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夏不確定地下了樓,舉著太陽傘,捂著口鼻一點點向女人走去。


    太陽底下,油漆也幹了,紅色的,附在她的臉上、衣服上,冷夏問:“白雪兒?”


    本低著頭的人慢悠悠地抬起頭,卻沒來得及看她一眼就倒了下去。


    “趕快送醫院。”冷夏衝身旁的兩個人凶道。


    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按理說出了這種事,他們應該第一時間送醫院的,可是人是顧墨讓看的,顧墨的權威誰也不敢貿然質疑,況且他們也會隔陣子給她喝點水,不會中暑的,不出人命就沒問題。


    冷夏想上前又害怕,她懷孕了,這油漆……更是不能碰,且不說救白雪兒了,她怕她自己都要把命搭進去。


    “我讓你們送她去醫院,聽見沒有!”冷夏衝他們咆哮了。


    倆人無動於衷。


    冷夏拿眼橫著他們說:“你去告訴總裁,如果他不許你們送,那我自己送!”


    冷夏病急亂投醫,她並不確定顧墨會不會顧及她而送白雪兒去醫院。


    總裁辦公室,柯洛娜正與顧墨商討文件,邢飛羽急匆匆地走了進來,見到柯洛娜也在,邢飛羽點頭說:“柯小姐!”


    他急忙走到顧墨身邊附耳說道:“冷夏小姐在白雪兒身邊。”


    “什麽?”顧墨震驚了,怒罵道:“她不要命了!”


    他沒與柯洛娜解釋,大步向外走,邢飛羽緊隨其後,在兩名保安驚呆的目光中,顧墨盛怒而來。


    “總裁!”


    “總裁!”


    顧墨徑直走到冷夏跟前,一把扶過她的肩頭,凶神惡煞:“你不要命了!”


    冷夏恍惚地看著突然降臨的顧墨,看了眼地上躺著的白雪兒說:“送她去醫院好不好?”


    “你不是應該恨她?”


    冷夏啞口,恨,可看著她在她麵前出事,她也做不到。


    “送她去醫院!”冷夏補道。


    顧墨一揮手,兩名保安扛起白雪兒上了邢飛羽開過來的車子。


    “我也要去。”冷夏推開顧墨跟了上去。


    顧墨一把抓住她說:“你!你油漆過敏不知道?”


    冷夏閉嘴地看著顧墨,滿滿的討厭。


    顧墨軟了神色,“你要去,我送你。”


    冷夏麻木地任由顧墨牽著手腕走向地下車庫,她賭氣地不看顧墨的後腦勺,任由車子飛過沿路的建築。


    顧墨回眸看了一眼,隱忍地說:“我記得你說過不想提小時候,可是我今天卻想多嘴地問一句,小時候……有什麽讓你……很難忘的事或者人嗎?”


    冷夏心口痛了一下,過去的事她一點也不想提,“沒有!”


    冷夏回的幹脆,她的事和顧墨八竿子都打不著了。


    顧墨聽聞,握著方向盤的手攥的緊緊的,她的答案就像午夜的鬼魅已經根植他的心底,因為不在乎,所以留給她的虎牙才會被她漠視,才會被白雪兒拿了去……


    “嗬嗬!”顧墨輕聲嗤笑,冷夏疑惑地轉過頭,卻隻見顧墨清冷的側臉,她以為她幻聽了。


    顧墨看著正前方,豁然明了,既然她不在意,又何嚐不是最好的結果,她現在幸福了,就足夠了。


    到了醫院時,顧墨執意要陪著冷夏一起進去,冷夏沒說什麽默認了。


    邢飛羽見到顧墨與冷夏一同過來時,急忙迎上去說:“總裁,白雪兒已無大礙,隻是身體有些虛弱。”


    顧墨了然地點頭,他的視線一直跟隨著冷夏而動,她淡淡的神情看不出在想什麽,似乎很專注地看著邢飛羽說話。


    “謝謝!”冷夏看著邢飛羽說的。


    醫生出來說可以進去看病人時,冷夏第一時間走了進去,比起和顧墨待在一起,她做什麽都會自在一些。


    病床上,白雪兒羸弱地躺在那裏,薄毯蓋住的地方勾勒了她的身材,瘦的讓人膽戰心驚。


    冷夏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白雪兒,白雪兒也沒說話。


    在一番算計與傷害之後,她們的第一次見麵卻是那麽的平靜。


    白雪兒率先開口:“你要生兒子了?”


    冷夏冷冷地看著她,沒接話,她身後的顧墨在聽了白雪兒話後,挺拔的後背繃的更緊了。


    白雪兒苦澀地勾起嘴角,她最不屑的友情,最終還是這份友情救了她,或許現在再把友情拎出來說,她白雪兒已經配不上這個高貴的詞了。


    冷夏看著曾經的包子臉成了尖尖的下巴,她心驚了,她也曾那樣暴瘦過,那是身體與精神的雙重折磨,就差一夜白發了。


    白雪兒也是平靜地看著冷夏,其實她腦子裏想了很多,畢竟手持匕首的人一直都是她,然後她卻被冷夏給救了。就像開口的那句生兒子,她都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說,等說出來才來回想這句話說的有些與這氣氛不搭。


    顧墨一直跟著冷夏,冷夏卻不想在顧墨跟前暴露她的過多情緒變化。


    “欠下的債那麽多,不還清了就想一了百了?”


