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又一便看向放在櫃台上的食盒,繼續說道:“再說,大人可還記得這個食盒!記得這個食盒,便也應該記得大人們吃的那些菜並非是小店做的,可都是揚州城裏那醉香樓做的!那大人要查下藥的事情,也去那裏查,來這裏又能查到什麽呢?”


    “你將自己摘的倒是幹淨,怎麽,你的意思是在整個過程中竟沒有一絲嫌疑麽!”湛之君不快的看著他,冷冷的說道,聲音中透著幾分嘲諷。


    “小人絕無有半點要謀害大人之心!天地明鑒!”那小二舉手,信誓旦旦的做發誓狀。


    “好,本官相信你,不過既然你要起誓證明你的清白,那本官也沒有辦法,那本官便允許你起這個誓了!你說有半分假話,明日便暴斃街頭……”


    成楊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看著那小二邪魅的說道。


    那小二當場角色慘白,不過還是無奈的將成楊的話一字一句複述了一遍。


    看到這伶牙俐齒的小二吃了個啞巴虧,蘇文月高興的直想笑。


    而此時良久未曾開口的君無咎也看著那小二緩緩說道:“你也不必再此強與我們爭辯,你做過與否,我們自會去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君無咎這話看似並沒有說些什麽,但由他口中說道,竟讓人倍感有力量!


    “小人,沒做過,就是沒做過,再說小人這店才不是黑店!”往返這幾句話後,店小二仿佛突然詞窮的不知道說些什麽了,磕磕絆絆的竟似有耍賴的氣勢!


    “哦?剛才的嘴皮子哪去了?莫非方才那些話是有人交你說的?”孫主簿看著那窘迫的小二突然開口問道,目光如炬,嚇了那小二一跳。


    “都不不要爭辨了,下官以為這樣下去也不會有什麽結果了,不如我們先回去,之後再慢慢詳查。”


    天色漸晚,這林大人突然有些坐不住了,有些焦急的說道。


    這些官兵在這裏樓上樓下的查了許久也確實未曾查到什麽問題。


    成楊與君無咎再次一起四處看看後,也覺得再查下去也是浪費時間,便點點頭,同意離開了。


    離開前成楊,突然走到酒樓那三人麵前,看似不經意的說道:“如以後遇到什麽事,或者想起什麽線索便去知府衙門找我,就說有事要找我成楊,成翰飛即可!”


    說完,他看了看那女子的方向,他女子低著頭,並未看他,不知在想些什麽!


    而蘇文月在一旁卻已要笑出聲來,她狠狠的捏著坐在她旁邊君無咎的胳膊,以防自己笑出聲來,手勁大的讓君無咎直流汗。


    眾人啟程離開時,太陽已經西落,他們還未走到門口時,那廚子突然手敲著鐵鍬著急的說道:“白肉,白肉!煮湯……煮湯……”


    “他說什麽?”君無咎敏感的回頭看向那個傻廚子,問道。


    整整一個下午那傻廚子幾乎都未說過一句話,為何此時竟然如此興奮!


    “啊,他特別喜歡研究新菜品,掌櫃的未了讓他不耽誤幹活,邊說隻有太陽落山之後才可以做,所以每到這個時候他便會特別興奮……胡亂說話……”


    君無咎點點頭,又仔細聽了一下,那廚子口中依舊念叨著兩句話:“白肉,白肉!煮湯煮湯!”


    聽仔細後君無咎沒再說什麽,同大家一同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蘇文月突然來了興致看著君無咎,說道:“以後遇到什麽事,就去知府衙門找我,就說有事找成楊,成翰飛即可!”


    君無咎被她的語氣酸的倒牙,趕忙將馬騎到成楊身邊,也調侃的說道:“成大人,小人來找你了,小人遇到了這個纏人女子,您可要出手管管!”


    君無咎這話音剛落,眾人哄笑一團,蘇文月幾乎要笑出眼淚來!


