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兒衝了好半天的冷水,一移開誰,手背就火辣辣的痛,她擔憂地問:“顧墨,你說我這會不會留疤?”


    “不會。”


    張嫂等在一旁都快哭了,這一天就是一百多塊錢,夠他兒子好幾天的吃喝了,明明是白雪兒不讓她進去,這會兒都不替她解釋一句,罵她也無所謂,但不能扣工資啊。


    顧墨牽過白雪兒的手,抹了點羊油,“好了,保證不留疤。”


    顧墨說完嚇了一跳,這句話莫名的讓他心疼,曾經,冷夏也對他說過。顧墨不動聲色地鬆開白雪兒,蓋好瓶蓋說:“你不會讓張嫂做吧。”


    顧墨說完就出了廚房,白雪兒怔怔地望著他的後背,悲從心中來,他好像沒那麽在乎他的丫頭了。


    白雪兒灰頭土臉地出來,卻不見顧墨的身影,轉身抱起沙發上的抱枕拿它撒氣。


    張嫂懷著心疼鈔票的心情做完了飯,叫了顧墨下樓吃飯,白雪兒依然坐在沙發上生悶氣。


    “太太,吃飯了。”張嫂走近喊。


    白雪兒不動,她等著顧墨的安慰。


    顧墨坐在餐桌前,看著桌上的三菜一湯,又看了眼白雪兒的方向,還是起了身牽過白雪兒。


    “吃飯吧,你不是有事和我說?”他問的隨意。


    白雪兒眼眶微紅,她是有事和他說,她定製的婚紗已經到貨了,她想試給他看,這是她夢寐以求的婚禮殿堂,是顧墨帶給她的驚喜,可現在卻變成了她自己操辦的……


    “多吃點,你還是那麽瘦。”


    顧墨夾了一根排骨放進白雪兒碗裏,白雪兒皺起眉頭,這麽油膩的東西不知道她不吃?


    顧墨端起飯碗,味同嚼蠟地扒光了碗裏的米飯,放下碗筷之間,隻見白雪兒夾著幾粒米飯遞進嘴裏。


    莫名的,他忽然想起曾幾何起,他再沒見過那個大口吃飯、吃嘛嘛香的冷夏,她是唯一一個想吃就吃、永遠不擔心毀形象的女孩。


    顧墨看著白雪兒,唇角暈染開笑容,張嫂看在一旁,縱然他笑的再好看,她心裏也揪的慌,顧先生笑的這麽開心是因為太太,那太太燙傷的事指不定回頭還來找她算賬了。


    “怎麽了?”白雪兒轉頭便對上顧墨炙熱的視線。


    就在白雪兒笑逐顏開時,顧墨恢複了清冷的麵容,刺的白雪兒以為她眼花了。


    “快點吃,我去書房等你。”顧墨起身利落幹脆,毫不留情。


    挺拔的後背一點點地消失,直到進了書房關上了門。白雪兒望著桌上不曾動過的菜,一股腦推翻在地。


    憑什麽她就得麵臨這種結局?她不甘心,冷夏已經消失了,他還不能正眼看她?不行,絕對不行!


    白雪兒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個小可憐。


    回了書房的顧墨靜靜地點燃了一根香煙,他已經有陣子沒抽了,他記得冷夏氣管不是很好,隻要他抽過煙站到她的身邊,她都會咳嗽。


    所以,當冷夏再次回到他身邊時,他戒了煙,再次抽,卻是物是人非了。


    樓下打翻盤子的“劈啪”聲,不是他房子隔音效果好,也不是他耳背,隻是他不想理會,他堅持了這麽久,累了。


    在冷夏離開後,他心累了;在冷夏被害後,他心死了;在一次次失望沒有她的消息後,他忽然不想應付任何人了。


    “可能我撞了南牆才會回頭吧,可能我見了黃河才會死心吧,可能我偏要一條路走到黑吧……”


    這一路,他走到了底,帶給他的是痛不欲生。


    “叩叩”的敲門聲響起,顧墨懶懶地說:“進來。”


    張嫂推開門,一大股刺鼻的煙味,沒想到顧先生煙癮這麽大,這才多大功夫,快把這房子給雲山霧罩了。


    “先生,太太請你去衣帽間。”


    “知道了。”


    顧墨應了,卻沒起身,張嫂也不敢多嘴,反正見太太臉色鐵青,她沒把先生請下去,不知道會不會拿她撒火?


    顧墨摁滅了香煙,起身走向門口,似乎又忘了什麽折回身,隻是走到電腦桌前,不疾不徐地關了電腦。


    張嫂跟在顧墨身後,等顧墨出了房間,她急忙去開窗通風,晚了又得遭太太的罵。


    衣帽間,白雪兒穿著潔白的拖尾婚紗,由門口拖到了窗台邊,玻璃窗上映著她姣好的麵容,帶著絲絲縷縷的傷感。


    這件婚紗是她加工加點催出來的,胸前一百零八顆鑽石是她故意加上的,麵對顧墨的冷漠,她想試試這麽大手筆的婚紗會不會讓他眨眼看看她?


