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天注定的,今世前世,都是如此。


    ……


    紅蓮動情的一吻讓浩天愣住了,他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女子,明眸皓齒、楚楚動人。


    此刻,浩天甚至不敢再說話,他生怕這美好會被打破。


    紅蓮微微一笑,一隻手放在浩天的胸口,慢慢撫過剛剛愈合的傷疤,在浩天的耳邊輕聲叮囑到――“好好養傷。”


    這親昵的舉動卻被醒來的江小媛看在眼中,原來,她已經聽到了二人對話中說到什麽“狐妖”,看著自己身上蓋著的狐裘,接著又見到了這一幕。


    “浩天!”


    江小媛心生醋意,十分的惱火。


    “你醒了?”


    二人的溫存被打斷,浩天轉過頭,見江小媛醒過來,眼神中充滿了憐愛。


    紅蓮輕歎一聲,既然兩人都沒事,她也可以離開了,天池寒冰的壓製時間不多了,她已經開始感覺到了體內的妖氣和蛇毒相衝。


    哪知,江小媛這丫頭並不理會浩天的關心,反倒是一直盯著紅蓮,神情中帶著疑惑、亦或是憤怒。


    “我先走了。”紅蓮再次叮囑浩天――“你們好好調養身子。”


    “你是妖怪。”


    紅蓮剛轉身,江小媛冰冷的話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小媛!”


    浩天有些生氣,他知道這丫頭對紅蓮充滿了敵意,他不想讓紅蓮傷心。


    ――“你不知道是她救了我們,不然你我二人早就沒命了!”


    “那又怎樣?”


    江小媛不服,――“我雖然很感謝她救命之恩,可她終究是妖怪,她和剛才那個男人有什麽分別!都是妖怪,都會殺人的。”


    “小媛!”


    浩天厲聲喝止,他一首捂著胸口,忍著疼痛,他不允許任何人如此在愛人麵前無理,誰都不可以!


    “浩天,你不可以被她騙了,就算她救過你,可她同樣也殺了人,說不定她……”


    “夠了!”


    江小媛的喋喋不休和浩天的怒吼在耳邊不停的響起,紅蓮毒火攻心,她感到蛇毒加快了流竄,她極力控製著體內的妖氣,和已經開始出現的妖狐的特征。


    “紅蓮!”


    浩天擔心紅蓮此時的狀況,他隱約感到了不對勁,於是他支撐著站起身,想要安慰紅蓮。


    “浩天,你看到了,她始終是妖怪,和咱們根本是不一樣的。”


    江小媛不斷的說著這些戳心的話,這讓紅蓮心煩意亂,腦海中浮現起十年前,因為青鸞怕那些山賊再次為禍百姓而挑斷了他們的手筋,將他們綁到了衙門口,為此,她還訓斥了青鸞。


    也許她早已不在乎世人的誤解,可如今,她還是感到了痛苦。


    “住口!”


    浩天忍無可忍,江小媛卻目瞪口呆。


    “浩天……”


    順著江小媛驚恐的目光,浩天轉過頭,他也愣住了,紅蓮背對著二人,露出了一條紅色的狐狸尾巴。


    “紅蓮?”


    浩天試圖靠近,不想掙紮中的紅蓮突然轉頭,血紅色的眼睛、尖利的牙齒,和剛剛的溫柔女子完全不同。


    浩天一時嚇得退後了兩步,隻見紅蓮突然化成一道赤色的光,消失了。


    寺廟內,恢複了平靜,浩天和江小媛兩個人好久都沒有說話。


    “浩天……”


    小媛試圖打破這份能讓人窒息的安靜,可浩天不理她,他隻是看著她,他注意到了小媛身邊的紅色狐裘,紅得刺眼。


    浩天此刻的內心是無比憤怒的,他不隻氣小媛對紅蓮的無理,更是因為自己麵對這一切時的無能為力。


    天完全黑了,兩個受傷的人慢慢走回了家,不管怎樣,浩天還是扶著小媛將她送到了家門口,江毅正在門口等著女兒的歸來,浩天打了聲招呼,轉身離開了,他沒有再和江小媛說一句話。


    回到藥鋪,老爹應該已經睡了,浩天走回自己的小屋,躺在床上,將那紅色的狐裘攥在手中。他覺得心痛,那份短暫的甜蜜被小媛的冷言冷語所打斷,而自己竟然無力阻止。


    “覺得自己無能嗎?”


    “很沒出息吧?竟然讓心愛的女人一次次的保護自己。


    睡夢中,浩天還在責怪自己,他覺得紅蓮之所以露出了妖怪的樣子,是因為小媛、也有他自己的原因。


    紅色,是生命的顏色,是血的顏色;也是另人恐懼的顏色。逃出白鶴鎮的飛羽拖著疲憊的身子在一處荒野中暫時安定下來,失掉一隻胳膊的代價太大,體內的妖氣及其不穩定。用著和八百年前的白狐同樣招式的紅衣女子,究竟是什麽人?難道是?


    不!不可能!


