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悅溪與冷夏對視著,一個盛怒不減,一個欲言又止。


    “對不起,你說對不起就夠了!你讓我這張老臉怎麽擱!還要見人了不!


    你今天給我把話說清楚了,你是不是和顧墨扯不清?你懷的孩子是我家雨澤的?”


    冷夏攥緊拳頭,一邊是良心不安,一邊是顧雨澤的忠告,她要怎麽去添這個平衡碼?


    “這不是很簡單的一句話?”朱悅溪要的很簡單,隻要冷夏肯定孩子是顧雨澤,她也就不把流言蜚語當回事了,可冷夏支支吾吾的,這讓她心裏沒底。


    她兒子傻被冷夏鬼迷心竅了,可她不能看著她兒子被人當作冤大頭來戲弄!


    一刻鍾後,朱悅溪失望地站起身,俯視著冷夏說:“最後一次機會,你說不說?不說的話請離開我的家!”


    冷夏囁嚅著唇瓣,這違心的話她要怎麽說的出口,尤其是現在,她身體裏有了一個小生命,她心裏對母愛有了別樣的理解,她對朱悅溪的刻薄不僅僅是討厭,甚至多了一份惺惺相惜,隻因她也要當媽媽了。


    又是五分鍾劃過去,朱悅溪指著門的方向說:“出去!”


    冷夏站起來一步步走了出去,在門口時,她想說一句對不起的,卻被朱悅溪推了一把,直接滾下了台階,不高也就三層,卻讓冷夏驚出一身冷汗。


    她在措手不及被推的一刹那,她護著的隻是自己的肚子,哪怕小腿從台階右側的花壇邊緣擦過,她知道小腿刮破見了血,她也知道她其實可以避免劃傷的。


    朱悅溪憎惡地看了她一眼,見她好好地坐了起來,“砰”地合上了門。


    月朗星稀,注定是一個挺傷感的夜晚,冷夏抬眼看了下二樓,臥室的燈還亮著,她好像辜負了顧雨澤的一番好意。


    起身,一步步地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顧墨被保鏢強行帶出宴席,邢飛羽送柯洛娜回家,顧墨被安排在接顧笒的車上。


    父子倆人並排坐在了後麵,誰也沒有說話,車子平緩地駛過市區進了郊區,即將抵達他們家的老宅。


    “停車!”顧墨紅著眼瞪著顧笒。


    “還嫌沒鬧夠?”


    顧墨不語。


    “你以為你給人解圍了?你有沒有想過,因為你這出,冷夏這以後的日子要怎麽過?她是個女人,流言蜚語的中傷力有多大,你不懂?”


    顧墨一拳頭朝顧笒揮過去,停在顧笒的眼前不足一厘米的地方,雙眼如噴火一般絞著顧笒,“如果不是因為你當年自私自利、在外亂勾搭,我今天就不會有這些事!”丫頭還是他的!


    坐在副駕駛的管家身心一顫,“少爺,其實……”


    “閉嘴!”顧笒吼的。


    管家弱弱地合上了嘴。


    顧墨看著顧笒,伸出的拳頭轉到了他自個的大腿上,下手異常凶狠,骨骼一聲脆響。


    “停車!”


    顧墨語畢,車子停穩,他頭也不回地下車,沿著家的反方向走去。


    “少爺這……”管家心有餘悸。


    “隨他去吧,相信他會消化掉的,男人是做大事的,兒女情長隻是一時的羈絆。”


    車子再次發動,發出低沉的沉悶聲。


    顧墨沿路走著,路上的車輛不是很多,抬眼望去,正是黃高野的汽車修理廠,顧墨邊打電話邊朝修理廠走去。


    剛到修理廠門口,裏麵的工作人員就送上一把法拉利鑰匙,顧墨心照不宣地接過,扭頭走進修理廠的地下車庫。


    漫漫長夜,思念匯聚成河,她的新婚之夜,他要怎麽度過?


    一刻鍾,顧墨一路狂飆,再次控製不住地翻牆進了冷夏的家,輕車熟路地進了她的房間,每每失眠的夜裏,他隻能來這裏,貪戀著她的氣息如個變態一般睡去。


    冷夏恍恍惚惚地進了家門,從顧雨澤家到她家也就五分鍾的路,隻不過小腿不僅刮破也扭到了,她是一路跛著回到家。


    夜色清亮,卻照不亮心裏的路。


    顧墨倒床便合上了眼,自從幾天前知道她要辦婚禮,他再沒睡過一次好覺,此刻躺在冷夏的床上,他幻想著她就在身邊,一切都還是以前的模樣,或者是小時候,或者是他們剛遇上那會,也或者他們溫存的那些日子……隨便什麽都好,他的腦子裏隻有她就好。


    冷夏摸著黑進了屋子,輕手輕腳,確切地說是手腳沒啥力氣,她心累。褪掉身上的禮服隨意地丟在沙發上,轉身進了衛生間,擰開熱水器,任由清水一遍遍地浸泡著腿上的傷口。


    痛,鑽心地痛。


    她痛苦地閉上了眼,水從頭頂遊遍全身。


    剛入眠的顧墨聽著稀裏嘩啦的水聲不悅地睜開眼,窗外的月光正打在簾曼上,一折兩半,映射了半個屋子的天花板都光亮亮的。


    不是下雨!那水聲?顧墨不動聲色地起身,走出臥室,一眼看到沙發上的婚紗,眉頭皺成一團,再瞥向門口,隻有一雙紅色的高跟涼鞋隨意地甩在門的兩邊。


    她一個人回來的?