    隻是,沒有,什麽都沒有,婚禮操辦了二十多天,一切都進了尾聲,顧墨一句話也沒過問過。


    窗外,安安靜靜的,這裏離市區很遠,當初剛進這道門時,她覺得這是顧墨對她的偏愛,這麽些日子下來,她懂了,真正偏愛的根本就不是她,是可以和他同出同進的冷夏,哪怕她杳無音訊、下落未明。


    白雪兒隱隱地後悔,如果冷夏死在了他們跟前,顧墨會不會能放下冷夏,依舊愛他的丫頭。


    隻是沒有如果,隻有後果,她白雪兒需要日日夜夜地忍受顧墨的三心二意。


    下樓的顧墨站在衣帽間門口,看著潔白的婚紗仿佛腳已生了根。


    他要結婚了嗎?是,都領證了才來覺悟是不是已經遲了,他的丫頭沒錯,冷夏也沒錯,錯的人一直都是他!


    顧墨沿著婚紗邊走了進去,牽強出的笑容偽裝的很累,隔著十來步的距離,顧墨看著白雪兒的後背,不知道從何說起。


    白雪兒收拾了亂糟糟的心情,笑容滿麵地側過頭看向顧墨,淺笑安然:“顧墨,我這婚紗好看嗎?”


    顧墨喉嚨發緊,想說好看終究什麽話也沒有,抬起的腳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這不是他想要的。


    白雪兒自然看見了顧墨的退縮,紮眼又紮心,白雪兒很快瞥過視線望著窗外的夜景,喃喃地重複道:“顧墨,我這樣好看嗎?”


    “好看。”


    隔著遠遠的距離,顧墨含糊不清地回答。


    好看?一點激動的情緒也沒有,還好看?隻是敷衍而已。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總不至於最後一口氣沒沉住吧,白雪兒帶著燦爛的笑容轉過頭,往回走了幾步,站在顧墨跟前,唇紅齒白、明眸善睞。


    “雪兒,我……”


    “顧墨,你看這些都是真鑽石,搭配這件婚紗是不是特別好看。”


    “好看。”


    “那你心疼我花了你這麽多錢嗎?”


    “不心疼,你喜歡就好。”


    “我很喜歡,那淺哥哥喜歡嗎?”白雪兒踮起腳尖,勾住顧墨的脖子,附在他的耳邊低低地說著。


    淺哥哥!他是她的淺哥哥,永遠都是,他不能忘記了。


    “喜歡。”


    白雪兒貼著顧墨的耳根,伸手去解他的紐扣,一粒,兩粒,三粒……


    顧墨一把抓住白雪兒的手,白雪兒無辜地望著他說:“顧墨,你不喜歡?”


    “雪兒,我……”


    看著白雪兒一臉委屈的模樣,再想起鮮血模糊了臉的冷夏,顧墨啞口了。


    “顧墨,要我好不好?”


    白雪兒摒棄顧墨的猶豫與隱忍的痛苦,再次貼上了唇瓣。


    “雪兒!”顧墨推開白雪兒,快速地係上紐扣。


    白雪兒憋了很久的淚水滑過眼角,滴在左心房的那顆最大的愛心鑽石上。


    “顧墨,你不愛我了?”


    顧墨鎖眉不語,冷冽的唇角瑉成了一條線,在白雪兒淚如雨下時,他說:“雪兒,冷夏生死不明,我無法安心地結婚。”


    迷蒙的雙眼緊緊地盯著顧墨,他到底還是提了他們之間埋藏的炸彈,白雪兒攥著拳頭,破罐子破摔地說:“那你還想怎樣?”


    顧墨正想說他最近一直在考慮的問題,手機響了,是邢飛羽的電話,顧墨當即接了。


    “總裁,警方最新的消息我發你郵箱了。”


    “好。”顧墨快速地掛了電話。


    白雪兒失聲痛哭,吼道:“顧墨,你說你到底想怎樣?”


    顧墨沒理會,隻是看著邢飛羽發來的照片,看地點應該是足療店按摩店之類的,照片中的女人由一個男人攙扶著,略微模糊的臉掛著清冷的麵容,是悲戚還是絕望?


    體型與冷夏完全吻合。


    冷夏?


    進了那裏意味著什麽,誰都明白,整個徽城,有多少打著足療店按摩店招牌的做著賣肉的生意。


    顧墨不敢深想冷夏遭遇了什麽。


    “顧墨,你說啊,你到底想怎樣!想要我怎樣?”


    白雪兒哭聲不止,搖著顧墨的胳膊。


    手機掉在地上,顧墨一記狠戾的眼光落在白雪兒身上,“你發什麽瘋?”


    “是,我發瘋?我就發瘋了,你說你愛我,可你做了什麽,我們領證了,你卻對冷夏噓寒問暖,我們要辦婚禮了,你卻像個局外人,沉靜在冷夏失蹤的消息中不肯麵對現實,你說啊,你這麽對我,不是逼瘋我是什麽?”


    白雪兒的怨言字字誅心,顧墨痛苦地彎下腰撿起手機,事到如今,他做不到狠心也做不到絕情。


    他恨自己的優柔寡斷,當斷不斷害人害己,顧墨將手機揣進口袋,平靜了麵色,柔聲道:“雪兒,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吧?”


    他不該這麽左右不定的,他不能再辜負更多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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