    “我說的有事來找我,意思是有什麽線索了來找我……”成楊臉色瞬間通紅,他看著哄笑的眾人,蒼白的辯解到。


    “懂懂懂!我們都懂,師兄這是心係案子!”蘇文月再度調侃道。


    這林知府聽到眾人大笑,也伸出頭來問他們在笑些什麽!他們立馬默契的搖搖頭隻說在開無聊的玩笑而已。


    一回到知府衙門,林知府趕忙來到了後院,去看他的夫人。


    他們一行人回來時,正趕上這林夫人出來等候這林知府,幾人便也一同拜見了這林夫人。


    原來這林夫人已經身懷六甲,怪不得這林知府如此著急,原來是擔心這林夫人。


    隻見他剛看到林夫人便馬上衝了過去,問她是否進了晚飯,可有哪裏不舒服,還特意問她的侍女林夫人的安胎湯可按時喝了……


    如此伉儷情深,但也讓成楊一行人刮目相看。聽聞這林知府與這林夫人是從少年夫妻一直走到這裏的,林知府十分疼愛這個妻子,即使她多年無所出,他也未曾想過要納一房妾侍。


    如今這林夫人有孕,林知府可謂是高興壞了,老來得子,自然是十分愛護小心。


    “湯還沒喝……夫人說……覺得有些膩!”那侍女小心翼翼地說道,看起來有些惶恐。


    “什麽?還沒喝,要你幹什麽吃的,我囑咐你的話你都聽到狗肚子裏了麽?夫人怎麽能不喝安胎湯呢!萬一不小心動了胎氣怎麽辦?”林知府突然目若無人的暴怒起來,嚇得那小侍女一直哭。


    “你別說她了,是我不想喝的,我總覺得那安胎湯,有些腥,還有些膩!所以不太想喝!”林夫人拍了拍林知府,溫柔的說道。


    林知府立馬安靜了下來,點點頭哄道:“真是辛苦你了夫人,但是這湯還是無論如何都要喝的!他是我求來的偏方,非常補的。”


    林夫人溫柔的點點頭,推了推他,示意他冷落了這幾位大人,讓他趕快請他們進屋。


    林知府這才意識到一直將成楊他們晾在一旁,趕忙獎他們應道了屋內,吩咐下人開始準備晚宴,他要為幾位大人接風洗塵。


    成楊等人本想拒絕,卻被林夫人勸下,哪家著實不忍駁了林夫人的麵子,便一同留下來了。


    吃飯時,君無咎觀察到這林夫人舉手頭足間皆是優雅,十分有閨秀氣質,全然不像許多出嫁多年的女子,讓細碎的生活衝淡了原本的韻味,如風幹的花,沒有了顏色,隻剩下暗沉。


    而與這林夫人形成鮮明對比的,便是這林知府,他做派粗魯,如莽夫一般,但是對待林夫人卻是粗中有細,看起來極為情深。


    飯吃到一半,那侍女端著那重新熱了一遍安胎湯端了上來。而看到她手中的湯,林知府卻皺了沒有,看起來有些緊張。


    林夫人以為林知府怕她不喝這安胎藥,所以不高興,她趕忙將這一小盅藥,捏著鼻子一口氣喝了,進去。


    隔的很遠,君無咎都聞到這安胎湯的腥氣,他看了看林夫人,忽然覺得她身上充滿了母性的光輝,果然,一個母親為了自己的孩子,什麽苦都可以吃下,什麽罪都可以忍受的。


    “確實是有點腥了,我聞著這腥味都有點重,這安胎湯是怎麽個做法啊,不能和廚子說一下,去去腥麽?”蘇文月好心的看著林夫人說道。


    “這是下官求來的一個偏方,說得便是得如此原汁原味的做,所以不能去這腥氣……”林知府一邊說,一邊擺擺手,示意那個侍女將那個湯碗趕快拿下去。


    “好吧!真是難為林夫人了!不過有效就好!”蘇文月看著林夫人溫柔的笑著,她也不知為何十分一喜歡親近這林夫人,她真的是給人一種高貴而又和藹可親的感覺。


    晚飯後,眾人便各自散去了,君無咎和成楊兩人去後花園裏散步消食,而蘇文月則去纏著林夫人,說要陪她一起繡小衣衫和小鞋子的花樣,為未出世得孩子做準備。


    而湛之君和孫主簿則去揚州城中四處逛逛。


    這揚州不僅風景優美,而且位處漕運重地,還是南方經濟的中心,這裏的繁華可見一斑,即使深夜,這花街酒巷依舊繁華如白晝。


    如此經濟文化重要之地,竟能交由這個大腹便便,不魯莽撞的糙漢來掌控,這官職的水分可見一斑!然而連如此重要之地,那幕後黑手的觸角竟然也能觸及,想想便可怕。


    “也不知這林知府會把那個冊子,藏到哪裏?”成楊一邊欣賞園中風景,一邊說道。


    “不清楚,會不會在林夫人哪裏,感覺這林海賢很是信任他的夫人!”君無咎跟在成楊的身側,徐徐說道。


    “確實如此,隻是我看這林夫人十分優雅單純,全然不似沾染如此肮髒之事的人!如果這冊子藏在她手中!想必她不知曉此事也難……”


    成楊一邊說,一邊看向君無咎,想聽聽他的意見。他總覺得這林夫人沒有參與到這些詭譎的官場之事中,為何如此想他也不知道。


    君無咎讚同的點點頭,林夫人身上優雅淡然的氣質實在是太特別了,他將她也列入懷疑對象!


    “我說你們可真單純,就同人家吃了頓飯,就將人家的嫌疑排除,我就想問問你們還到底是不是混大理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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