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兄弟,在哪高就呢?”等周宇強跟田慶民說完了話,衛來喜拍了拍他肩膀問。


    “還在上學。你呢?”周宇強打量了一下衛來喜,和氣道。對於周迎娣和衛家弟弟結交的事情,他早已知曉。這次田慶民出事還是衛曉男告訴的他。他震驚之餘,特意趕來探望。


    “我上班!”衛來喜大大咧咧道,“上學有啥好,死讀書讀死書,我從小就不愛上學,忒不自由。上班掙錢是我最大的愛好。”他這幾天去了周迎娣介紹的汽車4s店,被聘為銷售顧問,試用期三個月,每天徜徉在豪車之間,很是得意。再加上他從愛車,學過修車,工作起來如魚得水。


    周宇強笑了笑,“是,你這種人能當老板,我們走出校門隻能是高級打工。”


    衛來喜對這話受用的很,先前對他的微微嫉妒立刻煙消雲散,興奮地問道:“你多大?”


    “快二十四了。你呢?”


    “哎吆,那我得叫你哥,我二十二。”衛來喜撓了撓頭,“我怎麽看著你比我年輕似的。”


    周宇強白白淨淨的,一雙大眼睛,穿著牛仔套裝,雖然個子很高,但仍不顯年紀。他憨厚一笑,“沒出過校門,不成熟。”


    “是。”衛來喜很滿意,但想了想仍道,“不過年齡在那擺著,我還得叫你哥,喊你周哥吧。”


    “不用不用。就叫我宇強行了。”周宇強道,“咱們年歲差不多,我就直接喊你來喜。”


    衛來喜很是高興,在周宇強剛剛進來時,他心裏還泛著小九九:哼,一口一個姐夫叫得親熱。我才是周若蘭的親弟,你這個家夥隻不過是個冒牌貨。


    現在全然不計較了。


    他拉著周宇強要去外麵說話,周宇強猶豫了下,看了看手表,才跟他出門。


    衛來喜將周宇強摁到候診椅上一陣刨根問題,包括你在哪裏上學,讀什麽專業,將來會找什麽樣的工作,生活費一月多少,甚至班裏幾個女同學都打聽到了。


    周宇強很耐心,問什麽答什麽。


    一二十分鍾過去,衛來喜已經親熱到當他是相識了十來年的兄弟。


    “等哪天你休息,來學校找我玩。”周宇強與他交換了聯係方式。


    “好。”衛來喜爽快地答應,“這年頭聽說最有錢的是學生,我得去實地考察下,看看有沒有什麽商機。”


    “沒錯。學生的錢好掙,都很單純,不會騙人。”周宇強道。


    衛來喜的眼睛亮了下,自從因為涉嫌詐騙進過一次局子,他對於單純的人有了本能的好感——社會套路深,寶寶得小心呐。


    周宇強又看了下時間,衛來喜察覺出來,“你是不是有急事?有事就去辦,咱們以後再侃。”


    “好。”周宇強站了起來,推門去找周迎娣,周迎娣正坐在田慶民身邊默默看護工給他擦臉,聽見周宇強叫她便起身。


    “姐。”周宇強壓低了聲音,“咱爸媽想跟你說會兒話。”


    周迎娣第一反應是拒絕,但麵對著周宇強殷切的眼神,外加身邊田父田母好奇的目光,她點了點頭,“好。”


    周宇強喜出望外,趕忙拿手機撥了個號碼。等到對麵傳來聲音,他將手機遞給周迎娣。


    “媽。”周迎娣僵硬地叫出。


    十來年不曾出口的一個稱呼,破冰的此刻她的眼眶竟然酸澀起來,急急推門衝了出去,躲到走廊的角落。


    電話那端的周母早已熱淚盈眶,“哎,娣妮。”她轉頭向一旁也在側耳傾聽的周父,“叫我媽了,老周,你聽見了嗎?”


    “嗯嗯。”周父紅了眼眶。


    “聽說慶民出事了。你那需要錢嗎?”周母問。


    “不用,我有。”周迎娣道。


    “別跟我們客氣。傷筋動骨一百天,手術和住院療養得花不少錢呢。我和你爸這裏有積蓄,你弟現在上研究生了能自立,你要用就跟我們說,我給你打過去。”


    “不用,謝謝。”周迎娣又道。


    “唉,說啥謝字,一家人。”周母哽咽,頓了好大會兒才又繼續,“需要人手的話也跟我們說,我和你爸現在都閑著,身體還硬朗,能給你幫點忙。”


    “好。”周迎娣盡力抑住喉間的情緒。


    “那我就不耽誤你時間了。”周母道,“你也注意身體。保重自己。”


    “嗯。”周迎娣掛了電話,將身體倚靠到冰冷的牆壁上,仰頭去望天花板。良久,她深籲一口氣,胸口那股複雜情緒,已淤積多年,接近潰瘍,仿若終能在這聲歎息中消散了些許。


    “姐。”周宇強來到她的麵前。


    周迎娣將手機還給他。


    “我先走了。”周宇強望著她,“周末我再來。”