    當年白狐雖然用了這種烈焰,但是並沒有真的傷到他,而今、飛羽真真正正的嚐到了這火焰的厲害。那東西像是能燒盡它所觸及到的一切,實在是可怕!而她居然可以抵消掉蛇毒的侵入,這更讓此刻還沒有從驚魂中冷靜下來的飛羽無法理解,可是、目前最重要的,還是自己的傷勢。


    ……


    距離長白山不遠的山穀,平常就少有人類來次,夜色中,顯得更加幽靜、神秘。


    一個看似15、6歲的少年卻在黑暗中穿行雨山穀間,他的行動速度非常快,一雙銳利的眼睛在月光下時不時發出綠色的光。


    這少年忽然察覺到了什麽,隻見他縱身一躍、跳到了一處小溪旁,眼前的一情景讓這少年幾乎不敢相信。


    “紅蓮姐?姐姐!”少年大喊著,紅蓮幾乎完全顯出了妖怪的特征,她虛弱的躺在那兒,看來是受了很重的傷。


    “姐姐!?”


    這少年跪下來,他小心的抱起紅蓮,此時紅蓮的身上的蛇毒已經流竄,她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焦急的孩子,又昏迷了過去。


    “姐姐放心,不會有事的!”少年說著抱起紅蓮,起身趕往大蛇玉林的處所。


    “小雨。”


    紅蓮叫著少年的名字,這時她才能完全的放鬆下來。


    “到底會怎樣?我會死嗎?像娘親那樣?”


    昏迷中的紅蓮想起了往事,事過盡千年卻刻骨銘心。


    “娘!”


    在救回自己和弟弟的性命後,幾乎耗盡元氣的白狐做了最後一件事,她將天池命脈――水靈珠注入了鯉魚精的體內,從此,長白山天池中多了一條青色巨龍,而已耗盡生命的白狐至此消失,留給姐弟倆的、除了孤獨無助,就隻有無盡的思念。


    “師父,紅蓮姐沒事吧?”


    眼見玉林麵色凝重,而紅蓮看上去極度的衰弱,少年心急卻又不敢太過打擾。


    玉林一按幫助紅蓮逼出體內的毒液,一麵吩咐小雨去拿藥膏,這蛇毒也算是罕見了,想要徹底清除也是要費一番功夫了。


    ……


    蛇穀的主人玉林,和狐妖一家有著非常密切的關係,不管青鸞如何厭惡,這都是事實。


    小雨是玉林帶回山中養大的一條小蛇,真身是一條大蟒蛇的玉林至今沒有成婚,這個取名黑雨的孩子,是他在山林間發現的,覺得可憐便撿回來了。


    對於玉林來說,紅蓮姐弟和黑雨都是他無法放心的,也許隻是從前那無聲的承諾,讓他在這裏一直守候著。


    而對於孩子們來說,並不太擅長戰鬥的蛇叔是他們堅實的後盾,玉林就像是醫仙一樣,沒什麽是他醫不好的,尤其是解毒。


    為紅蓮解毒已經過了三個多時辰了,她的麵色也漸漸好了起來,玉林將紅蓮抱到床上躺好,他自己離開了這個小屋,去溪邊休息了。


    “師父您沒事吧?”


    一直在門外守著的小雨擔心地跟在玉林身後。


    “休息一會兒就好了,你看著她,醒來後一定要告訴我。”


    “我知道了。”


    玉林離開後,黑雨轉身回到了屋內,對於這個少年而言,能有紅蓮這樣的姐姐是幸福的,此刻紅蓮還在昏睡,黑雨焦急而又心痛,青鸞曾經嘲笑過哭得落淚的他,但他不介意,因為他相信,青鸞隻是隱藏得太深了。


    “娘!”


    幼時的紅蓮眼看著母親白狐就那麽離開,她知道從此再也見不到母親了,而現在,也許自己也是如此的命運。


    “姐姐!姐姐!”一個聽來略微有些稚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紅蓮慢慢睜開眼睛,原來是黑雨,他一直在守著紅蓮。


    “紅蓮姐,你終於醒了!”


    黑雨舒展了緊皺的眉頭,上前扶起紅蓮。


    “我睡了多久了?”


    “一天一夜了,師父讓我在這兒看著姐姐。”黑雨關切的神情讓紅蓮覺得暖心,想到蛇叔這次為自己療傷一定很辛苦,她也覺得內疚。


    “師父說你醒了就讓我告訴他。”


    少年說完轉身要出去。


    “小雨!”


    紅蓮叫住他――“我自己過去。”


    ……


    已經是正午了,浩天才睜開眼睛,他慢慢坐起身,屋內的桌子上放著一晚湯藥,浩天看了下,應該是老爹親自熬的,浩天下床走過去,他的行動還不是很靈光,他端起湯碗,還是溫熱的,於是一口喝了下去。


    看來自己睡了好長時間了,斷斷續續的感覺到老爹來過他的房間,可他的夢始終沒斷過,夢中全都是紅蓮的身影,她救自己的危險時刻,她被奚落時的無助,還有夢中嘲笑、唾罵自己沒用的李浩天。


    “老爹!”


    正猶豫著,李老頭兒推門進來了,手上拿著兩包點心。


    是小媛送來的。


    “那丫頭、說了什麽嗎?”


