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歐陽定賢一邊說,一邊看著屍體帶著沉痛的開口:“我知道你們心裏怎麽想的,你們是不是想解剖這安王的屍體?我知道你們著急,但是不行!那安王的屍體可不能隨意動得!那霄雲太公主也是不會同意的……”


    歐陽定賢說完,君無咎等人一時無語,成楊走上前看著歐陽定賢說道:“老師,敢問可是皇上親自下了命令說著安王的屍體不能解剖?”


    成楊說完,歐陽定賢的臉上閃過一秒遲疑,不過他瞬間便反應了過來,看著他們笑著說道:“哎呀,翰飛啊,你們還是太年輕,一點都不懂得揣摩聖心,這件事就算皇上不下旨,你心中還不清楚該如何處理麽,你覺得皇上會因為此事而同霄雲太公主鬧僵了麽?”


    歐陽定賢說完,成楊還真仔細思索了一陣,他心中清楚歐陽定賢說得其實是極為正確的,隻要有霄雲太公主橫在那裏,安王的屍體是無論如何動不得的!


    不過成楊還是想試探一下歐陽定賢,他看著他頗為強勢的說道:“一會我便去宮中請旨,讓皇帝同意我們自行處理安王的屍體,我相信皇上為查明真相,定然會秉公辦理的!”


    成楊說完,果然那歐陽定賢的臉色變黑了,他看著成楊十分嚴肅的說道:“翰飛,你怎麽就不肯聽為師一句勸呢,現在你若是進宮請示此事,隻是自己去找不愉快罷了,要知道皇上本以為你能夠懂他的意思,不曾想你竟然將麻煩事,拋給了他,你如此不會為皇上分憂,皇上日後還如何將事情交由你辦?”


    歐陽定賢說完,成楊低下頭,做出了思索的樣子。


    不過,其實從一開始,他本就沒有想去找皇上請旨,他知道皇上是不會下這道旨意的,他如此說,不過是想看看歐陽定賢的態度,果然一試便知……


    從前他若是同他說這官場或是朝堂之上的事事,總是苦口婆心的,今日直接黑臉,自己完全無法掩飾自己的表情,就說明他心中知曉這安王的屍體是有問題的,他一直在想方設法的掩飾此事……


    如此便可得出兩點結論,其一便是他同安王的死脫離不了關係,其二便是他在幫殺死安王的真凶掩飾此事,這樣看來,便可得知,他肯定是知道那個真凶是誰的。


    成楊將腦中這些想法仔細過濾之後,看著歐陽定賢笑著點點頭,說道:“多謝老師提點,老師若是不說,翰飛還真的沒有意識到此事!翰飛謹遵老師教誨,便不去同皇上說此事了!”


    成楊如此說完,那歐陽定賢的臉色才有所好轉,他笑著拍了拍成楊的肩膀,說道:“這就對了,孺子可教也……”


    一直立在一旁的蘇文月看到這一幕,十分的無奈,其實他們兩人之間的博弈誰又看不出呢,而且仔細想來,他們兩人自己也是心知肚明,隻不過都不好拆穿彼此,借著這虛假的情誼來探對方的虛實……


    就在成楊在明裏暗裏同那歐陽定賢較勁時,君無咎已經被安王的屍體吸引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他仔細的觀察這安王的屍身,發現昨日他發現有黑點的地方,有的幾乎已經看不到黑點了,不過,那頭皮上還留下了幾個,可若是不仔細看,也是絕不可能發展的……


    君無咎裝作不經意的看了看那屍體上的黑點,並沒有讓人看到他已經發現了這些東西,尤其是躲開了歐陽定賢的目光……


    他又看著那安王的手指和腳趾,君無咎暗自皺眉,這手指和腳趾已經被處理的十分幹淨了,同昨日相比這屍身更加毫無漏洞可言。


    君無咎看著那屍體,又掃了那歐陽定賢一眼,心中煩悶不已,想來這屍體昨日又被處理過了……


    看來這歐陽定賢真是小心到一定的程度了,他要掩蓋的真相一定很大,所以愈發擔心被他們察覺,才臨時又將這屍體仔細的處理了一遍……


    一想到此事,君無咎就十分的懊惱,他怪自己昨日沒有更加仔細的將安王的屍體查探一番,怕是錯過看什麽重要的細節或者線索……


    看到君無咎一直在那裏研究安王的屍體,歐陽定賢心中也有些不安,他看著君無咎笑眯眯的說道:“君公子啊,我瞧著你在那裏看了那麽許久,莫非你是懂醫?”


    歐陽定賢說完,君無咎搖了搖頭,不過歐陽定賢卻笑著說道:“君大人怎麽如此謙虛啊,本官聽聞,之前那滁州百姓的瘟疫,可還是你治好的呢!”


