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品行不端，又怎配教我？”他垂著眼，看著瞳孔一倍一倍放大的宇文灩。
宇文灩的唇瓣輕顫著，她沒有想到自己在白臨風眼中竟是品行不端的人，她以為，他會喜歡自己，相愛的人是注定要愛一場的，為何，他不同呢？
“從小到大，我一直都有一個願望，離開你。”他的腳終於抬起，緩緩地自宇文灩身旁經過。
宇文灩看著地上的殘劍，忽然斷成了三截。
“站住。”宇文灩倒吸了一口涼氣，終是提起了氣兒叫住他。
白臨風停了下來，但自始自終沒有轉身。
宇文灩站了起來，她轉身看著白臨風的背影，眼中冷意銳利，她說：“如果你是介意這個，那我告訴你，今生今世，你隻能娶我。若有一日，我發現你愛上了別人，我會殺了她。”
白臨風愣了一會兒，沒有說一句話就離開了。
宇文灩看著離開的白臨風，眼眶紅起，滋潤的眼睛使得視線一片模糊。
她改變了自己沒有被白顏囚禁的命運，卻因此改變了白臨風執著於她的情結。如果時間沒有錯，她本該被白顏重傷，最後回到了原來的命途裏，而白臨風為了救自己，甘願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黑暗凶神——幽帝。
改變，也是需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我命由我不由天！”宇文灩握緊了拳頭，滿樹的紫荊花紛紛落下，她的誓言，一定會兌現。
白臨風離開之後不知所蹤，就連白紙傳靈術也找不到他的下落，宇文灩按住桌上的白紙，嘴角溢出一絲血，她苦笑：“你躲我躲的真夠決絕。”
妖妖捧著一疊白紙走了進來，看見宇文灩嘴角溢出鮮血連忙扔下手裏的東西，著急道:“師娘，不要折磨你自己了。”
宇文灩擦掉嘴角的血，慘然地笑了笑:“不然怎麽辦？難道放任他喜歡別的姑娘？等到她們有了孩子我才出手？”
妖妖靈愣住，宇文灩是不是想的太遠了？他還是了解白臨風這個人的，男色女色都不近！
“我師父五行缺情，你放心就是，絕對惹不出什麽桃花來。”妖妖靈給她遞上一張手帕。
宇文灩接過擦擦手指上的血，她說:“可他還不是對我動了情，你說他萬一碰到一個和我差不多的姑娘……”
說到這裏，二人皆大吃一驚，此刻屋裏很安靜，仿佛可以數清心跳聲。
談到一個和宇文灩差不多的人，她們都想到了宇文家的少主宇文灩，現在的她正好十五歲……
“師娘，你要冷靜！”妖妖靈拿起一把棕扇撲在桌麵上。
宇文灩突然單手支著頭，疲憊地說:“難道白臨風注定要愛上的人是宇文灩？”
“您就是宇文灩啊！”妖妖靈小心翼翼地撲著扇子，生怕惹怒了宇文灩。
“可我現在的身份是白玉樹！”宇文灩覺得無奈，換了身份和時空，一切都跟著改變了，不變的唯有天命。
她忽然端正地坐好，一本正經的看著妖妖靈:“我要去越國永安城。”
“做什麽？不會是去阻止白臨風喜歡宇文灩這個身份吧？”妖妖靈感覺不妙。和自己過不去還拆自己台的人，宇文灩古今第一人。
“既然改變了命運。就要一直改下去，如果白臨風注定是要愛上宇文灩這個身份，那我拚盡所有也要好好守護她們！”宇文灩拍下桌案，看起來很認真。
妖妖靈如何也想不到宇文灩突然有了這種想法，雖然說她就是如假包換的宇文灩，可畢竟她是從蝴蝶秘境而來，與現在的宇文灩身份根本就是兩個人。
“師娘，你已經是個獨立的身份和身體了。”妖妖靈想勸她不要這樣做。
“可我的的確確就是宇文灩，曾經很喜歡白臨風的那是宇文灩。”
妖妖靈突然衝上去抱住了宇文灩，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落！
