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事情雖然因此而消了,但到底在聶晴心中種下了疙瘩來。她左思右想,隻覺得自己那日衝聶夫子那一跪簡直是天下間最惡心最令人厭煩的事兒,她不甘如此,她要報複,尤其還有顧寧馨那小賤人故意誤導她,此仇非報不可,她現在可不是一個會吃悶虧的人!


    一念及此,聶晴頓時將目光放到了現在被關在院中的孫氏身上。孫氏的性情做為常在她手下討生活的聶晴來說,最是了解不過,聶晴心中有把握,隻要她稍加挑撥,孫氏一定忍耐不住,會出手的!聶晴是孫氏的女兒,她平日跟孫氏間的關係雖然算不得有多親密,可到底還是母女,因此她要進入孫氏院落,那再是簡單不過。一切也如她所料的一般,十分順利,幾乎她沒費什麽唇舌,便能看到孫氏的臉色變了。


    “娘可是大哥的生母,若是沒有娘,當初哪兒來的大哥?更沒有大哥如今的風光。”聶晴狀似要與孫氏閑聊一般張了嘴,她這話正中孫氏下懷,孫氏心中也是這樣想的,這些年來聶秋染對她處處孝順,讓孫氏心裏有些自大了起來,總覺得兒子的東西本來就該是自己的,要是沒有自己把他生出來,聶秋染便是文曲星要下凡也沒用!現在他長大了,翅膀倒硬了,敢為個女人來關老娘。孫氏本來這些天被關已經有些害怕了,可這會兒被聶晴一說,當日的怨恨又活了過來,她越想越覺得聶晴說得對,原本這個她一向看不順眼的女兒,這會兒在說了讓她舒坦的話之後,孫氏都覺得越看聶晴越是有些滿意了起來。


    “可大哥卻是為了個婦人卻偏偏將娘給關了,那小顧氏仗著一張狐媚子臉,勾得大哥時常偏心著她,不過是生了個丫頭片子而已,竟然像是往後大哥的財產全部都會給她了一般。”聶晴這話句句說到孫氏心坎兒上,孫氏原本還在點頭的動作,在聽到聶晴所說的財產時,頓時便呆滯住了。


    聶晴一瞧孫氏臉色有些發呆了起來,頓時便微微抿了抿嘴,她知道孫氏這會兒已經上勾了,隻要她天長日久的再多說幾句,她一定能給顧寧馨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看這小賤人還能不能得意得起來!


    孫氏本來還想再給聶晴說幾句,可沒料到聶晴卻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因此自個兒回去了,這一夜自然勾得孫氏一整宿都沒能睡得著。


    對於孫氏來說,最看重最喜歡的並不是給她帶來榮耀與富貴的大兒子,而應該是她的心肝寶貝兒聶秋文,她擔心的是自己現在還活著,聶家有長輩在,聶秋染自然不會不管弟弟,可她卻怕往後自己死了,聶秋染兩兄弟分了家,一個從此平步青雲過得歡快,當人上人,而聶秋文則往後窮苦一生,亦或是小富即安。孫氏過了幾年的富貴生活,早明白當人上人的日子有多麽好,就連洗澡都有人侍候,她又怎麽忍心讓自已最心愛的小兒子往後再享受不到這些?聶晴很了解孫氏,知道她必定會咬中自己放下的那個餌,接下來她隻要慢慢行動,先將羅玄勾到再說。


    雖說早知道羅玄是個太監,但聶晴再次主動上前求見他時,依舊是忍不住看著那張俊美耀眼的容貌看得入了迷。羅玄長得實在是太俊了,可惜是個無根之人,一想到這些,聶晴心裏不免又生出一些惡心來,她是想要權勢,可她卻也不想要守活寡,因此原本想嫁羅玄的念頭,在得知他不過是個太監時,便已經煙消雲散。


    不知為什麽,聶晴主動前去求見了羅玄之後,羅玄卻並沒有如第一次見她麵時的專注與欣喜,反倒神色淡淡的,那雙似是含了血光的眸子看得人渾身發寒,被他盯著看時,便如同大冷的天兒被人從頭到腳淋了一桶冰雪一般,凍入骨髓。


    羅玄看她的反應不像是看恩人的模樣,這讓聶晴心中有些納悶,又有些恐慌。這些天來大哥聶秋染對她的態度已經有些淡了,不像以前一般對她親切,也不知道聶秋染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麽,他有時打量著聶晴的目光讓她心中難安,聶晴一向喜歡給自己找條後路,她現在已經在開始算計聶家,這可是已經破釜沉舟了,若是聶家到時真出了事兒,萬一這事兒被聶秋染遷怒到她身上,她也準備要另找一個靠山的。


