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紅隻是暫時在那個足浴店裏借地棲身,所以,帶她離開的時候我並沒有費什麽功夫,那些人看見她走的時候,嘴上說著不舍的話,臉上無疑隱藏著喜色,那種歡悅的眼神,就像送走瘟神一樣。


    其實,我能理解她們。憑陳紅現在這副尊容,別說吸引人了,嚇唬人還差不多,要不是價格便宜,身材還好,她現在也許早就餓死街頭了。


    我們回到那片綠地,背對著背,在那棵木棉樹下坐了很久,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我不知道該問她什麽,她好像也沒有多少話想跟我說,等到天快黑的時候,我才勉強弄清楚了她的遭遇。


    雖然那一段她輕描淡寫,但是我還是能想象出來。


    那是她跟黑豹爭鬥後不久,陳翔受了傷,住進了醫院,她的手下也死的死傷的傷跑的跑,偌大個紅樓,在那一戰後隻剩了四五個能用的打手,她本來想休養生息然後找黑豹算賬,可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沉默的紅二區大姐馮程程出現了。


    陳紅和馮程程以前因為爭搶地盤積怨頗深,隻不過兩人當時勢均力敵,打起來對誰都沒有好處,所以,馮程程和陳紅都一直忍著沒有動手,直到那次黑豹帶人找上門去,陳紅損失慘重,馮程程這才看到了機會。


    那件事情過去後不久,她就開始不停地挑釁陳紅,先是派人搶占她的地盤,後來幹脆明裏打了起來,弄得陳紅手下的小姐一個個死的死傷的傷,跟在身邊的保鏢也三天無頭的往醫院裏跑。


    陳紅知道,馮程程是不把她趕出d市決不罷休,可是天生倔強的她根本沒有把馮程程放在眼裏,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也不相信馮程程能翻天。


    但是,她低估了馮程程的手段和殘忍。


    又一次,陳紅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去醫院探望陳翔的傷情,那個哥哥如她預料的一樣,還是半點兒忙都幫不上。


    在回紅樓的路上,她忽然覺得身後有人跟蹤,於是趕緊打了個電話給自己的手下,人也盡量的往人多的地方走。


    就在她拐過街角的地方,迎麵突然撞上來一個人,她堪堪一避,那人才沒有和她撞個滿懷,可是她覺得身體好像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當時因為沒有多疼,她也就沒有多在意,繼續飛速往前跑。


    可是跑著跑著,雙腿就開始酸軟起來,好像是喝醉了一樣。


    這個時候,從旁邊忽然閃出了一個人,那個人二話不說,上前拖著她,老婆老婆的叫著就拐進了一條胡同。


    這個時候,她身上的力氣已經完全被抽空了,她隻能任幾個大漢塞進了一輛麵包車裏,帶到了一個荒蕪的廢棄工廠。


    那幾個人把她扔在了一個冰涼的鐵架上,看著她嘿嘿的笑,她知道,這個時候不能硬拚,正當她識相的準備求饒時,那幾個人突然用力的按住她,其中一個還用破布堵住了她的嘴。


    她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麽,嚇得要命,但是無論她怎麽掙紮,都沒有辦法逃脫幾個彪形大漢的鉗製。


    後來,她的意識也漸漸模糊起來,等她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身邊都是血。那支注射麻醉藥用的針管就扔在她的旁邊,她身上的衣服都被脫光了,一陣難以忍受的刺痛從臉上和胸口傳來,令她痛不欲生。


    “你看!”


    她說著說著,忽然一個翻身跳到了我的麵前,當著我的麵,一扯胸前的衣服。


    頓時,兩個飽滿的球彈了出來,然而,在光潔的肌膚上,我卻看到了一片青黑的紋身。


    是英文字“bitch”,旁邊還有幾個羞辱女人用的髒詞。


    “都是馮程程派人幹的,那一天,我帶著一身的血回到紅樓,發現紅樓已經被她占了,更可恨的是,她竟然逼我哥哥親手畫押,把紅樓轉讓給了她。”


    “你的保鏢沒有去救你嗎?“我問。


    “他們確實接到了電話,可是剛出門就被馮程程的人敲暈了。“她恨恨的說著,一雙疲憊晦暗的眸子裏頓時噴發出了灼人的烈火,好像突然被激發了獸性一般。


    我終於從她的身上看到了一絲希望。


    陳紅畢竟是陳紅,即使被風塵埋沒了這麽長時間,她身上那種狠厲還是沒有改變。


    很好,我要的就是這樣的她。


    “走吧,跟我走,我們聯手東山再起,一起把馮程程趕出d市。“


    那一天,我們沿著河邊走,遠遠看著挺立在鬧市中的紅樓。


    有琵琶的聲音從樓上穿過來,越過粼粼的水波灌入耳朵裏。


    “那是米露,她背後的靠山很大,我不知道是誰,但是白道上沒有人敢動她。”陳紅聽到那個琵琶聲就跟我說。


    “其實我關心的是,像她這樣的人為什麽會淪落風塵。”我淡淡道。我見過米露,那樣的人即使和當紅明星比,也有過之而無不足。她可以選擇一種更好的生活方式的。


    “她不是淪落,她隻是在這裏尋找自己的野心。”陳紅白了我一眼。


    我納悶的看著陳紅,陳紅也並沒有想跟我解釋的意思。


    在風塵中尋找自己的野心,這個米露也夠另類的。


    接下來,我和陳紅在一家飯店的包間裏吃了一頓飯,席間,她敬了我一杯酒,說是從今以後一笑泯恩仇。


    我笑,說,我從來不想跟任何人結仇。


    飯快吃完的時候,我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是月清輝打來的,她在電話那頭哭得泣不成聲,哽咽著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我生氣了,問她在哪裏,她這才勉強說出了一個地名。


    我二話不說拉了陳紅衝下樓,叫了輛車,直奔那個地點。


    那個地方距離我們吃飯的地方不遠,開足馬力也就十分鍾路程。


    車子快到了的時候,我遠遠地聽到一陣陣慘叫聲,有一群人圍在那裏,不時的跳起來,揮舞著手裏的東西,狠狠的使勁往下砸。


    月清輝被打了?


    我的腦子嗡隆一聲,顧不得許多,衝出車子,分開人群,雖然早有心理準備,看到眼前的竟像時,我還是差點兒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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