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雨澤也跟著淌眼淚,一個勁地說:“媽,你別氣了,我以後都不提了,我真是太渾了。”


    朱悅溪不想搭理她兒子,雖說母子沒有隔夜仇,可也得看看這是什麽仇。


    傍晚,朱悅溪沒下地做飯,顧雨澤也沒心情燒飯,隻好叫了外賣對付了一餐。


    夜裏,顧雨澤見他媽媽睡熟後,坐在電腦前準備寫稿子,隻是一點頭緒也沒有,他點開所有的社交軟件,挨個看了一個遍,腦子裏還是一團麻,怎麽也找不到寫作的靈感。


    就在顧雨澤第二次打開qq時,收到了一份wps的文檔。


    因為他qq上更多的是讀者與編輯等人的聯係方式,很多讀者經常給他發一些素材,所以他慣性地點開。


    隻見他俊美絕倫的臉如畫筆勾勒的美男子,


    濃眉大眼如洋娃娃精致,隻是,隨意交疊的大長腿忽然打開,如灌了鉛一動不動,眼如狩獵的猛虎直勾勾地盯著電腦屏幕。


    每閃過一張圖片,顧雨澤心口就涼了幾分,繼而憤怒直衝腦顱。


    “為什麽?”


    顧雨澤倏地起身,拎起筆記本電腦砸在地麵上,又不解恨地彎腰再狠狠地摔下。直到亮著的屏幕再也不會亮,直到鍵盤上的每一個鍵格散落一地,顧雨澤這才停下手,跪在電腦邊泣不成聲。


    朱悅溪迷迷糊糊睡醒,被顧雨澤的哭聲嚇醒的,她慌慌張張地進了顧雨澤的房間。


    一進門就傻眼了,她兒子對著電腦哭地跟小時候偷吃棒棒糖挨了她的打一樣,不是挨打而哭,是心疼棒棒糖掉地上的那種哭。


    朱悅溪眼眶濕熱,想著她之前與兒子鬧別扭,心裏也不大好受,她蹲在顧雨澤身邊,拍著他的後背,似輕鬆地安慰道:“兒子,別難過了,電腦壞了再換新的。”


    顧雨澤恍若未聞,電腦裏存著他這幾年所有的稿件,以及一部正在寫還沒發表的作品。


    不過,那又怎樣?


    !


    “兒子,你別哭了,哭的媽心裏難受。”


    顧雨澤茫然地看著朱悅溪,忽然眼神激蕩,隱忍的情緒一觸即發,似訣別地說:“媽,這幾天你在家的時候把門窗關好了,不要再讓那些人進來,不安全。我要外出幾天,沒時間照顧你。”


    聽說兒子要走,朱悅溪立馬不樂意了,“兒子,你又要去哪?”


    “我要去找冷夏,我還要給她報仇雪恨。”


    看似平靜的眼波,早已驚濤拍岸。


    朱悅溪心驚膽寒,她急忙揪住顧雨澤的衣服說:“兒子,你別做傻事,媽媽不能沒有你。”


    顧雨澤的決絕讓朱悅溪畏懼了,心裏更是慌的不正常,她還沒見過她兒子有這一麵。


    顧雨澤拉過朱悅溪的手說:“媽,我做什麽傻事,我隻是去找冷夏,她出事了,如果我不去,就沒人幫她了。


    媽,其實我知道,你也沒那麽討厭她,你隻是刀子嘴豆腐心。”


    朱悅溪被她兒子說的無法反駁,她沒那麽討厭冷夏?可笑,她是厭惡她到了極點。


    “媽,你回房睡吧,天亮我就得走了。還有,你沒事不要去賭錢,就在家裏看看電視跳跳舞,不要讓我擔心。”


    顧雨澤的話宛如遺言,聽的朱悅溪心裏越發不安,他拉著顧雨澤的胳膊不鬆開,“兒子,到底出啥事了,你別這樣說話,媽媽害怕。”


    顧雨澤到底沒說,隻是說:“媽,我想一個人靜靜。”


    朱悅溪坐在一邊不離開,顧雨澤這樣子實在讓她擔心。她陪著她兒子靜坐了半夜,一大早,顧雨澤兩手空空地要走。


    朱悅溪急的沒辦法,隻好抱著他的大腿不撒手。


    “媽,你鬆開,不然我會死的。”


    死?朱悅溪憤怒地站起來,一巴掌扇了下去,她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為了一個女人要死要活,這置她這個娘親何地了?