    這些天來她也找人打聽了一下羅玄這個人,知道他是這兩個月進的京,一些人不知道他的名聲,可許多達官貴人之家卻是知道他這個人的,這可是一個真正的大權勢的人,那天顧寧溪竟然說他隻是一個沒什麽本事的人,可見那大顧氏也不是個什麽好東西,表麵與她交好,背地裏卻專捅她刀子。她若是攀上了羅玄,這家夥人見人怕,鬼見鬼愁,若有他當靠山,從此京中之大,隻任自己揮手跺腳,比跟在聶秋染身邊,隨時提心吊膽的算計好多了。


    而且她想要看聶家倒黴已經好多年了,她現在一刻也忍不了,她不想再忍氣吞聲的過生活,她要高高在上,她要人人敬畏她,而羅玄便是如今最好的一塊踏腳石。他手段狠辣而又有權勢,想想自己要是有一個長平候當依靠,從此隻要誰惹了自己不快,便有他替自己出氣,從此京中人人巴結著她,而惡名則全由羅玄當了,這是多麽美好的一件事情?


    聶晴一想著那些,險些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羅玄隻是似笑非笑的看她,這個半大的少年身材高大,穿著一身瑩紫錦袍,更襯得那麵龐如冠玉一般,通身貴氣與邪意相融合,再加上他眉眼之中揮之不去的殺意,便是笑著時都給人一種邪魅森然之感,看得讓人心醉神馳,若他不是太監,那該有多好。聶晴心中依舊感歎了一句,不過好在太監兩個字倒是將她從自己的美夢幻想中打醒了過來,這會兒聶晴抬了抬頭,眼睛便對上了一對血光閃爍的眼眸,裏麵殺意洶湧,看得聶晴打了個激伶,不過才看一眼,她後背冷汗便‘刷’的一下湧了出來,連忙便將腦袋別開了。


    “小女子上次見過一回長平候爺。”聶晴咬了咬牙,隻覺得被羅玄盯著,渾身便如同壓了千金重擔一般,沉重得喘不過氣來,這次羅玄的態度可絲毫也不像上回第一次見她的一般,這令聶晴心下有些著急,也有些擔憂,猜測著羅玄是不是已經找到了真正的恩人了?這怎麽可以,羅玄應該是她手中的一把刀,她指哪裏,羅玄便該打到哪裏的,他怎麽能不認識自己?聶晴可是早就打算好與羅玄搭上關係之後往後要如何風光天下,這會兒羅玄的態度令她慌了神,她想到那日裏聶秋染所說的話,頓時靈光一閃,不知怎麽的,便想到了討好羅玄的方法先與他拉近關係,因此話便脫口而出道:“我有事與候爺說,我大哥要對付候爺!”


    她說完這話時,沒有抬頭,便能感覺得到羅玄的眼睛已經眯了起來,那目光像是有如實質的劍一般割在她身上,令聶晴縮了縮身子。話剛一出口時她除了有些害怕之外,心中還有一絲痛快,聶秋染對不起自己,聶家當初害得自己這樣慘,如今自己將聶秋染的事兒向羅玄說了出來,那也怪不得她了。


    若是能借羅玄之後將聶家除去,那是再好不過了。一想到這兒,聶晴連忙又道:“他們密謀想要對付候爺,小女子雖然不知事,可也知道大義的道理,當初小女子曾與候爺結緣,看來如今倒是再與候爺有緣,能再與候爺提點幾句。”聶晴細聲細氣的說完,也不敢抬頭看羅玄,畢竟這太監的眼神實在是太嚇人了些,她也不知道羅玄對她的話到底相不相信,她話中隱隱說出自己幫了他一回這次又寧願大義滅親要再幫他第二回的話,隻盼這個太監不要太多心才好。


    因為聶晴低垂著頭,因此她沒有看到羅玄嘴角邊露出來的一絲無聲的獰笑,那笑容中含著的冰冷殺意讓人觸目驚心。跟在羅玄身側的幾人已經開始渾身哆嗦著發起了抖來,半晌之後羅玄笑容越發肆意了些,漸漸最後收在嘴角,變成了一絲溫和的笑意,這才輕聲開口:“陰流,還不趕緊將我的好恩人扶起身來!”羅玄聲音陰柔,說話時也像是含了殺意一般,這並不是聶晴第一次聽他說話,可不知為什麽,這次聶晴聽他說話時,渾身打了個哆嗦,下一刻又像是覺得那是自己錯覺一般。


    沒人知道羅玄心裏在想什麽,包括自認自己與羅玄關係不同的聶晴也不知道。羅玄開始正勢的庇護她,且以前還看不上聶晴的一些貴婦人們,這會兒開始對聶晴另眼相看,人人在提到聶晴時,並不會再稱一聲聶娘子,而會尊稱一句姑娘。聶晴開始嚐到了人上人的滋味兒,她甚至覺得自己好像是飄在了雲端一般。


