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愛妃不願意?”正德帝有些不滿了起來,剛想站起身來,陰沉著一張臉要發火,外間卻突然間傳來了一陣笑聲,接著一陣寂靜之後,幾道人影出現在了朱紅色的宮殿門外:“皇上若是想要見臣,又何必為難一個婦孺之輩呢?皇上有此雅量,臣可不敢受此大恩!”聶秋染似笑非笑的邁進了殿中來,身後一大堆穿著青色衣裳的人一下子就湧了進殿中來,正德帝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了身來:“你們想要幹什麽?”


    這些人根本不理睬他,極快的將殿中的內侍與宮人全部都反剪了雙臂拿了下來,正德帝當了二十年皇帝,威風凜凜了一輩子,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情況,頓時嚇得臉色都變了,一旁顧寧溪看到聶秋染時,眼中露出了迷醉之色,隻是她在看到似笑非笑站在聶秋染身邊的羅玄時,她打了個激伶,眼裏僅剩的最後一絲不甘一下子都被嚇得煙消雲散了。


    宮裏這會兒安靜得如同一座死城一般,照理來說諾大的皇宮,便是除去後宮之外,外殿之中甚至該有期門與羽林兩支專屬於皇帝護衛的士兵在,可這會兒一個人影也看不到。正德帝不管平日裏多威風,多麽高高在上,看著這些凶神惡煞的人衝進殿中時,他還是慌了:“聶秋染,莫非你想弑君不成?你可別忘了,我可是皇帝,我還有西涼大軍在,如今這些人恐怕也近京中了,若是你們識相的,便走吧退去,我便當今日這事兒沒有發生過了。”


    沒等聶秋染開口,羅玄一聽到這話已經仰頭肆無忌憚笑了起來:“你唬誰?西涼大軍?接近京中?就是接近京中了,我先送皇上一程,就是大軍到來,豈不也是回天乏術?”他本來長相便陰柔俊美,這會兒一笑雖然眼中血光閃爍,但卻給他另添幾分邪氣的美感來。正德帝一眼便認出了羅玄,心頭不由暗罵太子劉乾招了惡虎進門,心中又氣又恨,卻是希望今日能將聶秋染等人哄著了,等到大軍到來之時再與他們另做打算才是。


    可這會兒聽到羅玄這樣一說,皇帝心裏著急不說,而且還窩火,其實心裏真怕羅玄會這樣做,可一時間又說不出什麽讓他們不要殺自己的話來,隻能出口威脅了:“朕乃皇帝,你們若敢行此大事,天下百姓悠悠眾口,你堵得著麽?”


    “堵不著就全殺了!”羅玄懶得跟他多說,一邊將自己的短刀抽了出來,一邊伸手在刀刃上撫了撫,才滿臉戾氣道:“反正到時你一個死人了,還管那麽多做什麽!”


    “你!”正德帝氣得臉色慘白,胸膛起伏著說不出話來。


    看著羅玄三言兩語的將皇帝氣得要死,聶秋染忍不住笑了起為。羅玄這家夥氣死人不償命,那表情那神態,實在讓與他作對的人心頭不是個滋味兒,上一世聶秋染替正德帝做事兒,可是領教了他這一招兒不少時間的,如今換了個受害人,他反倒是自己這一方的了,看著才知道心頭有多爽快。


    “皇上也不必等什麽大軍了,西涼軍中已經來了五萬人,不過如今已經跟百姓們一塊兒入了宮中。請皇上下旨退位,將皇位禪讓於太子。”聶秋染溫文爾雅的衝正德帝行了一禮,才轉頭與蘇全道:“蘇公公將玉璽拿來,旨意臣已經替皇上擬下了,皇上隻消蓋上玉印便是!”


    這實在是太過大膽了!這些人根本不是突發其想而已,他們其實是早就已經有了預謀!正德帝氣得臉色鐵青,不住搖頭:“朕不會退位,你們休想!”


    “敬酒不吃,吃罰酒!”羅玄懶得與他囉嗦了,臉色一下子布滿了陰霾,他可沒有像聶秋染那樣的耐性,一下子大踏步便朝正德帝走了過去,伸手便將顧寧溪推了個踉蹌,一邊拉起了正德帝的後衣領,將他整個人半提了起來,扯著他的頭發,隨手將刀插在了書案之上,這才空出了右手,伸到自己腰間掏了個盒子出來,打開之後看也不看,直接一拳揍到正德帝臉上:“老東西!敢收回我姐姐處所,我要用你的皇宮來賠!”說完,趁著正德帝張嘴慘叫時,將那盒子裏的東西全朝他口中倒了過去。


    聶秋染有些無語的看著羅玄粗暴而又直接的動作,頓時眼角不住抽搐了起來,這家夥也不知想殺皇帝有多久了,看他這動作那叫一個幹淨利落,連猶豫一下也沒有,直接便不知給皇帝灌了什麽東西,雖說剛剛沒有親眼看到,但依聶秋染前世時與這家夥打交道的了解,估計少不得是一些蟲蠱之類的。


    “你給我吃了什麽東西?”皇帝那一下被打得不輕,半晌之後臉龐都是木然的,鼻子酸楚難忍,一股殷紅的熱流湧了下來,好半晌才能開口說話,便已經慌亂的大叫了起來。羅玄懶得理他,伸手將他狠狠的推到了地上:“可是大補之物,我讓你好好瞧著!”


