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街道,似曾相識的一幕,卻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那一次,是恨伊始,這一次,卻是愛為終。


    蔣文芮流著淚笑了。


    兩人相擁的這一幕,恰好也被身後這些攝像機捕捉到了。


    那一天,夏空總裁成了冒著生命危險的救人英雄。


    那一天,慕容曜成了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無視身後的攝像機,蔣文芮問:"喂,你介意我帶個人一塊嫁嗎?"


    慕容曜愣了,"誰?"


    蔣文芮眨巴下眼睛,"先保密。"


    慕容曜硬是被架上了救護車,蔣文芮隨車也來到了醫院。


    雖然都是些皮外傷,但傷口太多,包紮起來費些時間。即便這樣,慕容曜也是緊緊盯住蔣文芮,生怕一個留神她就會消失了。


    蔣文芮的電話一直沒停,她掏出來,看一眼來電顯示,就要出門去接電話。慕容曜眼睛一眯,急問道:"你要去哪?"


    蔣文芮無奈的晃晃手機:"接電話。"


    "誰的電話?"


    從他們來到醫院,就開始響個不停,慕容曜是忍著沒問,心裏卻快要被好奇心給淹沒了。


    到底是誰,一接一個的打給她?


    蔣文芮未答,而是看向醫生,示意他們繼續,她推門就出去了。


    慕容曜攏緊了眉,扭頭看著正在為他包紮手臂的醫生說:"你覺得會是誰打來的?"


    醫生一滯,口罩上方,鏡片後的眼睛眨巴兩下,隨口應道:"朋友吧。"


    另一側的一名小護士則持有不同意見,"朋友誰會打這麽多遍啊?也不怕招人煩?依我看啊,那位小姐那麽漂亮,身邊的追求者一定不少,所以,肯定是追求者啦!"


    聽到"追求者"這三個字,慕容曜的臉色即刻暗下。


    他們分開三年,這是從未涉足過對方生活的三年,可能會發生太多的意想不到!若是三年前,他尚且自負篤定,她是絕不會被別人追走的!但三年後的今天,他卻沒那份自信了。


    見他臉色不好,小護士趕緊安慰道:"先生您這麽帥,什麽樣的情敵都不會是您的對手,放心好了。"


    "情敵"兩字,分外刺耳。


    這時,蔣文芮推門進來了,醫生也剛好將傷口都處理完畢。


    "我建議病人住院觀察一晚。"醫生說。


    慕容曜立即起身,"不用了。"


    他大步上前,扯著蔣文芮就走。他必須要牢牢將她看住才行,不能再浪費一分一秒了!


    蔣文芮瞅著他收緊的下顎,微抿的唇,輕輕一笑:"門口都是記者,你這位救人英雄的總裁身份也已經曝光,現在出去肯定會引起騷動的。"


    慕容曜皺眉,"我讓高陽去地下停車庫接我們。"


    蔣文芮好笑的問:"今天是高陽結婚的日子,你確定?"


    慕容曜一滯,這才反應過來,同時失笑:"我太緊張了,連這個都給忘了了。"


    兩人隨意的在休息椅上坐下,蔣文芮挑眉問:"有什麽好緊張的?"


    慕容曜轉過頭瞪了她一眼:"還不都怨你!"說話間,手已經握住了她的,緊緊的,"你讓覺得,這一切都像是在做夢……萬一,這真的是夢,怎麽辦?"


    記憶中的慕容曜,是絕不會這樣患得患失的。


    見他如此,蔣文芮心頭一暖,主動偎向了他的肩頭,"就算真的是,那我們就都不要醒來好了。"


    慕容曜放低的眸光,開始變得暖暖的,攬住她的肩,他說:"小芮,別再折磨我了,隨便你想怎樣懲罰我都好,就是別再離開了。"


    蔣文芮沒出聲,隻是靠著他頷首。


    "慕容曜?"


    護士追過來,將醫生開的處方單遞給蔣文芮,"這些是回去擦的藥。"


    "謝謝。"


    蔣文芮接過,然後起身,"我去趟藥房,你在這裏等我就好。"


    慕容曜剛要抗議,蔣文芮便豎起食指輕搖:"在這裏等我,ok?"


    慕容曜縱不情願,迫於她的震懾力,也不得不應下。


    望著她的背影,纖細卻自信,再也不是三年前的那個蔣文芮了。但還好,她的對自己的感覺仍在。這種突然降臨的幸福感,好似偷來的,令他感恩之餘不免竊喜。


    苦笑一聲,他從未料到,他會有今時今日。


    這時,頭頂懸掛的電視,正在播報發生蒼旭路車禍的新聞,慕容曜瞥了一眼,剛好看到他與蔣文芮相擁的鏡頭。


    他傾身向前,盯著屏幕,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揚幾分。


    這畫麵,會定格在他腦海中一輩子。


    此時,距離他不遠處的一個小女孩,同樣昂著頭盯著電視屏幕,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


    半晌,她指著屏幕叫道:"mammy!"


