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曉男抬頭望他,他英挺的麵龐上依舊寫滿了怏怏,但神情柔和了不少。


    “小甜瓜來我家是個意外,我事先並不知情。至於我父母……”秦漢庭猶豫了下,“他們會尊重我意見,不會強迫我的。”


    “也就是說他們喜歡小甜瓜,並且希望你們能在一起?”衛曉男抓住了關鍵點。


    想想也應該是。以蕭甜的學曆樣貌樣樣都出類拔萃,哪個做父母的不希望娶進門這樣的兒媳呢?


    秦漢庭避重就輕地強調,“我已經告訴他們咱倆的事情了,他們過幾天打算來島城,到時會約你見麵。”


    衛曉男心中一驚,下意識地抗拒,“我不見。”


    “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秦漢庭親了親她挺翹的鼻頭,“別害怕,他們人很親和,再說了我會在後麵給你撐腰。”


    衛曉男暗自哀嚎。太倉促了吧。隻怕是凶多吉少。


    她突然有了個奇怪的發現,現在她的情形與童文娜當時的處境有異曲同工之妙。


    一樣是苦命鴛鴦,為未來公婆所不容。


    十年河東,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沒想到如此之快,角色便換到了她的頭上。


    秦漢庭再度親親她,牽了手去臥室。


    “你是不是擔心我會跟王勳發生什麽?”衛曉男主動問他的心結。


    “沒有。”秦漢庭搖頭,表情挺嚴肅,“我知道你不會做出格的事情,但是我還是很生氣。”


    衛曉男含了笑,去刮他的鼻子,“還說我,你吃醋還不是也不理人?”


    秦漢庭握住她搗亂的手指,放在唇邊,“事到臨頭才發現,感情都是自私的,是理智所難以控製的。”


    衛曉男低頭默然。人之所以為人,便是因了七情六欲,要摒棄,乃至削弱,都難如登天。


    “得學會如何好好相處。”她喃喃,如同自言自語。


    秦漢庭捧起她的臉,看來看去,眼底浮出溫柔。


    衛曉男有點害羞,目光躲閃著,“心情好了?”


    秦漢庭一笑,不作回答,而是輕輕親了上去,溫潤細致,漸漸加了力度。


    衛曉男回應了下,秦漢庭立刻感覺到了,欣喜若狂,吻便如疾風暴雨般密密麻麻落了下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對他主動反應呢。


    衛曉男清晰感受到他的變化,知道下一步不可避免地又要發生些事情,不得不將以手掣住他的胸膛,赧然吐出,“別……我那個……來了。”


    秦漢庭愣了一下,才反應過她那個是哪個。


    他的吻勢緩了下來,遺憾加戀戀不舍,火熱的唇在她耳邊蹭來蹭去,“好失望,竟然沒懷孕。”


    “……”這個家夥打著歪主意,衛曉男好氣又好笑。驟然又想到了童文娜。若是懷了孕,自己與她便是更神似了。


    “我三年內絕對不能懷孕。”衛曉男道。


    “為什麽?”秦漢庭滿臉疑問。


    衛曉男便告訴了他有可能升職的事兒, 秦漢庭滿臉讚許,“真棒!在我眼裏,你不僅能當園長,以後肯定會當更大的官兒。”


    衛曉男訕訕笑了笑,“所以三年內不能懷孕——哪有一當園長就請產假的呀。”


    秦漢庭沉吟了下,“三年後你可就三十三了。”


    衛曉男愣住,他的潛台詞是什麽?暗示她高齡產婦?


    秦漢庭見她神情不妙,趕忙解釋,“我是怕你身體吃不消。”


    衛曉男推開他,臉色黯下來,“小甜瓜比你小吧?”


    秦漢庭見她又提這茬,慌忙引開,“對了,之前我不是說我們要丁克的嘛,誰又提懷孕的事。”


    是你的提的好不好。衛曉男橫他一眼,“八字沒一撇呢,誰跟你懷孕啊丁克的。”


    秦漢庭嘻嘻一笑。


    “你是不是打著我懷孕了你爸媽就能接受我的主意?”衛曉男覷著他的神色。


    秦漢庭倒愣了下,搖頭否認,“我是想著你如果懷孕了就不會跑了,徹底變成我的人。”


    衛曉男低下頭,悶悶不樂。


    女人還是和男人不同,再偉大要強能幹的女人,也躲不開懷孕生育這一關,最起碼逃不脫一月蒞臨一次的姨媽親戚。


    這是男女天生的生理構造差異。


    秦漢庭捉摸不透她的腦袋瓜裏想得是什麽,隻見她垂著眼簾,長長的眼睫時不時打個顫兒,映著白皙的臉龐很是動人,便忍不住重新緊緊抱住她。


    “以後離王勳遠著點。我不喜歡看見他跟你走在一起。”


    衛曉男回過神來,應了句“好”。讓他跟蕭甜遠著點的話卻無論如何說不出口,她不想讓自己顯得醋意太盛。


    “從今以後咱們就住一起吧。”秦漢庭撫摩著她纖細柔軟的後背,雖然這幾天無法為所欲為,但是能隨時看見,抱抱,也是好的。”


    衛曉男這才領悟他直接將自己送到了幼兒園,下班又將她直接帶回這裏的原因,原來是想要和她同居。


    “不行。”她回複得斬釘截鐵。


    秦漢庭苦了臉,帶了央求的意味,“為什麽?你都不想我嗎?”