    歐陽定賢如此說完,君無咎和成楊的臉都黑了,他十分警惕的看著歐陽定賢問道:“哦?不知歐陽大人是如何聽聞此事的呢?”


    君無咎的心中十分的複雜和憤怒。


    他想定然是孫主簿同他暗中通的消息,才讓他得知了這一切,兒昨日自己和成楊的否認好像一個笑話。


    而且如此看來,方清的性命很有可能都是他間接害死的。


    看到君無咎如此緊張,歐陽定賢十分的開心,他覺得自己方才從成楊那裏輸的,在這裏已經搬回了一成……


    他笑著看著君無咎說道:“哎呀,君公子如何這種表情看著本官,君公子在滁州的事跡早就傳到了京城來了,本官又怎麽可能不知道呢……”


    歐陽定賢說完,君無咎才漸漸冷靜下來,他知道自己方才有些失態了。


    不過這歐陽定賢也著實沉得住氣,還十分的巧言令色,君無咎心中清楚,他之所以能夠得知此事定然有孫主簿暗中相告的成分,如今卻能推的一幹二淨,著實是高明……


    想到這裏,君無咎總算想明白了,這歐陽定賢為何會急匆匆的再度處理安王的屍體,原來怕的便是他會發現什麽……


    “其實不滿歐陽大人,下官著實不懂什麽醫術,隻會行針之術罷了,當初在滁州之所以能將那百姓診治好,全都是依附於另一位名醫,若不是他調得解藥,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救治成功的,隻是那名醫為此付出了生命,這名聲竟然全都落在了下官的身上,清悅著實是不敢當……”


    君無咎一邊看著那歐陽定賢,一邊笑著說道!


    然後他轉身緩緩走到了成楊的身邊,仿佛自己並沒有發現什麽……


    成楊看君無咎如此說也笑著點點頭,看著君無咎說道:“清悅兄,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了,你的行針之術,如此高超,還這般謙虛著實讓人受不了……”


    成楊說完,君無咎趕忙看著成楊笑著回答道:“成大人過獎了,不過是小小行針之術,其實隻是皮毛,和醫者相差甚遠,不敢相提並論罷了……”


    君無咎和成楊兩人在歐陽定賢的麵前互相寒暄,蘇文月看著著實是無語,不過她心中清楚,他們二人不過是在演戲給那歐陽定賢看罷了……


    歐陽定賢也是笑著看著成楊和君無咎,不知道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麽,等了良久,他看著他們繼續說道:“好了,咱們還是快辦正事吧,快讓這幾個仵作再來查查這安王的屍體吧!”


    那歐陽定賢說完,成楊向君無咎使了一個眼色,他們二人默契的看著歐陽定賢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而是跟著他一同走到了那安王的屍體前……


    歐陽定賢假意掃了掃安王的屍體,然後看著那集合仵作繼續說道:“今日安排你們幾個來查看安王的屍體,便是看中了你們的能力,知道你們平日裏都是有些真本事的,這次安王的驗屍有些特殊,隻可遠觀,不可動作,你們看看,可有什麽發現……”


    歐陽定賢說完,成楊、君無咎和蘇文月則饒有興致的看著歐陽定賢和那幾個仵作……他們心中幾乎都確定了那幾人要說什麽了……


    果不其然,那幾人看著歐陽定賢和成楊等人說道:“從安王的麵部特征來看,這安王很有可能是死於驚嚇過度,導致心或內髒出了問題……你看他臉色青白,嘴唇烏黑,這是很明顯的表現……”


    那幾個仵作說完,君無咎和成楊一時著實無語,而蘇文月則走上前,看著他們疑惑的問道:“你們確定這不是因為在這冰窖凍的麽?”


    蘇文月說完,那幾個仵作瞬間臉色變得鐵青,他們看著她幹笑了兩聲,然後繼續說道:“怎麽可能是凍得呢?這安王死後,血液早就不流通了,身體狀態就維持成死時的模樣,又怎麽會有變化呢!”


    那幾個仵作說這話時,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蘇文月見狀知道再多說也沒有什麽用,於是住了口。


    而成楊和君無咎已經對他們見怪不怪了,畢竟昨日他們已經經曆過了一次,昨日成楊批評的那個小仵作說得也是今日這套說辭……想來他們早已經計劃好了一切,他們注定是在這安王的屍體中再得不到什麽有力的線索了……


    想到這裏,君無咎無聲的歎息,成楊察覺到了他的失落,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看著他繼續說道:“既然如此,清悅兄,師妹,不如我們先離開吧,想來這安王也是如這群仵作所說,死因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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