“不管師娘有沒有和師父在一起，您都是我認定的師娘。”妖妖靈總覺得虧欠於她，是他告訴宇文灩真相，讓她自蝴蝶秘境開啟時空輪回之門，即使她改變了白臨風的命，她也沒有辦法深刻於白臨風的心。
越國，永安城
宇文灩圍著紅色的麵紗，緩緩走在宇文府邸的門口，她沒有想到自己會再回來，看一看曾經的自己。
祠堂外的院台上，宇文灩鮮血淋漓地跪在地上，宇文沉越慢慢走到她麵前，最終跪了下來。
“阿姐，你就說出來，蝴蝶淚珠到底給了什麽人？”宇文沉越握住了她的肩膀，崩潰地問她。
宇文灩埋著頭，烏黑的發絲凝固著鮮血，一根一根的垂在額頭下麵，她抿著唇不願開口。
站在外麵的宇文灩眼睛忽然酸脹，不勉苦笑，曾經的她倒是執著的很。
在嚴刑拷打麵前，她是那樣的堅強，哪怕死到臨頭也要護住一人，這就是她原本的樣子。
“阿姐，你挨不住明天的酷刑，快快說出真相吧好不好。”宇文沉越很無奈地埋著頭，眼淚嘩嘩落下，他哽咽道：“父親今日已經請來宮家的人，明天就會挖開你的記憶找到淚珠的下落，你到底知不知道，欺瞞家族是一條重罪？”
血泊地的宇文灩抬起頭來，她很狼狽，活了十幾年，從未這樣狼狽過，她掙動著手上拷著的鐵鏈，道：“沉越，阿姐求你，剜出我的玉刺。”
她泣血的眼神刺痛著宇文沉越的心，他不想那樣做，剜刺是一門酷刑，況且他的修為還達不到以靈力取出。他搖了搖頭，拒絕了她。
“沉越，他救了我一命，我再救他一命，其實很公平的。”宇文灩哭訴道，她的指尖在滴血，她越是用力掙紮，身體的傷口崩裂的越嚴重。
“什麽是公平？你告訴我？一個素昧平生的人，他不過是給你解了天蝶的毒，幫你包紮了一根小手指，而你卻要違背祖訓將淚珠送給他，現在為了袒護他，還要剜掉自己的玉刺！修行是件容易的事嗎？還是阿姐覺得自己天賦異秉，輸得起啊！”
宇文沉越咆哮著，他心裏憤憤不平，因宇文灩不珍愛自己，可他卻一生都沒有修煉的體質。
“天命如此，我能如何？”宇文灩無奈道，她緩緩垂下了頭，苦笑：“沉越啊，有時候救一個人就像還債，大概是我欠他的。”
“如果你不願意幫我，那我隻能震碎自己髒腑，一死了結。”宇文灩閉上了眼睛，她態度無比決絕。
是夜，天空無星亦無月。
院台上，宇文灩已經昏迷過去。
宇文沉越慢慢走來，他停在了宇文灩的麵前：“我就你一個姐姐，雖不願你痛苦，但更不想看著你死去。”
他掏出一把匕首，白色的冷光劃過眼角，他麵容疲倦，道：“我修為不夠，隻能一刀一刀的剜出它。”
宇文灩睜開了眼睛，她的唇瓣白的令人心痛，可是如此慘白的臉還是露出蒼白的笑容。
“開始吧！”
宇文沉越雙手握住了匕首，一刀一刀刺入宇文灩的琵琶骨，從始自終，她都沒有顫動一下，晧齒緊咬著破皮的唇，一直咬出了血。
最後，看著玉刺被剜出，一道瑩光而已，承載著她最重要的記憶，為了袒護那個人，她狠心地說：“毀了吧！”
宇文沉越用力一握，掌心的玉刺碎作了星星點點的光輝。宇文灩終於含笑昏了過去，這一切，始於天命。
看著一這切轟轟烈烈上演，站在門外的宇文灩早已熱淚盈眶，剛才，隻是憑著意識窺探現在的自己，沒想到，她正經曆著當年自己經曆過的事。
時間與她之前發生的時候不同，不多不少，整整晚了兩年。
宇文灩調轉頭，前往西槐巷，果然，這裏已經有了錦畫館。改變命運之後，許多事情也跟著改變了，白臨風與現在的宇文灩分別五年再相逢，沒有梨國部份的命運枷鎖，白臨風和宇文灩的相遇相知相愛也直接了很多。
宇文灩停在了錦畫館的門口，當她抬頭看著門邊的兩隻白燈籠，此情此景，與當年別無分別。
她推開了門，卻見院中有一棵黑竹，香氣詭異，令人生幻。她邁開腳步繼續往前走，卻聽見一聲：“誰？”