    對於與羅玄的關係,聶晴隻與聶家人解釋說因為自已當初曾對羅玄有恩,所以他現在在報恩而已。聶晴自己其實也不知道她何時對羅玄施了恩,但誰管是哪個人對羅玄施了恩,重要的是羅玄認為是她便成,對家裏人聶晴隻隨意說了個謊話便圓過去了,講假話她又不是頭一回,自然手到擒來,輕易便將聶家人哄過了。


    正在心中暗自得意時,聶晴對於聶家也再無法忍耐,她開始頻繁的攛掇孫氏,在她耳邊講聶秋染往後的財產該聶媛繼承的不公平來。孫氏本來便不是一個多有腦袋的,再加上她本來對於聶秋文便偏心,如今兒子被她養得不著調,孫氏也看出來了,她自己這樣一把年紀了,又是聶秋染的母親,自然要怎麽過便怎麽過,不用講究了,可她卻不得不為自己的兒子打算一番,更何況她心裏還隱藏著一個有關於聶秋文身份的秘密,因此自然更害怕自己以後雙腳一蹬,聶秋文便受苦。


    如此一來,孫氏自個兒便起了心思,再加上又有聶晴在一旁推波助瀾,孫氏很快便下定了決心。


    一切都如同聶晴預料般的發展,羅玄開始處處針對聶家,甚至好幾回聶秋染歸來時身上還帶了傷,聶晴看得出來聶秋染這應該是出了什麽事兒。每回看到聶秋染身上鮮血淋漓的樣子,聶晴便覺得心中痛快。她是聶秋染的親妹,又有羅玄當靠山,聶晴開始在京中大放光彩。


    如今名聲地位都有了,聶晴自然也不甘寂寞,她現在還沒有出嫁,可每當夜深人靜時,她又不是三貞九烈之人,有時難忍寂寞,正巧此時潘世權想要通過聶晴想要謀職,聶晴想到當初與他**滋味兒,越發難以忍耐,自然利用羅玄將潘世權調入京中,從此兩人背地裏偷偷幽會,倒也快活。


    羅玄與聶秋染之間相鬥得越發厲害,京中到後來無人不知羅玄因為心疼聶晴而看不慣她幼年時在聶家受苦受難,因此處處替她出手報複。連人家的親大哥,親人家屬因為對女兒差了些都要被羅玄報複,聶秋染甚至更幾次三番的被羅玄派人刺殺,跟貓戲老鼠似的,京中自然人人都害怕,深恐得罪了聶晴,從而惹來羅玄報複,這樣的情況更是讓聶晴心中滿意。


    聶秋染與羅玄兩人之間的相鬥,一鬥便是四五年,正德帝漸漸老邁,太子掌政,這讓羅玄的勢力更是開始達到顛峰,聶秋染也吃夠了這家夥的虧,從一開始的處處挨打,到後來開始慢慢部署,聶秋染在朝廷之上有勢力,這是羅玄一時之間還沒辦法完全滲透的,這是聶秋染的優勢。而羅玄的優勢在於他行事陰狠,再加上背後有未來新帝撐腰,而且行事刁鑽古怪,不像聶秋染有太多顧及,更有不少趨炎附勢之輩巴結,兩人倒是鬥得火熱。


    而造成這一切的聶晴隻覺得每每想起便覺得心中滿意又得意,她恨不能羅玄再狠一些,直接將聶秋染殺死才好,她如今已經不想再看羅玄貓捉老鼠一般對待聶秋染了,她想要的是讓羅玄一股腦兒的將聶秋染殺死,將聶家連根撥起,挫骨揚灰,那才好消她心頭之恨,報她多年前對聶家的怨恨之仇。


    一想到這些,聶晴自然忍耐不住了,找了機會便跑到羅玄在宮外的府中,直接讓人找了他過來,吩咐了這一句。


    “我不想再看到大哥與你鬥下去了,早些給他一個痛快吧。”雖說羅玄依舊嚇人,聶晴現在看到他時也每回都覺得厭惡又害怕,可是這些年下來羅玄從沒做過一件傷害她的事情,聶晴膽子一向又大,從她當初與丈夫和離,以及與潘世權鬼混,要滅了聶家人的行為中便看得出來。


    “玩膩了嗎?”羅玄森然的笑了起來,一邊伸手輕輕撫了撫光潔如玉的下巴,一雙血紅的眸子中閃過戾氣,目光在聶晴身上掃了一眼,看她渾身不自覺的哆嗦,頓時忍不住又咧嘴笑了起來。


