣紹霆的目光落在蔣靜姝攥在許浮生的手腕上。


    蔣靜姝本身就有點失控,力道更是有些控製不住,很快那皓腕上一圈淤紅。


    他看的分明,眼底漸漸暈染出嗜血情緒,盡管那對象是他外甥女。


    “說你是妓.女生下來的怪胎,見不得別人過的好!”


    蔣靜姝嘶吼出聲,相信就連總裁室外都能聽到。


    許浮生原本寡淡的臉色聞言一下子就變了,就連眉心都蹙緊。


    “閉嘴。”蔣紹霆還沒說話,反倒是許浮生冷冷嗬斥一聲。


    “你憑什麽讓我閉嘴,你算是什麽東西!”


    蔣靜姝怕蔣紹霆,卻不代表她怕許浮生,一時間怒火全都轉移到了她身上。


    “蔣靜姝,我的確是個妓.女生下來的怪胎,那你呢?”


    蔣紹霆薄唇微勾,竟是笑了,不知是因著怒極反笑,還是因為許浮生幫他說話。


    “你又算是個什麽東西?”


    他從辦公桌前繞出來,強大氣場叫蔣靜姝嚇得一句話不敢說。


    “如果不是蔣梅菀身體殘疾,你以為她會收養你?”


    接下來那句話,許浮生聽到瞬間屏住呼吸,蔣靜姝……並不是蔣梅菀親生的?


    “你現在錦衣玉食的生活,刁鑽任性的脾氣,全都是用別人的錢堆砌出來的。”


    蔣紹霆太懂得挑人痛處下手了,這是蔣靜姝從來不願被旁人知道的痛處!


    可偏偏,文森家族內的人都知道,她壓根不是蔣梅菀的親生女兒!


    “我至少還知道我媽是個妓.女,那你呢?”


    不知不覺,蔣紹霆已經走到了兩人麵前,蔣靜姝臉色煞白,屏著呼吸。


    “蔣……”許浮生剛開口,蔣紹霆的厲眸就掃了過來,她想走?


    “蔣靜姝你記住,我想做什麽事情不需要看你的臉色,並且……”


    蔣紹霆粗糲手指在蔣靜姝手背上一點,她下意識打了個哆嗦放開了許浮生。


    “我隻是你名義上的舅舅而已!”


    蔣紹霆的話,說的近乎於絕情,就連許浮生站在那都能感覺到濃濃的寒氣。


    迎麵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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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實話,蔣靜姝的戰鬥力這麽弱,蔣紹霆還真不想跟她一般見識。


    蔣靜姝衝出總裁室時,偌大的房間裏就隻剩下許浮生與蔣紹霆。


    蔣紹霆下頜倨傲,眼神落在她手腕上的淤紅,整整一圈。


    “我……蔣總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出去了。”


    注意到他眼神變了,許浮生心生警惕,說完那句話轉身就想要離開。


    可還沒等邁出一步,後脖領就被男人的手拽住。


    個頭本就嬌小的她頓時有點原地掙紮的味道。


    “剛才,你不都聽見了?”蔣紹霆輕鬆站在原地,手拎著她領子。


    “我絕對不會說出去一個字的。”


    若是換了別人,恐怕就要擔心會被蔣紹霆殺人滅口,可許浮生卻不怕。


    隻是這樣的姿勢,令她覺得很不舒服,像是……


    被大人拎著的不聽話小孩似的。


    “能夠守住秘密的隻有兩種人,一種叫做自己人,一種叫做……”


    蔣紹霆的聲音很是耐人尋味,像是絲毫沒有受到蔣靜姝的影響。


    “死人。”他語速很慢,像是要讓許浮生聽清楚。


    許浮生緊咬著下唇沒說話,蔣紹霆的意思,不是自己人,就是死人?


    “中午你和誰出去吃飯了?”


    蔣紹霆陡然間鬆開她後脖領,還許浮生自由,那股熟悉的淡香味令他心情很好。


    “我和誰出去吃飯,好像和蔣先生你沒有任何關係。”


    許浮生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來,看著蔣紹霆,竭力讓自己的聲音冷淡。


    真想要把她架在懷裏狠狠的蹂.躪她一番!


    以防那張小嘴會再說出什麽令他生氣的話來。


    “是送你玫瑰花的小子?是葉弈鳴?還是……”他不知道的旁人?


    “蔣總,你問的這些,都是私人問題,我可以不回答的。”


    許浮生向後退了一步,似乎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他怎麽知道自己中午出去了?


    “你……”後知後覺的回想起那些玫瑰花瓣,還有空了的飯盒。


    “是你偷.吃了我的飯?”許浮生倏然抬頭看向他,表情裏帶著不可思議。


    任是誰都無法想象蔣紹霆這樣的男人,竟會偷.吃?


    “你說什麽我聽不懂。”蔣紹霆將臉別向一旁,麵無表情。


    “蔣紹霆,你別給我裝傻,我知道你聽得懂。”


    許浮生的聲音多少有些有氣無力的,她已經餓了挺久,好幾頓飯都沒好好吃過。


    再加上出了事所有人都來找自己麻煩,更是焦頭爛額的。


    “那你告訴我玫瑰花是誰送的?”蔣紹霆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我沒有問你陳雨柔的事,你憑什麽問我玫瑰花的事?”


    或許是饑餓令許浮生缺少了平日的判斷力,就連這樣不經大腦的話都說的出口。


    話音剛落,蔣紹霆原本嚴肅的表情卻倏然如冰山融化般,變得有了溫度。


    “如果我告訴你陳雨柔的事,你會不會告訴我玫瑰花的事?”


    蔣紹霆伸手勾起她的下巴,抬高許浮生的頭,似乎是想要看清楚她臉上的表情。


    許浮生卻是討厭這個動作的,蔣紹霆突然回想起,將手移開。


    “蔣先生,我認為我應該出去了。”


    才不過是過了一上午而已,許浮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討厭他對自己的影響力。


    那堵無形的牆重新佇立在了兩個人的中間,這樣的發現,令蔣紹霆很不高興。


    原本想要離開的許浮生卻又像是想起了什麽,轉身看著他。


    “蔣靜姝的事我誰都不會告訴,出了這門我就會忘的一幹二淨,你放心好了。”


    事實上,許浮生覺得文森家族的人也挺可悲的。


    生活在這樣一個處處充滿算計處處帶著陷阱的地方,也難怪人會起別的心思。


    蔣紹霆沒說話,許浮生也並不準備等他開腔,轉身就朝外麵走去。


    可還沒走幾步路,許浮生身形一晃,竟覺頭暈目眩起來,如果不是扶住沙發……


    “浮生,你怎麽了?”蔣紹霆兩步並作一步走過去扶住她。


    那張小臉此時不僅蒼白還滿是薄汗,許浮生捂著胃,緊咬著下唇。


    “我沒事……”許浮生想甩開他的手,可饑餓感卻令她渾身無力。


    再加上劇烈的胃疼……


    “你如果再敢說句沒事我就抱你出去信不信?”


    蔣紹霆目光緊鎖住她,雙眼警覺。


    “我……”她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但又害怕他真的放肆。


    “我餓的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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