宇文灩扭頭看去，海棠樹下，白臨風優雅端坐在下麵，膝蓋上置放著一把古琴，指尖正摁著一根挑起的弦，餘音繞耳，很是古怪。
奇怪的是，他的眼睛縛著一條兩指寬的白綾。
“你的眼睛......”宇文灩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自他離開以後，無論是白紙傳靈術，還是白紙追靈術，她都窺探不到他的處境。
“你是宇文灩吧！”白臨風好像放鬆了警惕，應該是在她的身上察覺到了什麽證明身份的東西。
宇文灩明明知道白臨風現在所指的宇文灩不是自己，可她還是承認自己就是，本來她就是宇文灩，也不存在什麽欺騙。
“嗯。”
“你說我的眼睛再過兩個月就能複明了。”白臨風平靜地說，這份平靜帶著優雅的微笑。
“是啊！”宇文灩雖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導致白臨風的眼睛受了傷，但她現在隻能全部承認，方能留下來查個清楚。
她慢慢地走向白臨風，蹲在了他的麵前，手指輕輕劃過他的縛著雙眼的白綾，令她想不到的是，他的眼睛居然換上了蝴蝶淚珠，隻不過還未融合
白臨風又說：“謝謝你。”
宇文灩沒有說話，她不敢收下他的謝意，因為他的眼疾也是因為她，因為她的身份正被現在的宇文灩取代，她當年施加在白臨風眼中的蝴蝶淚術也漸漸失效。
難怪現在的宇文灩會說，天命如此，她能如何？
冥冥之中，早有定數，她的法術失效了，現在的宇文灩就會來救他。
“為何這麽多天沒有來錦畫館？”白臨風突然問。
宇文灩心裏很難過，明明都是自己，卻還是忍不住要吃自己的醋，她說：“家中有些急事耽誤了，不過以後我會留下來照顧你，直到你的眼睛完全恢複。”
“那就有勞了。”白臨風禮數周道，他明明可以說些客氣的婉拒之言，但他沒有，反而卻之不恭，令人吃驚。
如今這個時空的宇文灩處於失憶，麵壁思過的階段，一時間不會和白臨風有交集，這恰恰給了宇文灩一個機會留在白臨風的身邊。
她做的一手好飯，練得一手好字，偶爾還能代勞白臨風處理一些畫魂任務。
其實沒有白玉樹的這個身份，她們相處起來還是挺好的，這足可證明，不是白臨風不喜歡自己，而是他在介意她的身份和想法。
妖妖靈從梨國兜了一圈回來，憑著白紙傳靈術找到了宇文灩，讓他吃驚的是宇文灩居然和白臨風住在一起，而且非常和諧。
妖妖靈趴在槐樹上，看著樹下的宇文灩悠閑地哼著小曲兒，不驚道：“師娘，我是真的沒想到師父瞎了之後這麽給力，早知如此，我早弄瞎他多好啊。”
宇文灩仰起頭：“你要是敢弄瞎他的雙眼，我就弄斷你的四肢！”
妖妖靈狠狠地拍著樹杆，他表示不服：“如果那樣的話，我就告訴師父你是白玉樹！”
那畫麵光是想一想就很刺激，白臨風最恨的就是白玉樹要拿他當夫君的事，要是知道宇文灩現在留在身邊，指不定要吐多少血。
“下來，給我認錯。”宇文灩指著樹上的小破孩子道，她很認真，一點兒都不像是在開玩笑的。
妖妖靈也不怕她，但是麵熱心毒的宇文灩還是不能明著與她對幹，妖妖靈呼地一聲飛落在地，他甩著兩隻衣袖，道：“師娘，對不起。”
宇文灩這才笑了起來，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然後二人跑到隔壁院中的桃花樹下，徒手挖出一壇酒。
宇文灩抱著酒壇帶著妖妖靈飛出內院，他們跑到城中最高的樓宇之頂，手勢霸道地拔下酒塞，一人倒一樽，吃得微熏。
宇文灩笑得甜滋滋的，她晃著手裏的酒樽說：“真沒想到，你趴牆曬星光的這個習慣還有點長處。”
妖妖靈喝了一口酒，拍著胸脯道：“那是，我看見那人每又挖又埋的，就知道每年都有桃花酒。”
二人分完了一壇，宇文灩已經醉的很深，依靠休內的靈力維持根本算不上清醒的清醒回到錦畫館。