    “膩了!”聶晴有些不耐煩的理了理衣角,她每回見到這個惡鬼一般的人便又是怕又是惡心,每回還不自在,若不是想早日解決聶秋染,她根本今日不願意過來的,幾年的相識時間,沒人比她更了解這個外表看似美,可實則內心邪惡如鬼畜一般的閹人,可惜他那樣的容貌,竟然長在他身上了。老天真是不長眼,不過也幸虧有這麽一個惡鬼能替她撐腰,她如今才能過上這樣的好日子,聶晴心裏想到這兒,不由又暗道晦氣。


    “膩了就罷。”羅玄笑了起來,他不笑還好,可一笑起來便讓人渾身害怕,這會兒他意味深長的看了聶晴一眼,直看得聶晴渾身發麻,後背白毛冷汗也驚出一身時,羅玄才又輕聲點了點頭,打破了這滿室低壓的氣息:“是膩了,也該玩夠了,也該享受夠了,那我便再送你們一程!”羅玄這幾年長大了,可是聲音依舊如同當初一般,聽在人耳朵裏,就像是被人厲鬼纏身般的感覺,聶晴看不到自己的臉色,但也知道自己這會兒表情必定不好看,雖說她心裏厭煩羅玄,不過想到如今她還靠著羅玄撐腰呢,因此便將不耐咽了下去,將頭低垂了下來,不敢讓羅玄看到。


    聶晴先是渾身哆嗦,聽到這兒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想了想之後皺了眉頭便斥道:“不是我們,是聶家!”聶晴說到這兒,也不敢再繼續留下去,羅玄讓她渾身害怕,若是可以,她是連一刻鍾也不想多留的,她深知羅玄的可怕之處,雖然知道自己是他的恩人,他不敢對自己如何,聶晴心裏是這樣想的,可任誰對著一個變態時間久了心裏也會害怕的。


    她逃也似的說完話便努力撐直了腰,高傲的朝外頭腳步踉蹌的走了出去,卻不知道待她走後,屋裏的羅玄懶洋洋的靠坐在軟椅上,神情詭異盯著她的身影,突然之間陰陰的笑了起來。


    也不知是不是那日裏聶晴的話起了作用,接下來的幾天聶晴便時刻注意著聶秋染那邊的動靜,幾年前她問羅玄那一回不知是不是讓聶秋染對她起了幾分防備的心思,聶晴好不容易才混到了外院之中,剛出去便正好看著一頂軟轎抬了進來,捂著肩膀臉色冰冷發白的聶秋染穿著一身深紫色錦袍從軟轎上下來,正巧目光便與聶晴對上,不知是不是聶晴的錯覺,她好像覺得聶秋染在看到她時神色一下子便冰冷了許多:“你怎麽在這兒?”


    “娘最近擔心大哥,讓我過來瞧瞧。”聶晴得意洋洋的看到聶秋染捂著肩膀的地方滲出淡淡的血絲來,心裏簡直得意非凡。看看,這就是她當初那個不可一世的大哥,這就是當初在聶家高高在上的狀元郎,沒料到如今也有這樣一天,因為她的一句話,便能輕易的掌控他的生死,好像聶秋染便是一個螻蟻,輕易便能捏死一般,這種殺生大權掌在自己手中,好像能將聶秋染踩在腳下的感覺令聶晴不由自主的露出幾分詭異的笑意來。


    這絲笑容落在聶秋染眼裏,讓他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聶晴卻並沒有注意到聶秋染的異樣之處,反倒收拾了幾分心情,抿嘴看著聶秋染就笑:“大哥,可是受傷了?”她一點兒也不怕聶秋染拆穿自己的謊言,她今日就是過來瞧這雙秋染的落魄的,孫氏也並沒有讓她過來看聶秋染,畢竟在孫氏那老東西心裏,一向最重要的就是聶秋文,哪裏會管聶秋染的死活,她現在甚至巴不得聶秋染早死一些,好將財產給聶秋文繼承呢。聶晴想到這兒,不由笑意更深了一些。


    聶秋染任他聰明一世,可卻糊塗一時,沒料到他拚命讀書多年,卻是為人做嫁衣,將財產拱手讓到她的手裏。是的,沒錯,就是讓到她手中!聶秋文那個廢物,有什麽資格繼承這諾大的府邸,孫氏那樣的老東西,自己等到將聶秋染解決時,總有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一天。聶晴想到這兒,激動得渾身哆嗦,她也不敢再留下來了,深怕自己到時一下子激動後露出馬腳來,壞了大事便不好了,因此又看了聶秋染一眼,這才裝作被嚇到了一般:


    “大哥受傷了,我去找人……”


    “不必了。”聶秋染的神色極淡,他長像斯文儒雅中含著一絲冰冷之氣,與羅玄那樣的邪意十足不同,他身上氣勢是大義凜然之感,便是冰冷中也帶著幾分堂堂正氣,這會兒不知道是不是聶晴自己心裏有鬼,看到聶秋染這神色,她愣了一下,接著便心慌的垂下了頭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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