    冷夏突然開口,又在眾人看著她時,她已經從手機背麵殼裏掏出了一張銀行卡。


    這是她今天準備置備一些嬰兒用品才帶出來的卡,餘額不是特別多,但是她也不想花顧雨澤的錢來養顧墨的孩子。


    “你好自為之!”


    冷夏把銀行卡放在她的手邊,轉身走了出去。


    顧墨跟著追了出去,醫院大門口,冷夏招停了一輛的士,沒等顧墨上來就鑽了進去。她沒回公司,而是回了自己的家。


    一直待到天黑,她才磨磨蹭蹭地走向朱悅溪家。朱悅溪家,她怎麽也找不到歸屬感。


    一進門,顧雨澤就坐在沙發上,眉頭緊皺的樣子。冷夏伴著廚房炒菜的“嗞嗞”聲,走向了顧雨澤身邊。


    “怎麽了?”冷夏一貫地扯過顧雨澤的大手緊握著。


    顧雨澤斂去不快,還算平靜地看著冷夏,“小夏子,你……”


    冷夏知道顧雨澤在別扭什麽,她何曾不也別扭於此,“雨澤,其實今天在公司,我已經見過他了,包括我們之間還說了幾句話……”


    冷夏吞吐不快,似乎有些說不出口,“如果我說我見了他沒感覺的話,你也不會信,包括我自己,我也不會這麽騙自己。


    我聽他說話我覺得很壓抑……”


    “既然不開心,為什麽還要去?”


    冷夏被顧雨澤堵的啞口,她想了想說:“其實我想從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站起來。”


    顧雨澤不信地看著冷夏。


    冷夏在他的掌心畫著圓圈,“其實媽也挺可憐的,本來我不想告訴你的,可是她身體不好,我不想刺激她,我希望你也不要刺激她,多包容她多愛她。


    和你說這些話,媽要是知道了肯定會怪罪我,所以雨澤,我們一起把我們的家撐起來。


    最重要的是你要信任我。”


    “所以還是媽逼你去的?”


    “沒有逼我。”冷夏急忙捂住顧雨澤的嘴巴,“你小聲點,媽隻是和我分析了一下我們家的現狀,然後你知道嗎,我給柯洛娜當助理的。


    她已經和我說的很明白了,她說她會嫁給顧墨,而我們多少都沾親帶故,所以……”


    “我不想有這份沾親帶故!”顧雨澤騰地站起來,冷夏急忙拉住顧雨澤,期盼地望著他,希望他可以息怒。


    顧雨澤冷冷地看著冷夏,想從她眼裏看出被他媽媽逼迫的影子,最終隻是枉然,她純澈的眼坦蕩蕩的同時有著說不出的堅決。


    顧雨澤心底淌過一抹酸澀,他永遠不能左右她的決定。


    “雨澤?”


    冷夏拉著顧雨澤的手殷殷地看著他。


    顧雨澤反手就是摟住了冷夏的脖子,扯出他慣有的不著調:“聽我老婆的。”


    冷夏渾身一僵,雖說他們領證也大半個月了,可這麽正兒八經地喊她“老婆”,還是頭一遭。


    “雨澤……”


    “怎麽了?”顧雨澤問。


    “你再喊我一聲聽聽?”


    “老婆?”


    冷夏點點頭,她一直沒從顧雨澤嘴裏聽過這詞,這聽了以後好像……上癮了。


    “老婆,老婆,老婆……”


    顧雨澤附在冷夏耳邊一聲接一聲地喊著,冷夏笑彎了眉眼。朱悅溪出來時就見他們膩歪在一起,太鬧騰,不過見冷夏聽了她的話去了中潤,她也就不和她計較太多了。


    這個家因為冷夏的妥協終於平靜了下來,唯一讓冷夏非常苦惱的是,她竟然天天加班,工作多的好像壓根就做不完。


    冷夏最後核對了一遍柯洛娜讓她準備的資料,關閉了電腦,拎起包朝公司外走去,此時已經夜裏十一點了,她哈欠連連,困的壓根就不想挪步向前。


    冷夏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十幾天加班到這個點了,在與保安打過招呼後,她才有了點精氣神。


    摸著還是平坦的小腹,冷夏覺得生活一片茫然,顧雨澤給了孩子名分,維護了她的名聲,可她的擔心從來就沒中止過,朱悅溪不止一次和她提起,下次產檢由她陪著去。


    朱悅溪去了,很可能就發現了她懷孕的時間對不上,除非她沒留心她兒子的動向。這個問題顧雨澤也說過,一口咬定是他的孩子就可以了,冷夏很想告訴他這個世界上有dna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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