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冉曉晴情緒激烈的否認:"我沒有!我是被逼無奈才會那麽做!在當時那種情況下,蔣莫懷肯定會救他女兒,他不會承認跟我的關係,而我又斷了一雙腿徹底成了廢人,他最後還是會拋棄我的!我什麽都不剩了,任何希望也都沒了,我必須要為自己做些事才行!就算不為我,我也要為你想想啊!"


    "為我?你知道這幾年,你留給我的是什麽嗎?"慕容曜抬起的眸,愈見平靜,淡淡的,像在敘述別人的事,"除了恨還是恨。"


    "阿曜……你要理解我……"冉曉晴想要去握他的手,卻被慕容曜輕輕避了開,望著她,他說:"媽,我不可以再做讓她受傷的事了。"


    說完,他轉身就要走,身後倏爾一聲淒厲的尖叫:"你敢去找那個女人,我現在就死在你麵前!"


    盡管他在竭力壓製胸腔裏掀起的滔天駭浪,可俊顏上的神情已覆上薄怒。慕容曜回頭,看到冉曉晴握著刀子,刀尖已經紮進了皮膚裏,鮮紅的血正順著刀身淌下來。


    "曉晴!"慕容杉急了,一雙眼睛瞪大,眼白纏著紅血絲,急得想要去奪,可冉曉晴握得緊,兩眼則死死的盯住慕容曜,大有他若拒絕她定會就此去了的架式。


    "阿曜!你媽她說到做到!為了個女人,還是我們全家的仇人,你真的連你自己親媽的命都不顧了嗎?"慕容杉氣得朝他大吼。


    慕容曜咬了咬牙,身體裏猶如擱了頭困獸,這會正橫衝直撞的,卻總也找不到出口。


    "阿曜,我數三聲,你再不過來,我就紮下去!"冉曉晴摞了狠話,目光決絕,"一……"


    慕容曜雙手攥緊,雙腳卻生了根似的定在原地。


    冉曉晴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二!"


    眼見他還是沒動,慕容杉氣極,"我看,你不止是想要逼死你媽,你是想要連我也一塊!"


    他的不為所動,讓冉曉晴徹底絕望了。


    "三!"


    她想都不想,握緊刀子就要紮下去……


    刀子沒有落下,反而有一股溫熱正在她的脖子上蔓延。


    "阿曜!"慕容杉一聲驚呼,冉曉晴馬上睜開眼睛,卻看到慕容曜一隻手正握著刀身,緊緊的。血順著刀尖,一滴又一滴,最後是成串的滴下。


    "阿曜!"冉曉晴急了,急忙丟掉刀子,想要去查看他手上的傷勢,慕容曜卻將手背到身後,望著她,眸光波瀾不驚,"媽,別再做傻事了。四年前,做得還不夠多嗎?"


    轉身,頭也不回的就走,也不顧冉曉晴在身後瘋狂的喊叫。


    剛走出大門,就看到玉姐買菜回來,一見他,也是嚇一跳:"慕容先生?"


    慕容曜頓住腳步,略為沉思幾秒鍾後,對玉姐避重就輕的囑咐兩句才離開。


    玉姐一聽,匆匆回去,還沒進門就聽到裏麵的聲嘶力竭,還有砸東西的聲音。玉姐哪裏還敢耽擱,推門進去,一眼就看到冉曉晴正抓著一個沙發靠墊,拚命的揮著,將身邊的東西都找到地上,她還沒有要收停止的意思。


    客廳內一片狼籍,還有斑斑血漬,玉姐嚇一跳,要不是慕容曜早就打好了招呼,鐵定是拿起電話報警了。


    見有人回來,慕容杉立即製止了冉曉晴,說:"曉晴,我們走吧。"


    "不!我不走!我要燒了這裏!"冉曉晴的情緒易怒易暴,大聲的叫嚷著,手裏還在拚命的砸著。


    在她看來,自己是有很大的機會住在這裏,成為女主人的,結果,她卻毀在了這家人手裏!所以,她恨他們,也恨這個地方!最後,玉姐作勢要打110,冉曉晴才不情不願的跟著慕容杉離開。


    慕容曜立即趕往醫院,期間與高陽通過電話,抵達醫院後,便直接去了搶救室。


    幽長的走廊內,蔣文芮正陪著啜泣不止的劉萍,不時的安慰她幾句。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目光撞上他的,先是滯了滯,然後又滿是複雜的調了開。


    慕容曜心頭被重重碾過似的鬱悒得很,高陽這時迎了過來,在他耳邊低聲道:"您最好做個心理準備,情況不是很樂觀。"


    慕容曜的眸子微微眯了眯,走過去,站在蔣文芮跟前,凝向她的眼神,盛載著千言萬語,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喉嚨一陣陣發緊,連個開場白都困難。


    倒是蔣文芮出聲了:"我和我媽想靜一靜。"別開視線,朝高陽微微頷首:"謝謝你送我們來醫院。"