宇文灩的唇瓣輕顫著，她沒有想到自己在白臨風眼中竟是品行不端的人，她以為，他會喜歡自己，相愛的人是注定要愛一場的，為何，他不同呢？
“從小到大，我一直都有一個願望，離開你。”他的腳終於抬起，緩緩地自宇文灩身旁經過。
宇文灩看著地上的殘劍，忽然斷成了三截。
“站住。”宇文灩倒吸了一口涼氣，終是提起了氣兒叫住他。
白臨風停了下來，但自始自終沒有轉身。
宇文灩站了起來，她轉身看著白臨風的背影，眼中冷意銳利，她說：“如果你是介意這個，那我告訴你，今生今世，你隻能娶我。若有一日，我發現你愛上了別人，我會殺了她。”
白臨風愣了一會兒，沒有說一句話就離開了。
宇文灩看著離開的白臨風，眼眶紅起，滋潤的眼睛使得視線一片模糊。
她改變了自己沒有被白顏囚禁的命運，卻因此改變了白臨風執著於她的情結。如果時間沒有錯，她本該被白顏重傷，最後回到了原來的命途裏，而白臨風為了救自己，甘願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黑暗凶神——幽帝。
改變，也是需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我命由我不由天！”宇文灩握緊了拳頭，滿樹的紫荊花紛紛落下，她的誓言，一定會兌現。
白臨風離開之後不知所蹤，就連白紙傳靈術也找不到他的下落，宇文灩按住桌上的白紙，嘴角溢出一絲血，她苦笑：“你躲我躲的真夠決絕。”
妖妖捧著一疊白紙走了進來，看見宇文灩嘴角溢出鮮血連忙扔下手裏的東西，著急道:“師娘，不要折磨你自己了。”
宇文灩擦掉嘴角的血，慘然地笑了笑:“不然怎麽辦？難道放任他喜歡別的姑娘？等到她們有了孩子我才出手？”
妖妖靈愣住，宇文灩是不是想的太遠了？他還是了解白臨風這個人的，男色女色都不近！
“我師父五行缺情，你放心就是，絕對惹不出什麽桃花來。”妖妖靈給她遞上一張手帕。
宇文灩接過擦擦手指上的血，她說:“可他還不是對我動了情，你說他萬一碰到一個和我差不多的姑娘……”
說到這裏，二人皆大吃一驚，此刻屋裏很安靜，仿佛可以數清心跳聲。
談到一個和宇文灩差不多的人，她們都想到了宇文家的少主宇文灩，現在的她正好十五歲……
“師娘，你要冷靜！”妖妖靈拿起一把棕扇撲在桌麵上。
宇文灩突然單手支著頭，疲憊地說:“難道白臨風注定要愛上的人是宇文灩？”
“您就是宇文灩啊！”妖妖靈小心翼翼地撲著扇子，生怕惹怒了宇文灩。
“可我現在的身份是白玉樹！”宇文灩覺得無奈，換了身份和時空，一切都跟著改變了，不變的唯有天命。
她忽然端正地坐好，一本正經的看著妖妖靈:“我要去越國永安城。”
“做什麽？不會是去阻止白臨風喜歡宇文灩這個身份吧？”妖妖靈感覺不妙。和自己過不去還拆自己台的人，宇文灩古今第一人。
“既然改變了命運。就要一直改下去，如果白臨風注定是要愛上宇文灩這個身份，那我拚盡所有也要好好守護她們！”宇文灩拍下桌案，看起來很認真。
妖妖靈如何也想不到宇文灩突然有了這種想法，雖然說她就是如假包換的宇文灩，可畢竟她是從蝴蝶秘境而來，與現在的宇文灩身份根本就是兩個人。
“師娘，你已經是個獨立的身份和身體了。”妖妖靈想勸她不要這樣做。
“可我的的確確就是宇文灩，曾經很喜歡白臨風的那是宇文灩。”
妖妖靈突然衝上去抱住了宇文灩，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落！
“不管師娘有沒有和師父在一起，您都是我認定的師娘。”妖妖靈總覺得虧欠於她，是他告訴宇文灩真相，讓她自蝴蝶秘境開啟時空輪回之門，即使她改變了白臨風的命，她也沒有辦法深刻於白臨風的心。
