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小兔崽子,老子白養你這麽大了!”老爺子伸手在他肩膀捶了一下:“良心都喂狗吃了啊!”


    韓京墨幾不可見的皺起眉,別看他爺爺年紀大,但力氣可不小:“昨晚怎麽說的,口頭禪收一收。等楊姨做好飯,我們就回來。”


    “去去去,你們愛去就愛去,老子不管你們!”老爺子重重哼了一聲。


    韓京墨挑眉,端了杯剛煮好的茶,遞到老爺子手裏。


    -


    從房裏出來,就見陸完完站在涼亭裏,看著不遠處的人工湖。


    韓京墨走過去,介紹道:“這湖本來沒這麽大,我爺爺往外挖了幾圈。”


    陸完完差點被他嚇一跳,拍了拍胸脯,緩過氣道:“剛才說的釣魚就是在這裏?”


    “嗯,裏麵撒了很多魚苗,吃魚直接釣就行。”


    “那這魚肉絕對新鮮。”陸完完看見不遠處有像是幾塊菜地的東西,問道:“自己種菜吃?”


    “本來是花圃,被我爺爺改種菜了,他說種花能看不能吃,不如種菜。”


    陸完完忍不住笑道:“老爺子說的沒毛病。”


    韓京墨看她笑,嘴角也微微翹起:“去走走?那邊有果林,葡萄架。”


    “葡萄現在還能吃嗎?”陸完完雙眼一亮。


    “有晚熟的。”韓京墨挑眉。


    “那一定要去。”陸完完迫不及待,跟著他拿了竹編的小框和剪刀,向葡萄架走去。


    不過此時是正午,9月末的天氣,還是有些熱,但不如夏季那麽蒸燙。


    “明天是我爺爺的……”韓京墨說著向她看過去,卻在看見她後猛然住了口。


    細膩的皮膚像是陽光下的初雪,白裏透亮,唇不點而紅,大概是因為有些口幹,她探出粉嫩的舌尖,在唇角輕輕卷過,留下曖昧的濕潤痕跡。


    韓京墨呼吸一滯,明明剛喝過水,卻覺得口幹舌燥。


    “怎麽了,你爺爺的什麽?”陸完完沒聽見下文,就扭頭看過去。


    因為陽光有些刺眼,她眼睛眯著,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瞳眸泛出隱隱的茶色。


    “生日。”韓京墨視線沉醉的落在她臉上,愣愣的說出這兩個字。


    陸完完眼睛猛然睜大,聲調一下拔高:“你怎麽不早說?我什麽也沒準備。”


    韓京墨被她驚回神,搖頭道:“他不在乎這個。”


    “你們家人都不在乎這個?你上午說韓希行也是。”陸完完說到這裏突然問:“你弟弟呢?”


    韓京墨不動聲色:“沒在家。”


    “還有,”陸完完皺起眉頭:“我剛才說希行的時候,老爺子怎麽突然那種表情?”


    韓京墨麵不改色的撒謊:“他有時候就這樣。”


    陸完完眨了眨眼:“你爺爺真童心未泯。”


    兩人走到葡萄架處,顆粒飽滿的葡萄一串串的垂下來,濃密的葡萄葉正好在頭頂遮住陽光,像是一條蔭涼的綠色通道。


    陽光透過綠葉縫隙灑下,斑斑駁駁。


    陸完完拿著剪刀,眼睛搜尋著汁水飽滿的葡萄,看韓京墨手插口袋,慵懶的靠在葡萄架上,好奇道:“你不摘?”


    韓京墨搖頭:“每年都會過來。”


    陸完完哦了一聲,每年都吃的人,就不用管他了。


    眼睛四處搜尋中,看見一串紫色的葡萄像珍珠般亮晶晶的,走過去,伸出剪刀去剪,但有點高,不方便。


    剛踮起腳尖,就感覺身後驀然傳來一陣清冽的氣息。


    像是從終年積雪的山頂落下的霜氣,冷冽又清爽。


    勢不可擋的衝散她身上蒸騰的熱氣,隻餘下淡淡的清新。


    韓京墨站在她身後,拿過她手中的剪刀,把那串晶瑩的紫葡萄剪下來,直接垂下手臂,放進她拿著的竹筐中。


    微微突起青筋的手出現在身前,就像是,從背後環抱住她。


    陸完完覺得自己被熱氣蒸懵了,腦子轉不過來,反應也變得遲鈍。


    韓京墨放下葡萄後,就把剪刀放回她手裏,後退離開,距她兩步遠。


    見她不動,問道:“還想要哪個?”


    陸完完突然張開嘴,微微急促的呼著氣,說了一句:“好熱。”


    韓京墨聞言,突然低低笑了一聲。


    嗓音低沉性感。


    “你笑什麽?”陸完完心虛的看他。


    韓京墨挑眉,唇角微勾,笑的邪氣。


    他用輕快的語氣說:“你呀。”


    陸完完耳朵一麻,似乎有輕微的電流穿過,視線撞進他冷黑清亮的眸裏,含著幾分戲謔。


    ……被耍了。


    頓時有一種惱羞成怒的感覺。


    “熱就回吧。”韓京墨看著她泛紅的耳垂,心情大好。


    “不熱了!”陸完完水潤的眸子瞪他一眼,繼續自己的摘葡萄大業。


    而且這次不找高地方的,就找自己夠的到的。


    韓京墨微微搖頭。


    看了一會,見她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皮膚白裏透粉,是熱的,便道:“回去吧,到飯點了。”


    陸完完瞪了他一眼,率先提腳往回走。


    吃飯時,老爺子盛情邀請他們住一晚再回去。


    韓京墨沒有表態。


    陸完完笑了笑,一本正經的撒謊:“晚上和朋友約了有點事,不太方便。”


    “那真是可惜啊。”老爺子神情遺憾。


    “我留下,把她送回去再回來。”韓京墨語氣淡淡。


    老爺子歎了口氣,拉過他的手,在手背上拍了拍:“老咯,過個生日都沒人陪了。”


    “我在呢。”韓京墨輕輕說了一句。


    “哎!”老爺子重重歎了口氣,看了陸完完一眼,又立刻收回視線,眼中含著隱隱的期待。


    陸完完:“……”


    她看向韓京墨,以眼神詢問他這怎麽回事?


    韓京墨遞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老爺子唏噓了一會,講起以前和戰友們在一起的日子,眼神悠遠,似乎透過什麽看到了以前。


    靜默了幾秒,忽然回過神來,用手掌摸了下眼睛,有微微的淚光。


    “老了就愛想以前的事,見笑了。”老爺子強顏歡笑道:“今年也就隻有小崽子陪我過生了。”


    陸完完微驚,韓京墨他爸媽呢?還有他弟弟呢?不過來的嗎?


    韓京墨安撫老爺子:“她有事,沒事也會留下陪你的。是吧?”最後兩個字是對陸完完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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