    顧雨澤紋絲不動地挨了巴掌,白皙俊俏的臉頰瞬間留下五指山的紅痕,朱悅溪心疼地握緊拳頭,她還是頭一遭打她兒子,打她的掌心寶。


    “兒子,媽不是故意的,媽……”


    “媽,你今天除非打死我,不然我都要去找她。”她現在在哪裏?又怎麽樣?害她的人究竟是哪些人?但是白雪兒一定在其中。


    朱悅溪渾身一震,這兒子……沒救了。


    “好,媽讓你去找,但是你得從這些相片裏挑一個當媳婦。”朱悅溪隱忍著心疼,咬咬牙說出了逼迫顧雨澤的話,畢竟她像顧雨澤這麽大時,顧雨澤都五歲了。


    “媽,我挑不了,她需要我,她現在更加需要我。”顧雨澤聲嘶力竭地吼出來,他忽然又拉住朱悅溪的胳膊,麵對著她,一字一句認認真真地說:“媽,對不起了,如果你還想看著我會笑,就讓我去找她,別攔著。”


    朱悅溪兩眼一閉不管顧雨澤的去留了,她的兒子對她就是這麽狠心。


    顧雨澤去了加油站,加滿了車油,又買了半桶油放進了後備箱,長驅直入抵達江畔別墅。


    這時,太陽還沒升起,屋內的人還沒醒,安靜的隻有空調外機的“轟隆”聲,與遠處的鳥叫聲。


    顧雨澤坐在車頭,對著大門口的方向,張嫂起早出門買菜,迷霧中恍若見到了鬼,嚇的嚎叫了起來。


    顧雨澤幹脆利落地拎起手邊的油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了進去,憑直覺上了二樓,扭開了樓梯左邊的房間。


    白雪兒正躺在床上睡覺,昨夜與楊龍翔纏綿到半夜才回來,反正回來也隻是獨守空房,顧墨這幾天夜夜借口照顧他爸爸不回來住。


    麵對被潑了一臉的刺激液體,白雪兒嚇得從被窩裏爬了起來,迷茫地看著顧雨澤,“彎彎,你是不是有病!”大清早就來攪和她的好夢。


    “沒錯,我就是有病,我今天要燒死你!”


    張嫂急衝衝地趕進來,當然她沒忘報警,也沒忘通知顧墨。


    “你出去,不能擅闖民宅!”張嫂說著就去拉顧雨澤,不曾想顧雨澤看起來弱弱的,卻如大鼎一樣紋絲不動。


    白雪兒嗅著臉上的氣味,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個顧雨澤為了冷夏一向頭腦擰不清,她犯不著因為他遭受什麽無妄之災,所以溜之大吉為上策。


    白雪兒剛下床就被顧雨澤一把扯住了頭發,他如餓狼一般虎視眈眈地盯著白雪兒,咬牙切齒地逼問:“說,是不是你害死冷夏的?”


    “我不知道你說什麽。”


    白雪兒痛的吱牙,這個顧雨澤就是一個瘋子,這麽死揪著她的頭發,就差薅掉頭皮了。


    張嫂嚇的不輕,卻又沒顧雨澤力氣大,想拉開顧雨澤,隻是徒勞,她急促地說:“你先鬆手,你弄傷了太太,我們顧先生不會放過你的。”


    “顧墨?”顧雨澤猛地轉過頭瞪著張嫂。


    這是一雙怎樣的眼?攝人心魄!張嫂還是哆嗦地磕巴道:“是,我們先生不是你能得罪起的!”


    說起顧墨,張嫂頓時挺直了腰板。


    白雪兒了解顧雨澤的脾性,他不是一個靠威脅會慫的人,果然,張嫂話音剛落,顧雨澤扯著她的頭皮更上了一層力。


    白雪兒雙手捂著頭,祈求地說:“彎彎,你鬆開,我真的沒害死冷夏,我都不知道她去哪了,還有誰說她死了。”


    顧雨澤不搭腔,火燒般的視線直直地盯著白雪兒,並不是考量她話語的真實性。


    白雪兒心驚不已,顧雨澤真是瘋了,認定她害死了冷夏,關鍵誰告訴他冷夏死了?難道冷夏真的死了?


    “彎彎,你別衝動,我是真的不知道冷夏怎麽了,你鬆手,我們好好談談。”


    “白雪兒,你害怕了?你說每次冷夏一靠近你,她就出事,你讓我怎麽信你?


    我真的不懂,我們三個人十幾年的友情,怎麽到了顧墨這裏,你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傷害她!”


    白雪兒心裏開始發虛,她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紕漏,不過眼下並不能發怵,隻能裝著不知,一裝到底。


    “我真的沒有……”


    白雪兒開始哭了起來,她覺得女人的眼淚就是萬能的武器,她不利用都可惜了,當然,這其中也包括痛疼的哭,顧雨澤下手太狠了。


    顧雨澤一腳踢開拉著他的張嫂,利落地從口袋裏掏出打火機,抵著白雪兒的臉說:“你說不說?


    你老實說了,我或許念在十幾年的友情上不會毀你的容,不然,你懂的……”


    汽油遇上火,白雪兒不敢麵對,這次真的嚇倒了,雙腿直打擺,渾身更是止不住地顫抖,牙關咬合不上,半天才吐出一個字:“不……”


    “咣鐺”一聲,顧雨澤被撂倒在地,看著出現的顧墨,顧雨澤哂笑地睨著他說:“如果小夏子在出現危險時,你也出現的這般及時,她該多欣慰。


    不過,現在這樣更好,活著的賬沒結清,去了地底下再算。”


    “不要!”白雪兒被顧墨護在身後,率先反應過來顧雨澤手中的打火機,“彎彎,我說。”


    白雪兒趕緊製止顧雨澤的瘋狂行為,鬼知道他那個瘋子在她屋撒了多少汽油,這一點燃,還不得把他們都燒死,顧雨澤死了也無妨,她和顧墨絕對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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