    顧墨走近浴室,推拉門裏麵,一道纖細的身影正半仰著頭,本能地,他抬手推開。


    聞聲睜開眼的冷夏正要慘叫,卻撞上熟悉的臉龐,浴室內的熱氣隨客廳的空調冷氣進入,冷夏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寒顫。


    她豁然意識到她正光著!


    急忙轉過身嗬斥道:“出去!”其實前與後沒區別,他都看過。


    顧墨關上了門,冷夏這才鬆懈地吐了一口氣,這深更半夜的他為什麽要出現在她家?


    不是不能娶她嗎?那又何必作出這等深情的事!


    “夏夏……”顧墨淺淺地喊。


    冷夏猛地轉過身,急忙護住自己,凶著臉瞪著顧墨。


    “對不起,我做不到忘記你,我也控製不了自己,知道你和他在一起的每個夜裏,我都恨不得把心給掏出來。”


    “出去!”冷夏冷聲。


    “出不去了,再也出不去了!”


    顧墨說著便摟住了冷夏,又以她反應不過來的速度進入了她。


    熟悉的吻眷念地勾起冷夏的每一寸思念,顧雨澤的臉在冷夏眼裏隻閃過一秒,便謝幕了。久逢甘露,她忘記了她的身份,忘記了仁義廉恥,甚至忘記了她一直標榜的傲骨。


    一次次地深入淺出,一次次的糾纏不休,一次次的激情四射,最終她癱軟在了他的懷裏。


    顧墨抱著冷夏出了浴室,擦幹身上的水直接進了臥室,倆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隻剩大動幹戈後的喘息聲。


    “對不起,剛才弄痛你了?”


    冷夏不說話。


    “等我一會兒。”顧墨似乎想起什麽,抽身離開,站在床邊撈過一旁的衣服套在了身上。


    冷夏看著他做著一切,始終沒開口,直到他朝門外走,她問:“為什麽送一個空禮盒?”


    顧墨停住腳,沒回頭也沒急著回答,似乎在想什麽借口,比如禮物丟了他不知情?比如他就是見不得她幸福了?


    冷夏哂笑,一閃而過的落寞掩埋在苦笑之中。


    “嚇我眼裏,這世間的一切都配不上你。”所以買不到合適的禮物。


    冷夏聽著他動情的話從耳邊刮過,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裏,兩行淚滾落到耳根,鑽進發絲裏。


    一番瘋狂的雲雨巫山之後,最終還是一別兩寬。


    這個婚禮辦的挺好,讓她和顧雨澤有了劃清界線的匕首,也有了不用去中潤上班的理由,一切都是那麽理所應當,偏過頭看著季涼川的遺照,冷夏忽然在想,她是不是去她該去的地方了。


    冷夏合上眼時,高大的身影籠罩住了她,她睜眼,顧墨也摁開了燈。


    屋內一片通亮,冷夏看著他精瘦的胸膛,蠱惑的人魚線延伸到褲腰帶下,他回來了,提著急救箱。


    他什麽也沒說,隻是掀開了她腳上的薄被,盯了半晌問:“他打你了?”


    “不是!”


    她說什麽就是什麽,顧墨不再問這個問題,認真地處理著傷口。


    碘伏酒所到之處,刺痛地讓她縮了縮小腿。


    “我輕點!”他說。


    時間好像停滯了,棉花棒在顧墨手裏輕柔地劃過她的小腿,痛變得微不足道了。


    “你繼續躺著,腳踝也扭了,揉起來可能有點痛。”


    冷夏望著他沉俊的樣子沒回答,不過卻放鬆了全身,他揉的極輕,像羽毛劃過。


    “明天不好還需要去看醫生。”


    顧墨囑咐著,抬眼卻看見冷夏睡著了,蓋好被子,挨著她躺下,聽著她淺淺的呼吸聲,他伸過手撫平她躬起的眉頭。


    不知她真睡還是不想麵對他,顧墨終究沙啞開口:“丫頭,離婚好不好?給我時間等我娶你!”


    冷夏動了動唇瓣,無意識地抓了抓臉頰,繼而背過身繼續傳出淺淺的呼吸聲。


    顧墨沒強行扳過她,隻是伸過手抱她在懷,她溫軟的肌膚勾起他作為男人的本能反應,他精瘦的雄性氣息撩撥著她,滾熱的氣溫騰騰升起。


    或許真的應了那句話,偷腥的貓永遠改不掉偷腥,與其日思夜想,不如放縱一把是一把。


    冷夏轉過身體,對上他鼓起的地方,四目相對,沒有任何隻言片語,便是翻雲覆雨的糾纏。她被折騰的暈頭轉向,他被她抓了滿後背的指甲痕。


    天拂曉之際,冷夏才疲倦地從顧墨身上下去,繼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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