    一位外籍中年女子跑了過來,趕緊拉著她的小手說:"薄荷,不要亂跑。"


    小女孩仍盯著電視,"penny,mammy!"


    潘妮抬起頭,看到後也發出了一聲驚奇:"真的哦!"接著,她又狐疑的歪著頭盯住屏幕,"可是……這個男人是誰啊?"


    身後,慕容曜身子僵直,眼神凝固在那抹小小的身影身上。


    她……她叫蔣文芮媽咪?


    眼看那個女人將她抱起來要帶走,待慕容曜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時,他已經攔在了兩人前麵。


    "請等一下!"


    潘妮見是他,馬上想起來酒店發生的事,立即笑道:"哦,原來是你啊,先生。"


    慕容曜的一雙眼睛,始終盯緊小薄荷,表情專注得嚇人,"她……"脫口而出的聲音,竟是啞的。


    潘妮望著他,下意識的將小薄荷抱緊,"先生,你有什麽事嗎?"


    喉結滑動一下,慕容曜這才用英文逐字逐句的問:"她是蔣文芮的女兒嗎?"


    "咦,你認識蔣小姐?"潘妮的眼睛倏爾瞪大,指著他說:"哦!你就剛才電視裏的那個男人!"


    她的話,無疑的是給了肯定的答複。


    慕容曜盯緊小薄荷,不過就是二歲多的樣子,完全就是縮小一號的蔣文芮,漂亮的小美人胚子,這會正用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在盯著自己。


    心髒驟然緊縮,那裏像被注入了一針強心劑,令他全身的血液都跟著燃燒沸騰。


    "你叫什麽名字?"他柔聲問。


    小薄荷倒也不怕生,聽到有人名字,便張開小嘴,稚聲稚氣的用中文回他:"慕容悔……"


    慕容曜的眼神一下子就變了,由不敢置信到意外狂喜,他幾乎是直接從潘妮的懷時將小薄荷給扯了出來,緊緊摟在懷裏,臉頰貼在她小小的身子上,聲音是哽咽的:"謝謝……謝謝……"


    謝謝她姓慕容!


    謝謝她給了他一次重新當父親的機會!


    這樣的驚喜,他真的難以負荷,讓他的人生,一下子躍進天堂,仿佛全天下的好事,都降臨到了他一個人身上!


    "噯,先生……"


    潘妮剛要上前,被人輕輕扯住。


    她回頭,看到來人,"蔣小姐……"


    蔣文芮微笑的望著那個竭力壓抑克製,不讓自己哭出的男人,說:"那是她爸爸。"


    潘妮一愣,吃驚不小。


    "潘妮,薄荷交給我好了,你先回酒店吧。"


    潘妮點點頭,不妨礙他們一家三口團聚,返回酒店。


    小薄荷眨著漆黑的大眼睛望著慕容曜,不明白這個叔叔是怎麽了,她抬起小手,一個勁的在他的臉上胡亂抹著,像在哄家裏的洋娃娃一樣,用著簡單的音節說:"不哭不哭……"


    慕容曜的心都快要融化了,摟住她,笑得完全沒有節奏,"是爸爸,我是爸爸……"


    小薄荷聽不懂,歪著小腦袋看他。


    "薄荷,"這時,蔣文芮上前,安撫的握著女兒的小手,指著慕容曜說:"這是薄荷的爸爸,叫聲爸爸好嗎?"


    小薄荷還是不能理解,雖然沒有叫爸爸,慕容曜激動的心情仍不減半分。


    他望著蔣文芮,心裏真是百感交集,伸長另一隻手臂,又將她攬入懷,下巴抵在她的頭頂,眼中浮動著幾分晶瑩,"我從未想過,我會擁有一個家,一個完整的家。"


    蔣文芮在他懷裏,想到初知懷孕時的種種煎熬,最終卻在走進手術室的那一刻反悔了。


    這個孩子,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曾經犯過的錯,留下的悔。即便如此,也成了她再也割舍不下的寶貝,所以,她為她取名慕容悔,用以懷念,銘記。


    如今,見他這麽開心,蔣文芮竟也不自覺的笑了,"喂,慕容先生,請問我帶著她一塊嫁,你沒意見吧?"


    慕容曜低下頭,凝視著她的目光,漸漸湧上一片晶瑩的光澤,深吸一口氣,他說:"小芮,謝謝你沒有放棄我。"


    "爸爸……"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呼吸,讓慕容曜整個人都愣住了。


    小薄荷的一雙小手摟在了他的脖子上,又清晰的叫了一聲:"爸爸。"


    慕容曜倏爾低下頭,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的眼淚,那是任他再堅強,再偽裝,也無法克製住的眼淚。


    感謝上蒼,如此眷顧。


    蔣文芮笑笑,拍了拍他的肩,又扯了扯女兒的小手說:"我們回家吧。"


    慕容曜抬眸,凝著她,喃喃道:"回家……"他垂下眼眸,嘴角慢慢揚起,抱緊女兒,另一手牽住她的,"走,回家。"


    十二月的夜,飄起了雪花。


    路燈下,是一家三口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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