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完全沒提防,因為根本就想不到他會這麽放肆。


    這個吻沒有持續多久,季南耀貼著她的唇瓣道:“我告訴你我想做什麽了。”


    “啪!”


    季南耀英俊的臉被阮舒扇的微微偏了偏,也愣住了。


    這是季南耀第一次挨打。


    還是被女人打。


    季家男孩子多,個個都皮,沒挨過打的就他一個。


    阮舒氣的發抖,是真的在發抖。


    她被人輕薄了。


    這是她的初吻。


    阮舒哭了,眼淚就這樣毫無征兆的從眼眶裏流出來。


    阮老太太說她是個天生的狐媚子,小小年紀就會勾男人。


    林沐陽的母親說她勾引他兒子,狐狸精,不要臉。


    二嬸私下裏給她的娘家嫂子說,她勾引男人的本事就是骨子裏帶的,一雙眼睛透著淫蕩。


    她從不信。


    甚至為了證明自己不是那種自甘下賤的人,她在學校從不主動和男人說話。


    甚至這些年,她很少去外婆家。


    可今天,季南耀這個吻,讓她覺得,覺得她們好像說對了。


    阮舒眼睛紅的厲害:“你混蛋!”


    說完就往外麵衝,她再也不想見到他了。


    季南耀完全沒料到她反應如此厲害。


    他覺得既然她感覺出他的意圖,那應該是有思想準備的。


    而且,他條件不差,也適合結婚。


    季南耀忙伸手拉住她,抱住她的肩膀,幹脆利落的道歉:“對不起,是我錯。”


    “你放開我!”阮舒咬牙切齒道。


    “我以為你不會反對,對不起,我會負責的。”季南耀沒有推卸責任。


    阮舒伸手推他:“我不會反對?你的意思是我活該被你輕賤?”


    所有的委屈在這一瞬湧上心頭,聲音忍不住就帶了哭腔:“就算你有錢又是什麽狗屁物理學家,很了不起嗎,我阮舒就是不喜歡。”


    狗屁物理學家?


    就是不喜歡?


    季南耀愣住了。


    也就是他發愣的一瞬,阮舒從他懷裏衝出,跑了。


    跑出飯店隨手攔了輛出租車回家了,阮舒哭了好久,哭的很厲害。


    這些年憋在心裏的委屈,痛苦,全哭了出來。


    眼睛腫的像核桃,兩天沒出門,就躲在自己的房子裏,報社以為她在季南耀那邊采訪也沒有打電話給她。


    而她的手機這幾天也是出奇的安靜,除了季南耀發了兩條微信,打了兩個電話。


    她沒有接,也沒有回複。


    第三天阮舒打算去報社辭了專訪任務,不同意的話她就不幹了。


    阮舒一打開房門,季南耀就站在門口,她愣了一瞬,也想起上次他送她回家,問她住幾樓,她把房間號也告訴他了。


    抬手要關門的時候,卻被他搶先一步,擠了進來。


    “軟軟,”季南耀嗓音低沉,有些沙啞:“我不知道你……”


    如果不是小五子拿了那些給他看,他不知道她居然發生過那種事。


    他沒想到阮老太太會那麽刻薄的對待自己的親孫女。


    還有那天那個林沐陽,他以為他是她前男友,卻沒想到會是那種情況。


    他一個吻觸動了她的心結,所以她才那麽難過。


    “我會娶你,我馬上向阮家提親。”季南耀態度誠懇。


    阮舒聽他的話就知道他大概是知道那些往事了。


    紅著眼睛看他:“季先生就不怕我這種骨子裏放蕩的女人再去勾引其他男人。”


    “軟軟,”季南耀伸手抱住她:“是我錯,你別這麽說自己。”


    季南耀這輩子都沒這麽低聲下氣過,沒說過這麽多對不起。


    “你他媽是有錯,但你要娶,我他媽就要嫁嗎,滾蛋,給老子滾,不想看到你。”阮舒直接爆粗口。


    別說,這麽說話的感覺真他媽爽啊。


    也許,她們說的都對,她骨子裏就是個壞女人。


    你看,她抽煙,勾引了應該屬於堂姐的男人。


    阮舒歇斯底裏的一邊罵一邊推季南耀出去。


    季南耀被阮舒罵懵了。


    他當年喜歡韓成歡是暗戀。


    知道大哥也喜歡她之後立刻就抽身而退。


    所以,這次對阮舒有好感,他直接就表白了,怕錯過。


    沒想到,表白也沒用。


    阮舒跑了。


    跑去了西部。


    聽說那邊苦,有多苦,她隻在新聞上看到過,不曾見到。


    她買了張最便宜的火車票,硬座,坐了三天三夜。


    走之前給主編發了條短信,說要辭職,辭職信發她郵箱裏了。


    還給大哥打了電話,借錢,沒辦法,人窮誌短,她和阮語不一樣,不能像她那麽瀟灑。


    阮寧接到阮舒電話,她說要出去采訪,要一萬塊錢,而且還不讓他告訴媽。


    阮寧問她是不是有事,她不肯說,但直覺告訴他,妹妹不對勁。


    阮舒輕易不肯低頭,又是個悶葫蘆,這是她第一次求他,阮寧怕把她逼急了,直接打了十萬過去,叮囑她一定要和他保持聯係。


    阮舒從小到大沒離開過青城。


    在新聞上看到西部的貧窮落後和親眼看到是兩碼事。


    前者震驚後者震撼。


    黃土地,土坯房,缺腿少胳膊的課桌,一張張憨厚的臉。


    她麵前的小男孩穿著露著腳丫,看不清顏色的球鞋,黝黑發紅的皮膚,棉衣袖子破了個大洞。


    阮舒那一刻鼻尖發酸,但最後還是忍著酸意,也給了那小男孩一個笑。


    阮舒是記者,這次出來除了想逃離那個讓她待膩的城市,也想見識下中國的西部,順便做些有意義的事。


    據說這裏代表著貧窮,落後,悲涼,但也有遊客說在這裏找到初心,重生,希望。


    阮舒在一位寡居大娘家裏住下,每天一百塊,管三頓飯。


    她日出而作,日落而歸,偶爾到那些孩子家串門。


    這裏沒有電腦,沒有waif,沒有霓虹閃爍,起風的時候有黃沙。


    村口有個小賣部,是白天村裏人最多的地方,都是大爺大媽,搬著小墩子,拄著拐棍在那閑話家常。


    阮舒經常去村口買東西,有時候是零食,有時候是生活用品,都是給那些學生。


    也會買煙,五塊錢一包,很烈,嗆口。


    阮舒曾問那個第一個和她打招呼的小男孩劉鬆:“你想爸爸媽媽嗎?”


    “想。”沉默了一會兒他又加了句:“俺三年沒見過他們了。”


    “你覺得苦嗎?”“不苦,俺奶說俺們現在可幸福了,吃得飽,穿的暖,據說出了前麵的玉門關,那裏都是沙子,孩子都木得吃,更苦,俺不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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