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秋染開始時還有些擔憂崔薇往後做了什麽事兒連累名聲讓她以後無人與她來往,可如今羅玄的舉動令崔薇的名聲也跟著響了起來,他才驚覺自已想得太多了,關心則亂。與羅玄沾上關係,崔薇本來名聲就令人懼怕了,再怎麽低調也沒用,倒不如讓她自在一些,反正以後自己一樣會替她頂著,有自己與羅玄撐著腰,她就是在京中橫著走也成,再怎麽樣也不能讓她過得還不如前世時的聶晴肆意。


    一想通這些,聶秋染也不準備忍了,收拾了孫梅之後,對於聶夫子兩人也不準備多忍,若是他們安份守已便罷,若是再鬧騰,骨肉親情前世時他已經還淨,若這一世孫氏還想用母親的名份挾製他,那可是不能!


    兩夫妻說了一陣話,崔薇心中好歹鬆了一口氣,那頭果然如聶秋染猜測一般,晚飯過後許家人與秦家人便又過來了。這趟一來便守在了府門外不肯離開,就連秦淮都遞了貼子過來,崔薇這會兒也沒有像上午一般拒絕了他們。畢竟秦固若是貪汙一事兒真正落實了,不止是一家老小得受連累,恐怕往後秦家名聲也得蒙汙,畢竟當初秦淮也是幫過她忙的,崔薇隻是氣憤許氏之前因她自己的猜測就想來尋自己晦氣,並不是真想要了他們的命,就是瞧在聶秋染跟秦淮的交情份兒上,兩夫妻也見了許家人與秦家的人。


    許氏這回再來便如同一隻鬥敗了的公雞一般,垂頭喪氣,連她身上的高傲也如同被人生生打消,氣勢低迷,一件原本正紅色以金絲線勾邊的衣裳被她穿的死氣沉沉的。許家來的人除了許繆之外,還有他的夫人童氏,幾人一進門許繆便賠了笑,拉了秦淮與聶秋染開始套起了近乎,童氏則是從袖口裏掏出一張禮單來,朝崔薇遞了過去:“聶夫人進京好些時間了,一直都想過來拜訪,可沒料到現在才有緣見到夫人,果然好福氣。”她說到這兒,又從懷裏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荷包來:“聽說夫人懷的是雙生兒,這可是難得,妾身一點小小的心意,算是送給兩位未出世的小公子了。”


    她雙手捧著東西遞了過來,態度恭敬,雖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但這張禮單上頭密密麻麻的恐怕列了三十樣名稱不止,童氏遞來的荷包裏麵也不知道裝了什麽,定洲知府秦固剛剛才被以貪汙之罪拿了,如今沒想到有人就開始正大光明的來賄賂她,頭一回經曆這種陣仗,崔薇有些不太想收。那頭聶秋染卻是知道她心中的想法,見到許繆尷尬的樣子,不由笑了笑,轉頭朝崔薇身邊的丫頭就斥道:“還愣著幹什麽,不將東西接下來,莫非要讓夫人親自來接了?”


    這話一下子就化解了崔薇的尷尬,令她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聶秋染見到屋裏人尷尬的樣子,索性笑了笑,一邊就與秦淮二人道:“許大人,不如隨我前往涼閣,我讓下人擺了酒菜,咱們說說話,也讓她們好好說笑一番。”許繆是巴不得如此,因此聽到聶秋染如此一說,當然連聲應和。


    等這幾人一走,屋裏頓時跟著閑了下來,許氏不想抬頭與崔薇說話,這會兒她女兒沒找到,本來想教訓崔薇一頓出口氣,誰料竟然捅出了這樣的禍端來,幸虧這事兒遠在定洲的丈夫還不知道,否則秦固頭一個便不會饒過她。許氏沒想到自己的事情不止連累了夫家,而且連娘家都帶累了,使得自己的嫂子對自己又是埋怨又是恨,一路過來就沒給她好臉色,這要是換了以前,童氏瞧著她臉上能笑出一朵huā來!


    一想到這些,許氏心裏便又羞又惱,她今**不得已過來給崔薇請罪,可實則衝一個她以前壓根兒就不會正眼抬頭瞧的人賠不是,令許氏心中十分的不甘,但此時人在屋簷下,又不得不低頭,因此低垂著腦袋,卻並不出聲。童氏在一旁有些尷尬,心中暗恨這個姑奶奶越老卻越是不省心,如今得罪了人連累了自己家,她反倒還擺出這副麵孔來,難怪能將人給得罪成那般,最後要自己老爺出麵收拾爛攤子!童氏心中也是氣,不過麵上卻是露出笑意來,一邊就與崔薇道:“聶夫人,我聽我們淮哥兒說以前曾與聶狀元是同窗,兩人交情極好,不知道這事兒是不是真的?”童氏一來便送上禮單,讓崔薇心中怨氣變成了尷尬,如今也不趁機求情,反倒是與崔薇聊起家常來,又提了一個曾對崔薇兩夫妻有過幫助的秦淮,使崔薇自己心中都要生出不好意思來,確實是個八麵玲瓏的人。