越國，永安城
宇文灩圍著紅色的麵紗，緩緩走在宇文府邸的門口，她沒有想到自己會再回來，看一看曾經的自己。
祠堂外的院台上，宇文灩鮮血淋漓地跪在地上，宇文沉越慢慢走到她麵前，最終跪了下來。
“阿姐，你就說出來，蝴蝶淚珠到底給了什麽人？”宇文沉越握住了她的肩膀，崩潰地問她。
宇文灩埋著頭，烏黑的發絲凝固著鮮血，一根一根的垂在額頭下麵，她抿著唇不願開口。
站在外麵的宇文灩眼睛忽然酸脹，不勉苦笑，曾經的她倒是執著的很。
在嚴刑拷打麵前，她是那樣的堅強，哪怕死到臨頭也要護住一人，這就是她原本的樣子。
“阿姐，你挨不住明天的酷刑，快快說出真相吧好不好。”宇文沉越很無奈地埋著頭，眼淚嘩嘩落下，他哽咽道：“父親今日已經請來宮家的人，明天就會挖開你的記憶找到淚珠的下落，你到底知不知道，欺瞞家族是一條重罪？”
血泊地的宇文灩抬起頭來，她很狼狽，活了十幾年，從未這樣狼狽過，她掙動著手上拷著的鐵鏈，道：“沉越，阿姐求你，剜出我的玉刺。”
她泣血的眼神刺痛著宇文沉越的心，他不想那樣做，剜刺是一門酷刑，況且他的修為還達不到以靈力取出。他搖了搖頭，拒絕了她。
“沉越，他救了我一命，我再救他一命，其實很公平的。”宇文灩哭訴道，她的指尖在滴血，她越是用力掙紮，身體的傷口崩裂的越嚴重。
“什麽是公平？你告訴我？一個素昧平生的人，他不過是給你解了天蝶的毒，幫你包紮了一根小手指，而你卻要違背祖訓將淚珠送給他，現在為了袒護他，還要剜掉自己的玉刺！修行是件容易的事嗎？還是阿姐覺得自己天賦異秉，輸得起啊！”
宇文沉越咆哮著，他心裏憤憤不平，因宇文灩不珍愛自己，可他卻一生都沒有修煉的體質。
“天命如此，我能如何？”宇文灩無奈道，她緩緩垂下了頭，苦笑：“沉越啊，有時候救一個人就像還債，大概是我欠他的。”
“如果你不願意幫我，那我隻能震碎自己髒腑，一死了結。”宇文灩閉上了眼睛，她態度無比決絕。
是夜，天空無星亦無月。
院台上，宇文灩已經昏迷過去。
宇文沉越慢慢走來，他停在了宇文灩的麵前：“我就你一個姐姐，雖不願你痛苦，但更不想看著你死去。”
他掏出一把匕首，白色的冷光劃過眼角，他麵容疲倦，道：“我修為不夠，隻能一刀一刀的剜出它。”
宇文灩睜開了眼睛，她的唇瓣白的令人心痛，可是如此慘白的臉還是露出蒼白的笑容。
“開始吧！”
宇文沉越雙手握住了匕首，一刀一刀刺入宇文灩的琵琶骨，從始自終，她都沒有顫動一下，晧齒緊咬著破皮的唇，一直咬出了血。
最後，看著玉刺被剜出，一道瑩光而已，承載著她最重要的記憶，為了袒護那個人，她狠心地說：“毀了吧！”
宇文沉越用力一握，掌心的玉刺碎作了星星點點的光輝。宇文灩終於含笑昏了過去，這一切，始於天命。
看著一這切轟轟烈烈上演，站在門外的宇文灩早已熱淚盈眶，剛才，隻是憑著意識窺探現在的自己，沒想到，她正經曆著當年自己經曆過的事。
時間與她之前發生的時候不同，不多不少，整整晚了兩年。
宇文灩調轉頭，前往西槐巷，果然，這裏已經有了錦畫館。改變命運之後，許多事情也跟著改變了，白臨風與現在的宇文灩分別五年再相逢，沒有梨國部份的命運枷鎖，白臨風和宇文灩的相遇相知相愛也直接了很多。
宇文灩停在了錦畫館的門口，當她抬頭看著門邊的兩隻白燈籠，此情此景，與當年別無分別。
她推開了門，卻見院中有一棵黑竹，香氣詭異，令人生幻。她邁開腳步繼續往前走，卻聽見一聲：“誰？”
宇文灩扭頭看去，海棠樹下，白臨風優雅端坐在下麵，膝蓋上置放著一把古琴，指尖正摁著一根挑起的弦，餘音繞耳，很是古怪。
奇怪的是，他的眼睛縛著一條兩指寬的白綾。