    “等見到你爸媽後再說吧。”衛曉男蹙起眉心,她不想一開始就處於被動地位,萬一秦父秦母死活不同意,而秦漢庭又左右為難,那麽她可以隨時抽身走人。


    如果秦漢庭跟別的女人有了任何形式上或實質性的關係,她都會跟他一刀兩斷,再不來往,絕不讓自己落到童文娜的處境。


    如履薄冰地活了三十年,她不想自己的下半輩子還要仰人鼻息看人臉色。


    秦漢庭雖然戀戀不舍,但並沒繼續強求。他體諒她的心情。


    “也快了。”沒頭沒尾地冒出這句話來。


    秦漢庭看了看時間,還早得很,“我去做飯。”


    衛曉男卻另有打算,“我們去外麵隨便吃點吧,待會我還想去趟醫院。”


    “行。”秦漢庭爽快答應,便先去給她接杯水。


    衛曉男拿出手機來給周迎娣說了一聲,之後順手翻起朋友圈。


    蕭甜剛發的一則說說闖入眼簾。


    “記得當時年紀小,我愛談天你愛笑。感恩有你,共沐夜色星辰。you are my favorite。to futhur。”配圖是她和幾個同齡人在談天,秦漢庭在一旁沉靜地握著水杯,而秦父秦母在他們身後不遠處慈愛笑望。衛曉男認出了其背景仍然和視頻裏的一模一樣,她推測是秦漢庭的家。與視頻同一天照下的。


    心底湧動著說不出的滋味。衛曉男重新翻到蕭甜的對話框,看她給自己特意發來的視頻。


    是要炫耀和耀武揚威嗎?


    衛曉男捺不住一陣惱意洶湧,拿著手機去找秦漢庭。


    他正在飲水機前等水燒開,聽到腳步聲回頭看,眼梢滿帶了溫柔笑意。


    衛曉男一手舉著手機,另一手附上他的腰,嘴裏說著,“摟我一下。”


    秦漢庭怔住,看向她高擎的屏幕,意會過來:是要照相?


    他趕忙配合。


    “親我的臉!”衛曉男繼續命令。


    “好。”秦漢庭求之不得,結結實實一個厚吻低頭送了上去。


    哢擦,成功!


    衛曉男鬆開了秦漢庭。


    “怎麽回事,想起來拍照了?”秦漢庭樂滋滋地問。


    這轉變有點兒大。


    衛曉男冷笑一聲,重新點開蕭甜的對話框,將剛才的照片找到,點擊發送。


    一旁的秦漢庭驚訝地撐大了眼,片刻後噗嗤笑出了聲。


    示威啊,回擊啊,原來。


    衛曉男臉色一紅,瞪他一眼。


    “都怪你,還笑。”


    “你把她刪了不就得了。”秦漢庭忍住,正兒八經說。


    “不行。”衛曉男臉色沉沉,“我還要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呢。”


    秦漢庭忍不住又笑出了聲。他沒料到衛曉男還有如此小女生的一麵,都讓他給挖掘出來了。


    “你這個罪魁禍首,還笑。”衛曉男很是生氣。


    “好吧,我有罪我懺悔。”秦漢庭清了下嗓子,從衛曉男手裏接過手機,點開小視頻,重新摟過衛曉男。


    “蕭同學你好,一直沒跟你正式介紹,這位是我的女朋友衛曉男,我們馬上要結婚了。歡迎到時參加我們的婚禮。”


    這下輪到衛曉男錯愕。


    秦漢庭發送完畢將手機還給她,看到她猶自發呆的模樣,笑了笑,“問題徹底解決。”


    衛曉男默然,但願如此。


    兩個人又磨蹭了會兒便去了田慶民所在的醫院。


    正好周迎娣領著田歡在那裏,旁邊站著田父田母。


    一家人看起來蠻和諧的樣子。


    “恢複得好嗎?”衛曉男問。


    “還不錯。”周迎娣道,“已經度過了血腫機化期,開始形成骨痂了。”


    “那挺好。”衛曉男鬆了口氣。


    秦漢庭掃一眼田父田母卻發現他們一副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樣子。


    再看田慶民,雖然躺在床上不能動彈,但眉宇間氣定神閑,絲毫沒了之前的焦慮,見秦漢庭看他,他笑了笑,傳遞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辭別了他們後衛曉男好奇地問:“你和田慶民眉來眼去的幹什麽?”


    秦漢庭嘴角一抽,竟然被發現了。


    “沒事沒事。”他掩飾著,“男人之間的秘密,你們不懂。”


    “……”衛曉男一陣無語,猜了一會兒沒猜出個所以然來。不過她估計著,應該是關於周迎娣和田慶民夫妻間和好的事兒。


    看今天的情形,田慶民這一頓傷,倒是塞翁失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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