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曉男敲了半天的門周迎娣才開,還沒來及看清她麵容她又轉身坐到貴妃榻上,呈現給衛曉男一個冷漠的背。


    衛曉男看著她不停聳動的肩膀,知道還在哭,便默默找到紙巾盒遞上。周迎娣身子不動,側著手接了過來,帶著點賭氣的力度


    衛曉男本因了她不住的哭泣而難受,見此反而默笑起來,轉去廚房做早飯。


    等做好了飯出來,周迎娣已經不再哭,正低著頭,將手裏的紙巾撕成一條條,地上撒著厚厚的一層。


    “好了,別生氣了。”衛曉男蹲下去,像是在哄一個小孩子,“再生氣可就不漂亮了。”說著她去拉周迎娣的手,周迎娣想要掙開,無奈衛曉男握得很緊,將她扯起來一路拽到餐桌前。


    “難得田歡沒起床,你先吃個利索的飯。”估計是田歡昨天玩得太盡興,不但睡得早,而且起得晚。


    周迎娣便繃著臉接了她手裏的筷子,衛曉男又將一碗大米粥和一個饅頭遞了過去,指著桌上葷素搭配的四樣小菜,暖聲道:“我特意琢磨著做的,你看你這幾天臉都瘦成娃娃菜了。”


    周迎娣倒也聽話,開始神情嚴肅地吃飯,衛曉男也拿起筷子一同吃。


    房間裏一時很安靜,隻有筷子碰碗的聲音,幾分鍾後,周迎娣停了動作,眼睛依舊不看衛曉男,“為什麽又回來?”


    “……”衛曉男一怔,笑一笑,語氣情深義重,“我放不下你。”


    “肉麻。”周迎娣撇了撇嘴巴。


    “好吧,其實我是因為兩手空空出門,得再回來拿東西。”


    周迎娣噗嗤一下笑出聲來。一上午僵硬沉悶的氣氛就此破冰。


    過了會兒田歡醒了,周迎娣將她領出來洗漱,看起來小家夥精神百倍,臉上樂嗬嗬的,加上昨晚沒聽見驚哭,衛曉男暗暗鬆了口氣。


    不多會兒門鈴聲響起,衛曉男去開門,是田慶民又來了。


    “吆,寶貝閨女吃飯呢。”田慶民放下手裏的東西,坐到周迎娣身邊。田歡甜甜地叫了聲爸爸。周迎娣本來嫌棄地黑了臉,但在這聲爸爸之後又強迫自己放鬆些許。吃完飯,田慶民要帶著田歡出門去玩,他們父女倆一年到頭單獨相處的時間很少,周迎娣沒有阻攔。


    等爺倆走後,周迎娣神色黯然,“這幾天我糊裏糊塗的,直到昨晚上才發現歡歡手臂上的傷。把我嚇了一大跳,一晚上沒睡踏實。”


    所以起床氣這麽大,衛曉男暗想著,寬慰道:“是,我沒敢告訴你,偷偷給她上了藥,不過好得差不多了。而且情緒也已好轉,隻要不再受什麽刺激就行。”


    “是我這個當媽的失職。”周迎娣將手捂在臉上歎息,“我真失敗,糟糕透頂。”


    孩子的身心健康來源於情緒穩定的媽媽和溫馨和睦的家庭,衛曉男深知,她隻有鼓勵周迎娣,“有些事怪不得你,你已經盡力做一個好媽媽了。如果現在是最糟糕的境地,那麽以後再走就都是上坡路。不要怕,一切隻會越來越好。”這些話本是之前秦漢庭說給她聽的,此刻卻突然回響在她腦海裏,拿來講給周迎娣聽。


    “唉……”周迎娣長歎,望了望家裏的擺設,“這幾天過年放假還好,等到了初七我又要忙了,家裏一堆一堆的全是貨,每天亂七八糟,生活很不方便,也不利於孩子成長。曉男,我計劃租個辦公室,讓家裏恢複正常的家該有的樣子,隻不過這樣一來,我可能會更忙,在家裏的日子就相應變少了。你說歡歡,她能適應嗎?”


    “孩子的適應能力很強,你隻要愛她,不急不躁溫柔對她,在該陪她的時候高質量地陪同,她就沒什麽是適應不了的。”衛曉男道,“平時上幼兒園和托管,周六你帶她去辦公室玩一天,也挺好的。”


    這幾天她在周迎娣家住著,熟悉了她家的情況,確實是貨物滿滿當當,到處都是,能塞得角落都塞遍了,有些地方狹窄的連衛曉男纖細的身材擠過去都費盡,而且田歡的玩具也多,和貨物摻在一起,有一定的危險性。


    “而且,有個正規上檔次的辦公地方,有利於你事業的開展。”


    “是啊,老是拿家當辦公室,不太像話,來個客戶什麽的,都不好招待。”周迎娣道。


    衛曉男讚同,突然想到或許周迎娣租辦公室的事兒房產中介從業者衛來喜可以幫忙,隻不過現在還不適宜在周迎娣麵前提衛來喜,她先暗記在了心底。


    “周老板!恭喜你的事業越做越大!”衛曉男拿個水杯去碰周迎娣的保溫杯。


    周迎娣笑起來,蒼白的臉色盈上了些許光彩。


    人生在世,父母不見得能倚靠,即便能,也不會是一輩子;男人更是不堪信任,人設隨時會崩;靠得住的唯有自己。


    事業是女人屹立起來與男人比肩的唯一執仗。


    幸好這個道理她早就懂得,並且從不敢放任。


    正聊著天,衛曉男的手機響了,她過去一看,竟是秦漢庭的視頻請求,


    守著周迎娣衛曉男本不想接通,無奈腦子跟不上手,指頭一滑,等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


