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火車站的時候,我們就像一對乞丐:


    臉沒洗,衣服髒兮兮的,身上的味道兒都可以把人熏死。


    “先想辦法吃點兒東西吧!”


    天色不早,我們一整天沒有吃東西,這個時候都饑腸轆轆的,我餓的兩腿發軟,看著一個賣烤肉的小吃攤兒不肯走。


    兜裏已經沒有錢了,付青雲給我的賬號在他的麵前我也不敢輕易使用,畢竟,我不想讓給別人知道他在暗中幫我,如果那樣,他說不定會成為那些人第一個想出掉的目標。


    那是我的底牌,不到萬不得已,我絕對不會動用。


    “老板,多少錢?”


    莫名本來想走,這會兒似乎也經不起香味兒的誘惑,停下腳步來,看著那個熟練的翻著烤肉串的小販問道。


    “兩塊錢一串。”


    那個小販頭也沒有抬的回答道。


    估計是看我們的打扮,覺得沒有做成生意的可能,便也懶得搭理我們了。


    “來二十串。”莫名道,語氣一點兒都不拖泥帶水。


    我好奇的看了他一眼,這個家夥不是已經沒有錢了嗎?說話還這麽有底氣,難道是想帶我吃霸王餐?我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覺得有些難,都是人不說,好幾條路看起來還都是死胡同。


    然而,那個老板比我更好奇,他手上烤肉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抬起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盯著莫名,忽的,眼睛中的驚訝便變成了嘲諷。


    “先給錢,這裏的規矩!”


    莫名的嘴角微微動了一下,似乎有些生氣,然而,他還是把手伸進了懷裏,半天,他從那裏掏出了一隻手表。


    “名牌手表,本來值幾萬塊錢的,實在沒辦法,用它換你二十串。”


    大拇指拂了一下表麵上的灰塵,莫名把那隻表送到了小販的麵前。


    “真的假的?幾萬塊?”那個賣烤肉的小販斜著眼睛看我們,臉上的表情根本就是在說:你們逗傻子呢?看你們這窮酸樣,怎麽可能有價值幾萬的手表?


    “當然是真的,看,名牌,表針都是純金的。“莫名指了指上麵的指針。


    “不會是偷來的吧?“


    那個小販還是有些不相信,嘴裏嘟嘟囔囔的,手裏繼續忙活著,然而,這話還是落入了莫名的耳朵裏,他的火一下子就上來了。


    不過,他是個很克製的人,即使眼睛裏的怒火已經在熊熊燃燒,臉上還是帶著和氣的笑容。


    “夏姐,要不,我們去別的地方,天下這麽大,總有識貨的。”


    他伸手拉了我的胳膊,就要走。


    我知道他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所以很配合的轉過頭來,輕聲跟他說道:“莫名,這塊手表價值不菲,還是別給他了,留著找個更好的主顧,說不定車票錢都有了。”


    “等等!”


    果然,我們剛走了幾步,那個賣烤肉的小販就把我們叫住了。


    “怎麽了?”


    莫名回過頭,卻沒有往回走的意思。


    這個時候,我看見那個小販的身邊站了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看樣子應該是他的老婆,那女人臉上堆著笑,一個勁兒的向小販使眼色,那小販一改剛才的表情,臉上的肥肉笑得一顫一顫的,幾乎要掉下來了。


    “這位先生,這位小姐,看在你們也不容易的份兒上,那表我就收下了,這二十串烤羊肉給你們,再免費送給你們兩瓶啤酒!”


    話音未落,那個小販已經從烤肉攤後麵轉出來,手裏拿著一大把香噴噴的烤肉。


    我的肚子更餓了,鼻子卻不敢用力,生怕一用力吸就會流出口水來。


    莫名看了我一眼,好像是詢問我,我小聲跟他說:“你的東西你決定!”


    那塊表雖然值錢,卻也不是什麽限量版,有了錢隨便什麽地方就可以再買一塊,反正,我一點兒都不心疼。


    他卻摸著那塊手表,神色有些不舍,最後看了看我,終於咬了咬牙,對那個小販道:“要不是錢包被偷了,我們也不至於落魄至此,民以食為天,錢財乃身外之物,給你,拿去吧!”


    那個小販臉上一喜,伸手就要過來拿。


    “等等!”


    那個小販一怔,臉色頓時變了,他身後的那個女人也跟著一怔,好像是害怕到嘴的肥肉跑了。


    “再加二十串!”莫名伸出兩根手指。


    “好,好,二十串就二十串,您等著,這就來!”


    小販轉身飛奔回烤肉攤後,手指飛舞,油花亂蹦,不一會兒又烤了二十串羊肉串,然後那個女人過來,塞給了我們兩瓶啤酒,莫名這才把那塊手表遞給她。


    那個女人拿到手表的瞬間,我能看出,她眼睛裏的那種光就像撿到了金元寶一樣。


    天色越來越黑,我和莫名一邊走一邊吃,很快就把羊肉串吃了個幹幹淨淨。


    “那隻手表真的不要緊嗎?”


    我問。


    “沒什麽,都是身外之物,這個時候,總不能餓死。“


    “可是我們現在真的一文不名了。“


    我的身上除了那把水果刀,一無所有,那東西雖然也算是個進口貨,可是並不值錢。我倒是可以用它來搶劫,但是我還沒有膽子大到那種程度,監獄的滋味我嚐過,打死我也不想再有第二回。


    想想小時候在孤兒院的時候,有時候因為不配合魏院長被罰關黑屋餓飯,出來後第一反應就是找吃的。孤兒院的規矩是不到飯點兒絕對沒有吃的,我又不像其他的孩子那樣鬼精靈,會偷偷藏一些,餓極了沒辦法就跑到野地裏,按照老夏教過的方法找野菜采野果吃。那些東西不好吃,卻也可以幫我挨到下一頓飯、


    我看著路邊的熱帶果樹,心裏閃過了無數個念頭。這個地方的野菜我不認識,水果我還是認識的。


    吃著這些東西,我們也能活上一陣子吧,等我有機會把莫名支開,我就想辦法把付青雲給我的錢取出來,然後騙他說是自己撿的。


    “這麽下去不是辦法,我們要設法找到一個人。”


    吃完烤肉,我抹了抹嘴巴,抬頭看著天空陷入沉思。這個時候夜已經深了,小鎮上基本沒有人,我們背靠背坐在路邊的一個花壇邊上,夜的涼氣侵入,我忍不住抱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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