    他說到這兒,目光陰測測的落到了一旁麵色慘白的顧寧溪身上去,眼神陰冷,笑了起來:“沒用的東西!枉費還給你吃了如此珍貴之物,如今看來,卻如此無用。既然如今皇帝已經快歸天了,你便先行一步吧!”一說到這兒,顧寧溪連忙搖起了頭來,但羅玄哪裏看她,隻懶洋洋的喚了一聲:“陰高!”一道細小的笛聲響了起來,顧寧溪臉上皮膚突然之間湧起了一股股青色的血脈,脹在臉上,眼珠充血,極為的恐怖嚇人。


    正德帝看到這情景,險些嚇得屁滾尿流。但這還不是最令他害怕的,顧寧溪嘴裏發不出聲音,張開了嘴,一條雪白蟲子長得如同手指粗細,約有巴掌長短的蟲子從她脖子處鑽了出來,頓時便露出指著大小的血洞,不住往外冒著血花。顧寧溪像是吃疼,下意識的想伸手去捂,那蟲子卻又從她下巴處鑽了進去,如今反複鑽了幾回,顧寧溪身上大小開了無數血洞來,都往外冒著血水。


    這模樣看得人後背寒毛都豎了起來,顧寧溪這會兒卻已經喊叫不出聲來,她身上早已經被鑽得體無完膚,整個人看起來如同被紮成了篩子一般,血‘撲哧撲哧’的往外冒著,再配上她臉上的神色,那情景能看得人膽寒。


    “你你們,太,太膽大包天了。”正德帝這會兒話都說不利索了。顧寧溪身上的變故大大出乎了他意料之外,這會兒令他牙關都打起了架來,沒有不怕死的,尤其是當皇帝的,更是怕死,現在顧寧溪這模樣剛剛羅玄還說便是自己以後的下場,正德帝一想到自己以後有可能和顧寧溪一樣,頓時便心理崩潰來。


    顧寧溪現在已經眼睛瞪大了,胸口兒也不再起伏,隻除了身體本能的還在抽搐外,整個人瞳孔放大了,已經沒有了呼吸。羅率這才懶洋洋的看了她屍體一眼,臉上露出微笑來。


    這賤人想搶自己姐姐的丈夫,如今讓她活到現在,可真是已經足夠了,半點兒用處都沒有,早知道如此,當初便該弄死了她,免得如今還要麻煩。


    羅玄的任務已經完成,他自個兒懶洋洋的拖了把椅子便坐了下去。聶秋染雖然前世時曾好幾次都看到過羅玄用這樣的手段來殺人,但再一次看到時依舊是頭皮發麻,這家夥果然不負他的名字,心腸就是石頭做的,又冷又硬,殺了人眼睛都不眨的,前世的他既無弱點,又行事光憑喜好,且手段凶殘,極是難對付。沒料到重活了一世,羅玄有了一個弱點,反倒看起來比前世時行事還要凶殘上幾分。


    “皇上速速按了印吧。不瞞皇上說,西涼已經來人了,便是崔將軍。皇上不必再等了,西涼其餘的人不會再過來了,還是早日退了位,讓了賢,從此安享晚年,豈不痛快?”正德帝剛剛在看到過羅玄手段之後,這會兒早被嚇得三魂七魄丟了大半,又聽到聶秋染說什麽崔將軍,又說西涼不會來人,而他手指的那個卻是站在聶秋染身邊,明顯就是一夥兒的,肯定不會助自己,什麽時候明明看著穩固的大慶朝,竟然如此脆弱了,輕易就被這幾人逼了宮不說,而且還大喇喇的害他。


    正德帝心頭一片冰涼,連大膽兩個字都說不出來,隻是下意識的盯著聶秋染指的那個麵色沉毅,年約三十許,唇上留著胡須的青年看,卻又聽聶秋染笑道:“當初秦姑娘與我這舅子有婚約,皇上卻是強奪他人之妻為別人所用,如今可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了。”聶秋染越說,崔敬平臉色便越難看,恨不能當下抽出腰側掛著的大刀一下子將皇帝砍成兩截,如今他在邊關多年,對於秦淑玉的感情倒是看得淡了,畢竟在生死都不一定能由自己的情況下,哪裏還有想著兒女情長,不過當初的恥辱與羞恨依舊是令崔敬平現在想起來還心頭大恨,若不是當初聶秋染指點他前去邊關,恐怕這些怨氣,也要忍耐一輩子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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