    “寶貝,為什麽不回我信息?”秦漢庭上來就問,俊朗的麵龐出現在屏幕上,低沉的嗓音好聽到能令耳朵懷孕,“你在忙什麽,都不想我的嗎?”。


    “誰呀誰呀?”本自坐在椅子上的周迎娣一下跳起來,身體靈活得不像個病人,探頭到手機前麵滿臉好奇。


    “哦哦哦哦……是他是他,這個帥哥。”瞅到真相後,周迎娣恍然大悟,興奮地壞笑幾聲後識趣開溜,好給他們留下私密空間。


    衛曉男卻羞得滿臉通紅,狠心關掉。才發現秦漢庭先前已經給她發了好幾條信息,但她一早起來忙於各種事情,一直沒來及看。


    “怎麽掛了?”


    “還在朋友家?”


    “他們怎麽樣,好了嗎?”


    “我明天回去,想我了吧?我很想你寶貝。”


    “見了你要好好親親你。”


    他又連著發了好幾條過來。衛曉男躊躇半天一條沒回。秦漢庭等不及又撥視頻,衛曉男這次沒接通,寫了三個字“知道了”發過去。


    對於她的冷淡秦漢庭習以為常,因為在他麵前她一直外冷內熱,然而秦漢庭特有信心,隻要他黏著她,她就無計可施,隻要他抱她,她便掙脫不了,隻要他吻她,她便會柔化成水。


    “等著我,寶貝。明天一到我就去找你。”


    衛曉男默默放下手機,腦海裏浮現出了宋清河朋友圈裏的那些照片。照片上的女孩恬美地笑著,眼神始終癡纏在秦漢庭的身上,而秦漢庭絲毫沒有表現出對她的抵觸和反感,任她一直挨在身邊。


    其實她很想問:


    “你昨天玩到幾點?”


    “都是和誰?”


    “小甜瓜是什麽人?”


    “你們什麽關係?”


    但是她一個都問不出口,她既然自知不是他什麽人,便自明界限,何況她始終沒有答應過他的追求,對於未來也不敢報任何希望,那現在的所有的傷心失落又是為了什麽呢?


    過了會兒她卻又忍不住打開微/信,去翻找宋清河的朋友圈,可是翻到後發現那些圖片已經不知何時被刪掉,她刷新了好幾次都沒刷出來,一切宛如她的幻覺。


    田慶民午飯之前將田歡送了回來,田歡央求著爸爸陪她一起吃飯,田慶民便看向周迎娣的臉色,見她並沒表示明確的反對,才坐了下來。


    一家人默默吃著飯,飯後衛曉男看出來田慶民似乎有話說,便帶田歡去書房看繪本。


    “若蘭,別生氣了,讓我搬回來好嗎?”田慶民低聲請求。


    “你爸媽悔過了?願意道歉了?”周迎娣冷冷問。


    田慶民無奈,昨晚和田父田母打過電話,他們如往常般抱怨周迎娣,他便沒說幾句話就掛斷了。


    “給我點時間,若蘭。我會勸服他們的。”


    “行,什麽時候勸服什麽時候再說搬回的事。”周迎娣漠然。


    田慶民還想要再堅持,周迎娣已經去打開了大門,對田慶民做了個請的手勢。


    田慶民無奈,垂頭喪氣地離開。


    聽見房門關閉的聲音,衛曉男從書房出來,發現已不見了田慶民,而周迎娣神色陰鬱,她不由勸道:“若蘭,總這樣也不是長久之計。我能看得出來,他還是很愛你的。”


    “你錯了,他更愛的是他父母和他自己。”


    衛曉男無言以對,此時她的手機再次響起,周宇強清澈的聲音傳來。


    “衛姐姐,我們暫住在小區對麵的如歸賓館裏,定了明天晚上回家的票。”


    衛曉男看一眼周迎娣,她正呆呆地聽著,神色木然。


    “若蘭……”衛曉男叫道。


    周迎娣起身回了主臥。她當天沒再和衛曉男說一句話。衛曉男曉得是在慪氣。


    不過第二天是正月初三,吃完早飯周迎娣竟給田慶民主動打了電話,讓他買些中老年保健品類的東西回來。衛曉男隱約聽著了幾句,心裏一動,猜想事情有了轉機。


    田慶民十點多才到家,手裏拎滿了大包小包,身後還跟著個男人,一樣是雙臂掛滿了東西。


    衛曉男正在臥室收拾衛生,是周迎娣開的門,本來臉色並不好看的她突然眼睛一亮,一邊熱情喜悅地將人迎進了門,一邊叫衛曉男。


    衛曉男聞聲出來,來人映入眼簾,她頓時呆住。


    秦漢庭笑眯眯地走到她麵前,低頭在她額上啄了一下,“親愛的寶貝兒,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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