    崔薇明知道童氏的意思,但她又沒有真要將秦家與許家趕盡殺絕的意思,因此便趁機就點了點頭,一邊也懶得與童氏二人打啞迷,直接就開口道:“秦公子確實是曾幫助過我跟我夫君,照理來說,就算是看在秦公子的份兒上,咱們兩家也應該是友非敵的。”崔薇一說到這兒,童氏臉上便笑出了一朵huā兒來,連忙就點著頭,還沒有開口說話,但崔薇又接著道:“但秦夫人又身份高貴,瞧我不上,這個交情我是不敢去攀的。否則……”崔薇說到這兒,頓了一下,看童氏麵色一下子就有些尷尬了起來,表情有些不自在了,這才抿了抿嘴,露出一絲笑意來:“否則怕是秦夫人哪兒再來個親戚,又把我們哪個親戚捉去關了,可真是嚇死我了呀!”


    雖說心裏沒想過真要對秦家與許家趕盡殺絕,但這事兒是許氏鬧出來的,不道歉一聲,就這麽想揭過去,那可不行,如今崔敬平還躺床上,今兒崔薇讓身邊的丫頭過去問過了,據說昨兒被打了看不出來,可今兒臉上與身上各處都浮現出青紫來,隻是那丫頭不好去看一個外男的身體,因此崔敬平身上究竟傷到了哪兒,有多嚴重都還不知道。


    童氏一下子就明白過來,頓時也顧不得顏麵了,連忙擰了裙擺便站起了身來,一邊衝崔薇福了一禮,一邊就討好道:“聶夫人,我知道這都是我們的錯,還望聶夫人大人有大量,往後我們老爺那兒必定會對聶夫人的鋪子多加關照,崔三郎君那兒我也明兒便讓老爺使法子去太醫院請個精通皮外傷的大夫來瞧瞧,還望聶夫人行行好,這次開恩。”


    這童氏不止是會做人,還極為會說話,一番話說的麵麵俱到,不止是承認自己的錯,給崔薇賠不是了,還願意請大夫過來給崔敬平瞧傷,甚至還說往後會對自己鋪子多加關照。崔薇本來便沒有要趁這次將許家人整死的心,因此聽了這話,頓了頓,也就跟著笑了起來:“許夫人這是說的哪兒的話,若是能化幹戈為玉帛,我自然是樂意的,隻是盼秦夫人往後大人有大量,不要再總是來嚇唬我,我隻是個婦道人家,一聽說什麽身份地位的,心中也實在怕得很!”


    一想到當日許氏暗諷自己與崔敬平的話,崔薇這會兒心裏還有氣,雖然原諒了許家人,但仍忍不住刺了許氏一下。


    許氏這一趟過來認錯本來就是被逼無奈的,她本來自恃自己出身比崔薇高,但此時不得不低頭認錯就罷了,偏偏崔薇還擺出這副模樣來,許氏這會兒本來就心氣難平,一聽到崔薇這話頓時忍不住就麵色一變,笑了起來:“聶夫人這話也說得好,我之前一時氣憤做了糊塗事兒,還望聶夫人見諒。隻是聶夫人也知道身份地位提起來有些不對,還望聶夫人與令兄說一說,強扭的瓜不甜,我們玉姐兒與令兄身份不符,實在非良配……”


    在一旁本來麵色帶笑的童氏一聽這話頓時眼神就變了,心中暗道要糟,回頭一看果然見崔薇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頓時心中又急又怒。


    明明來時就與許氏說好了的,大家不要再提這事兒來觸弄得別人心中不快,許氏偏偏要這樣說,她自己要往牆上撞不要緊,但也不該連累了自己家。如今自己家裏有兒有女的,一大家子,可不想與許氏一塊兒倒黴!童氏一想到這兒,心中恨不能將許氏的嘴給捂上了,這個小姑子未出嫁時便是心高氣傲的模樣,當初瞧不起自己,如今還當天底下哪個人都由得她來踩,若不是今兒自己家也與她一並連上了,童氏倒了八輩子黴也不想與她湊一塊兒!


    “好了!”童氏忍著怒氣剛剛開口,那頭崔薇便已經笑了起來:“秦夫人這話說得實在有道理,如今秦大人已被人舉報,我夫君可是剛剛才說過,這下子若是秦大人罪名落實了,太子殿下早有整頓官場舞弊之氣,若是秦大人這番遭了殃,秦夫人恐怕還不知是個什麽光景,到時秦姑娘配咱們家,確實是配不上了。不過若是我三哥善心,到時納她做妾也是可以的!”羅玄的主意聶秋染已經跟崔薇說過,是想將秦家打落下馬來,再由崔敬平配得上秦淑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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