    浩天看著老爹,一時不敢多問、不敢多想。


    “她說在山中遇到妖怪,是你的朋友幫忙打退了妖怪,救了你們。”


    李老頭兒的話很簡單,就算小媛那孩子想隱瞞什麽,可浩天胸口的傷疤在那兒擺著,十年前他帶回浩天的時候,這孩子胸口上的傷疤和現在這個都差不多,自己好歹也是個郎中,多少也能猜出個一二分來,何況、那日來找浩天的女子,想來確實不簡單。


    浩天不說話了,他隻是呆呆的杵在那兒,李老頭兒見狀也沒在往下深究,他將那兩包點心放在桌上,就在要跨出房門的時候又停了下來,他轉身說了句――“替我謝謝你的朋友。”


    之後就回鋪子上去了。


    浩天愣了下,他不明白老爹這是什麽意思,還有、小媛那丫頭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蛇穀的小溪邊,大蛇玉林正閉目打坐,紅蓮和黑雨小心翼翼的等在一旁,直到玉林慢慢睜開眼睛――“丫頭,你沒事了?”


    “有蛇叔您老人家在,怎麽可能會有事呢!”


    紅蓮笑嘻嘻的坐到玉林身邊,黑雨則一言不發的站在這二人身後。


    “丫頭!”


    玉林轉過頭,神情非常的嚴肅――“我也不是萬能的,你差點就沒命了知不知道!”


    看著他責備自己,紅蓮收斂了些,她轉過頭看著黑雨――“小雨,幫你師父泡壺茶來!”


    “知道了。”


    黑雨聽話的走開了。


    黑雨離開後,二人緩緩起身,紅蓮跟在玉林身後,來到了一處洞穴中。


    ……


    “丫頭,你是說,那妖怪是八百年前的那個人?”


    在聽完事情的經過後,玉林也相當的吃驚。


    “確實是他!”


    紅蓮很肯定,雖然事隔盡千年,她還是沒有忘記這個人,她很肯定是那個人沒錯!


    “可是八百年前他還隻是個普通人類,現在……”


    更讓玉林吃驚的正是此事。


    “現在他什麽都不是!”


    紅蓮憤怒,在那個人身上所感應到的妖氣,非常的雜亂。


    “如果按照你說的,那他現在的的確確是個妖怪~”


    “人變成妖怪?”


    紅蓮覺得不可思議。


    “這種事我倒是聽說過。”


    玉林想起年輕時聽到的傳聞――“人類想要得到某些能力、或是長生不死有兩種途徑,一種就是成仙,可是、成仙對於普通人來說談何容易,而且修仙的過程十分的緩慢,這對大多數人來說,是一種考驗,也可以說是一種折磨。”


    “另一種方法呢?”


    紅蓮開始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


    “嗯!”


    玉林點點頭,他看著紅蓮,很鄭重的告訴她――“另一種方法倒是快捷的多,就是、變成妖怪!”


    ……


    在聽過玉林的解釋後,紅蓮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人類為了自己的貪念可以做到如此地步,放著好好的人不做,竟要做妖。


    “想來,那家夥就是用了此種方式變成了妖怪,而且,他的功力也許會在你之上。”


    玉林的分析不是沒有道理,紅蓮心中暗自揣摩,和那家夥打鬥中,自己占不到什麽優勢,如果不是她僥幸抓住了對方的弱點,恐怕結果還很難說,因為中毒的關係,釋放出的岩漿烈焰的持續力遠遠不夠,而且,這一招對身體的傷害很大,她必須要多調養一些時日。


    “不過,一旦開始修煉,就必須不斷的吸收妖怪的力量,才能維持他們自身被妖氣侵蝕的身體,這也是弱點。”


    玉林說完這些,突然想起一事――“丫頭,你到底去白河鎮幹嘛了?”


    被玉林突然這麽問,紅蓮有些心虛,她慌忙地想要掩蓋過去――“蛇叔,我得回去了,時候也不早了,出來這麽久,青兒會擔心的!”


    說罷,想要溜之大吉。


    “站住!”


    玉林厲聲叫住紅蓮,他長歎一聲――“黑雨。”


    原來黑雨這孩子一直在洞外偷聽,雖然早就被察覺到了,但沒人拆穿他。


    “是,師父。”黑雨膽怯的走進來,站在了紅蓮身邊。


    “去拿一顆人參丸帶回去。”


    玉林不放心的叮囑紅蓮――“回去後一定要再靜心調養一段時日才可以,知道嗎?”


    “是!我知道了。”


    紅蓮調皮的樣子確掩蓋不住她依舊有些慘白的麵容,但是知道她不會乖乖說出實情,玉林也沒有再多問。


    “姐姐,跟我來!”


    ……


    “小雨,總待在山裏不覺得悶嗎?”


    蛇穀到長白山的通道入口,紅蓮問了黑雨這樣的話,從這孩子被帶回來至今,他已經在山中待了快500年了,不過紅蓮很喜歡這個稚氣未脫的少年,如果當年沒有發生那樣的事,青兒也會是這樣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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