    “好。”周迎娣點頭,“路上注意安全。”


    “嗯。”周宇強笑了笑,簡短的字眼交流,流溢著他們姐弟或濃或淡的情緒,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他知足地離去。


    秦漢庭非要先將衛來喜送回去,再送衛曉男,守著弟弟衛曉男不好激烈抗議,等衛來喜一下車,衛曉男便皺了眉,“你這樣是浪費時間。”衛來喜和秦漢庭住一個小區,從醫院到這個小區,正好途徑衛曉男的住處。可他偏偏不停車。


    “那你直接跟我回家,就不浪費時間了。”秦漢庭勾起唇來,釀出個淡淡壞笑。田慶民住院,秦漢庭那裏又成了他的獨居之所,很方便衛曉男與他同居。


    “才不。”衛曉男堅決抗拒。


    “為什麽?”秦漢庭心底浮出淡淡的受傷之感,自從上次兩個人酒後亂性,她就防他如防狼,別說不再有親密之舉,就連距離都保持在二十厘米以外。


    衛曉男咬住嘴唇,不說話。


    等停下車,秦漢庭準備發揮從前最擅長的黏人戰術,衛曉男卻嚴肅勒令他,“趕緊回去。”


    秦漢庭充耳不聞,衛曉男下車後拔腿就跑。


    跑步?你能跑得過我?秦漢庭樂了。


    不出一分鍾,他就追上了她,一邊和她並肩而奔,一邊呲著牙衝她樂。


    衛曉男氣得七竅生煙,腳步就緩了下來,氣喘籲籲。


    秦漢庭依舊呼吸平穩,笑一笑,“陪跑我最在行。”


    衛曉男忍不住翻個白眼。


    月色朦朧,如夢似幻,花前月下即便是美人的白眼也格外勾人。


    秦漢庭胸中一滯,猝不及防地抱住了衛曉男,拖入了身旁一幢樓旁的暗影。


    “嗚嗚……”某人掙紮的聲音,最終淹沒在激吻之中。


    秦漢庭的吻勢洶洶,衛曉男剛剛因跑步而急促的呼吸更加急湍,她無力地摟著他強勁的腰肢,像是被一條拋上岸的魚。


    星光璀璨,不若唇齒間煙火繽紛。


    他吻啊吻啊吻啊,深深淺淺,從上到下,再從下到上,有過了深一步的接觸,便覺得這吻忒不過癮,他想要進一步的交融。


    “寶貝。”秦漢庭在她耳邊低沉地叫,像是蠱惑人心的魔咒,“咱們上去。”


    衛曉男全身癱軟在他懷裏,幾乎就要點頭答應了。


    他不管她答不答應,攔腰將她抱起就往她住的樓裏跑。


    “誒,不行,放我下來。”


    誰聽誰是傻子,秦漢庭腹誹,一鼓作氣將她抱上六樓。搶過鑰匙,開門,關門,反鎖,這套動作利落地像是受過特殊訓練。


    秦漢庭將衛曉男重重地扔到了床上,隨即自己的身體蓋了上去。


    “唔……流氓。”衛曉男捶打著他,粉拳無力。一件件衣衫飄落,床邊,地上,到處都是。某個男人要命的處女座潔癖也顧不得了。


    “流氓不要……”某個女人還在虛偽地抵擋,很快這聲線就淹沒在洶湧的狂潮起伏中,換做了另一種旖旎的情動之音。


    時光滴答,歲月和諧,身心的激蕩永無停歇,不知過了多久,就連窗外的月亮都羞得躲入了雲裏。而他與她,仿佛即便世界就此荒蕪,亦心甘情願地攜手同歸。


    衛曉男依偎在秦漢庭懷中,腦袋枕在他健壯而光裸的胳膊上,秦漢庭緊緊摟著她,呼吸濃重襲在她的發間,癢癢酥酥。


    “很疼?”他突然低聲問。剛剛能感受到她歡愉的同時還有不適,承受中隱忍。


    衛曉男臉一燙,將頭垂到他看不到的角度,不回答。


    他越發存了捉弄的心,去吻她的額頭,“這兩次都沒有避孕,給我生個小曉男吧。”


    衛曉男腦海裏響起個炸雷般悚然坐起,被子滑落,當看到彼此都沒穿衣服光溜溜相挨的兩具身體時她又羞得迅速拉起被子蒙上了頭。


    秦漢庭笑出聲來,也鑽進去貼合她,“寶貝你真可愛。”


    “起開,秦漢庭。”衛曉男很是生氣,“你害死我了。”


    “怎麽會?”秦漢庭抱著她撒嬌似的呢噥,“我愛你。”


    衛曉男一肚子邪火沒地方發泄,他又開始不老實地在她身上摸來摸去,而她的唇齒間還殘留著方才情欲的滋味,踏實又玄妙,美好又刺激,她不得不承認,在秦漢庭懷中是她此生最安樂也最沸騰的時刻,讓人貪戀,如同毒癮。


    毒癮,她一邊享受,一邊心有惴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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