    高陽一怔,忙說:"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慕容曜僵直的站在那兒,她排斥得那麽明顯,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他還是難以接受。


    "跟我談一談。"聲音繃緊得有絲沙啞。


    蔣文芮搖了搖頭,"我真的,什麽都不想再說了。"


    "蔣文芮……"慕容曜還想再說,劉萍倏爾開口:"慕容曜,還是算了吧,你和我女兒……已經不可能了。"


    心頭似被鈍器擊中,震痛了他的五髒六肺,可這種痛,任他感覺再清晰,也沒無法訴說。隻能,隻能,隻能一個人痛著,一個人感受著。


    攥緊的拳頭,緩緩鬆了開。


    低下頭,他艱難出聲:"阿姨……"


    蔣文芮驀地一僵,不敢相信的抬起頭望著他。


    劉萍也愣了,慕容曜對蔣家的恨她是清楚的,就算他愛上了自己的女兒,也絕不代表他會接受他們。但是現在……他竟開口叫自己阿姨?


    "阿姨……請您……請您接受我。"他抬起一雙布滿血絲的眸,目光充滿一絲卑微的期盼。


    劉萍錯愕的瞪大了眼睛,愣了半晌,也沒能回應出一個字。


    蔣文芮怔怔地望著,她知道這一句對慕容曜來說有多困難,連帶著他的眼神,都樣小心翼翼。心好疼,可也隻是疼。這是與他相恨到相愛時,她承載最多他的感受。以後的日子若是還被這樣的心情束縛住,她根本就無法想象,隻要冉曉晴還活著,她就無法逃脫。


    喉嚨被噎住了,卡得難受,她生硬的別開臉,好不容易才擠出幾個字:"有的事,有的人,我們都需要時間來接受……"


    慕容曜咬緊牙,縱使還有千言萬語,可還是點頭:"我明白了。"


    他又對著高陽叮囑兩句,最後看了她一眼才轉身離開。


    既然早已做好了選擇,他便會義無反顧。她需要時間,他就給足她,這是他必須要適應和學習的。


    視線凝固在他離開的背影上,久久無法收回。在這一刻,身體裏仿佛也有什麽被他一並帶走了。


    手上被緊緊握了住,耳邊是劉萍無力到隻能發出微微歎息的聲音:"女人嫁人,求的是一輩子的安穩,那些驚心動魄,留在最美的年華就好。"


    蔣文芮沒說話,目光仍投向他消失的方向。


    ……


    "總裁,已經按您的要求請德國專家過來了。"


    電話答錄機內,是高陽每天都要做的例行匯報。


    書房內,沒開燈,窗戶大開著,位於半山的位置,山風微涼,驅走了八月初的酷熱。


    慕容曜坐在黑色皮椅上,麵朝窗外方向,一片蒼茫暗灰中,原本熠熠的眸,這會變得霧靄霾霾。


    很多次,他都想親自接起電話,問問她的情況。但每次,又都忍了住。


    明知現在一定是她最難熬的階段,但他的出現,隻會讓她更加難過。所以,他寧願繼續忍耐,繼續……


    等待。


    等待的時間軸總是進行得太過緩慢,每天入夜,高陽都會打來電話匯報進展。


    "總裁,蔣莫懷的情況……有些棘手。"


    "總裁,德國專家今天下的飛機回國……"


    "……總裁,您要不要去醫院看看蔣小姐?"


    慕容曜仍坐在椅子上聽著答錄機裏的留言,表情凝重得很。


    突然,他站起身,抓起桌上的車鑰匙,大步走到門口。可是,當他拉開門後,竟看到了不知何時就已站在那裏的慕容杉,還有坐在輪椅上的冉曉晴。


    "你要去哪?"冉曉晴冷冷的看著他。


    那天從蔣家離開後,兩人便退了酒店房間,直接搬來臥龍閣住。


    冉曉晴說,分開了那麽久,從今天開始,不應該再母子分離,她要彌補這段時間所虧欠的。


    慕容杉說,他們目前沒有其它地方可去,萬一被人認出來會很麻煩。所以,這裏就會是他們以後的家。


    慕容曜,則是無話可說。


    他知道母親的用意,這些天也都在監視著他,但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蔣文芮不肯見他,也不接他的電話,她正在一點點的疏遠,仿佛,已經做好了從他生命裏消失的準備。


    這讓他心慌無措。


    體內正在掀起冰雪狂災,不斷衝擊心房,他知道,自己已瀕臨暴發。那種不顧一切的,就算是前往地獄,也要與她一起的念頭,從未有過的強烈。


    眼前的冉曉晴不知還在說著什麽,疾言厲色,往日頰邊溫柔的線條,都已不複存在。


    "你誰都可以娶,就算你娶一個路邊討飯的,我都不會管你!但唯獨蔣莫懷的女兒不行!你敢娶她,我就讓咱們一家子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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