“你的眼睛......”宇文灩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自他離開以後，無論是白紙傳靈術，還是白紙追靈術，她都窺探不到他的處境。
“你是宇文灩吧！”白臨風好像放鬆了警惕，應該是在她的身上察覺到了什麽證明身份的東西。
宇文灩明明知道白臨風現在所指的宇文灩不是自己，可她還是承認自己就是，本來她就是宇文灩，也不存在什麽欺騙。
“嗯。”
“你說我的眼睛再過兩個月就能複明了。”白臨風平靜地說，這份平靜帶著優雅的微笑。
“是啊！”宇文灩雖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導致白臨風的眼睛受了傷，但她現在隻能全部承認，方能留下來查個清楚。
她慢慢地走向白臨風，蹲在了他的麵前，手指輕輕劃過他的縛著雙眼的白綾，令她想不到的是，他的眼睛居然換上了蝴蝶淚珠，隻不過還未融合
白臨風又說：“謝謝你。”
宇文灩沒有說話，她不敢收下他的謝意，因為他的眼疾也是因為她，因為她的身份正被現在的宇文灩取代，她當年施加在白臨風眼中的蝴蝶淚術也漸漸失效。
難怪現在的宇文灩會說，天命如此，她能如何？
冥冥之中，早有定數，她的法術失效了，現在的宇文灩就會來救他。
“為何這麽多天沒有來錦畫館？”白臨風突然問。
宇文灩心裏很難過，明明都是自己，卻還是忍不住要吃自己的醋，她說：“家中有些急事耽誤了，不過以後我會留下來照顧你，直到你的眼睛完全恢複。”
“那就有勞了。”白臨風禮數周道，他明明可以說些客氣的婉拒之言，但他沒有，反而卻之不恭，令人吃驚。
如今這個時空的宇文灩處於失憶，麵壁思過的階段，一時間不會和白臨風有交集，這恰恰給了宇文灩一個機會留在白臨風的身邊。
她做的一手好飯，練得一手好字，偶爾還能代勞白臨風處理一些畫魂任務。
其實沒有白玉樹的這個身份，她們相處起來還是挺好的，這足可證明，不是白臨風不喜歡自己，而是他在介意她的身份和想法。
妖妖靈從梨國兜了一圈回來，憑著白紙傳靈術找到了宇文灩，讓他吃驚的是宇文灩居然和白臨風住在一起，而且非常和諧。
妖妖靈趴在槐樹上，看著樹下的宇文灩悠閑地哼著小曲兒，不驚道：“師娘，我是真的沒想到師父瞎了之後這麽給力，早知如此，我早弄瞎他多好啊。”
宇文灩仰起頭：“你要是敢弄瞎他的雙眼，我就弄斷你的四肢！”
妖妖靈狠狠地拍著樹杆，他表示不服：“如果那樣的話，我就告訴師父你是白玉樹！”
那畫麵光是想一想就很刺激，白臨風最恨的就是白玉樹要拿他當夫君的事，要是知道宇文灩現在留在身邊，指不定要吐多少血。
“下來，給我認錯。”宇文灩指著樹上的小破孩子道，她很認真，一點兒都不像是在開玩笑的。
妖妖靈也不怕她，但是麵熱心毒的宇文灩還是不能明著與她對幹，妖妖靈呼地一聲飛落在地，他甩著兩隻衣袖，道：“師娘，對不起。”
宇文灩這才笑了起來，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然後二人跑到隔壁院中的桃花樹下，徒手挖出一壇酒。
宇文灩抱著酒壇帶著妖妖靈飛出內院，他們跑到城中最高的樓宇之頂，手勢霸道地拔下酒塞，一人倒一樽，吃得微熏。
宇文灩笑得甜滋滋的，她晃著手裏的酒樽說：“真沒想到，你趴牆曬星光的這個習慣還有點長處。”
妖妖靈喝了一口酒，拍著胸脯道：“那是，我看見那人每又挖又埋的，就知道每年都有桃花酒。”
二人分完了一壇，宇文灩已經醉的很深，依靠休內的靈力維持根本算不上清醒的清醒回到錦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