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橘色光影裏,身體仿佛染了一層蜜色,那是男人的顏色。


    詠熙長長的睫毛顫了幾下,"意……意意意大利麵好了。"


    連瑾行逐漸眯起的眸,漸漸有了笑意,可仍掩不住他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危險氣息。


    詠熙木然的說完了這一句,便僵硬的轉過了身體,假裝忙碌,卻手忙腳亂的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噪音。


    手一滑,摔碎了一個杯子,她本能的就要彎腰伸手去拾,手竟被人捏住。


    像被狠蜇,詠熙慌得避開,眼睛睜得老大。


    "容易紮到手,我來。"


    他蹲下收拾,詠熙這時才緩緩鬆了口氣。


    呼,總算是圍上浴巾了……


    連瑾行將玻璃碎片都收拾幹淨,再坐到餐桌前。


    "你不吃?"他問。


    詠熙一個人窩在沙發上,抓起遙控器打開電視,"沒胃口。"


    她不停調台,房間裏的氣氛,讓她無所適從!


    兩眼直愣的盯著電視屏幕,腦袋裏的畫麵,早已悄無聲息的換成了今晚在餐廳內發生的那一幕……


    她記得他觸摸她時的感覺,記得他在耳邊的呼吸聲,記得自己的心跳聲……所有的細節,她竟然都記得。


    沙邊的另一側突然陷了下去,她怔忪抬眸間,麵前的藍色熒光被一片陰影遮了住。下一秒鍾,她的唇就被溫熱潤濕的觸感覆蓋……


    "我改變主意了……"他說:"現在,我想吃你。"


    詠熙被他推倒了,身子陷進軟軟的沙發,像掉入深海,瞬間被吞沒……


    (不可描述)……


    "不行!"詠熙借著空隙抬起手臂橫在胸前,身體被他壓著,隻能費勁的扭到靠背一側,想要擋住自己。


    連瑾行並沒有被欲望衝掉理智,注意到她說的是"不行",而不是"不要"。


    他瞬間明了,她在抗拒什麽,同時他也很清楚,他是不會停下的。


    他俯下身,帶著鋪天蓋地的氣勢,罩住她顫抖的身體,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轉過頭,一字一句:"不行也得行!"


    詠熙愣住,單薄的視線攪進他黑漆漆的目光裏,不再有她獨享的溫柔,炙熱強勢得讓人畏縮。


    她突然很委曲,從微微的掙紮,變得不顧一切,她哭著喊:"我不要你碰我!"


    連瑾行眯了眯眼睛,二話不說就把她從沙發上拖起來,直接扛到床上,身體壓上她,撐起上半身,將她雙手死死按住。


    詠熙沒法再掙紮,表情有些痛苦的瞪著他:"你這麽做……我會恨你的……"


    明明挺心疼,可他依然沒有放鬆,而是低下頭,吻上她濕潤的眼角,口吻堅定道:"詠熙,我不是那個人,我也永遠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


    身下的她驀地僵了……


    (不可描述)……


    那一年,她14吧。


    連瑾行即時想象到,比現在更單薄更脆弱的身體,在承受這些傷害時,是怎樣的一種痛。除此之外,就是一輩子的羞恥。


    "別看……"她聲音很小,緊緊閉上眼睛,向他祈求:"求你別看……"


    他抬眸,攏緊了眉,眼神被那裏燙得有點疼。


    章雲亭給了詠熙多少刀,就在他的心上刻了多少刀。


    連瑾行早已過了衝動的年紀,可他此刻所能想到的、可以填平胸口這個血窟窿的方式,隻有一個,他再找不到其它的了。


    他一言不發的轉過了身,手卻突然被人拉住。


    他沒動,緩緩做了個深呼吸,後背的肌肉繃出了線條,充斥著憤怒,戰栗。


    這時,一雙細白的手臂,纏上了他的腰。


    連瑾行一滯,側過頭,漆黑的瞳孔映出她臉上的蒼白。


    他什麽也沒說,她也什麽都沒問,卻纏得他更緊了。


    #


    浴室裏,嘩嘩的水聲,她已經進去很久了。


    連瑾行站在陽台抽了根煙,掐滅後,推開玻璃門進去了。


    他大步走向浴室,直接拉開門,拉出站在冰冷水柱下她的她。關掉水,板著臉拿過毛巾,先包住她濕漉漉的頭發,再將浴巾裹上她的身。


    詠熙凍得全身青紫,嘴唇發白,望著他的一雙眼睛,被雨水衝洗過一樣澄亮清澈。


    掃她一眼,他的態度不算溫和,"衝這麽長時間冷水澡,想作死自己啊!"


    他把她攔腰抱出浴室,她在他懷裏哆嗦著笑了笑,"還有人冬泳呢!你怎麽不說他們作?"


    他揚眉:"還能頂嘴?證明腦子沒壞掉。"


    給她吹幹了頭發後,他就直接把她丟到床上,他側擠到了另一邊,貼上她微涼的身體,不由分說的就把人給拽進了懷裏,胳膊橫過來,搭在她的腰上。


    好像真的累了,靠著他滾燙的胸口,她安靜得跟隻小綿羊似的。


    黑暗中,兩人誰都沒有開口。


    起初,是不經意的身體摩擦,開始變得敏銳的感官,就一下子伸出了全部觸手,不停的捕捉空氣裏飄浮的曖昧。


    她身上有清水的味道,冰冰涼涼的,正是他這會需要的……


    (不可描述)……


    初春,夜裏很涼,這會卻很暖。


    "連瑾行?"


    她在黑暗中開口,他懶洋洋的應了一聲後半天沒有回音。


    他又睜開眼睛,盯著她微微蠕動幾下的唇,小腹裏的那股火,立即又燒著了。可他知道,今天對她來說,已經夠了,所以,他重新閉上眼睛。


    半晌,她終於出聲:"剛才……還不錯。"


    說完,趕緊轉過身逃離他,縮到床的另一邊,被子壓在身下,再蓋過頭頂,把自己裹成蠶繭。


    他拍了拍她的肩,詠熙身子一顫,立即嚴肅道:"很晚了,我要睡了,有什麽話明天再說吧。"


    身後安靜片刻,很快又輕拍她兩下。


    "我已經說過了——"


    不等她聲明結束,他就無奈開口:"我隻是想說,被子都被你搶走了。"


    "……"


    詠熙低下頭,默默的把被子從身底下抽出來,給他送去半邊。聽到他低沉玩味的笑聲,腦袋悄無聲息的拱進枕頭下麵……


    早上,詠熙醒來的時候,連瑾行已經離開了。


    浴室裏,她站在鏡子前,猶豫了下,還是伸手抹掉鏡子上的水蒸氣。


    她剛洗完澡,全身掛著水珠,順著她的皮膚淌下……


    這是自那件事發生後,她第一次站在鏡子前看自己的身體。她將目光一點點挪到那個地方,在下意識的就想要避開之前,她就強迫製止。


    鏡子裏映出來的花朵,沾上了水霧,伸展出神秘的枝葉,逼真到好像真的盛開了一朵鮮花。


    她之前很厭惡,覺得這是恥辱的印記,可是,他昨晚說很漂亮的時候,她居然就沒那麽討厭了……回過頭來再看,那麽根深蒂固,曾以為會融進骨血裏的東西,能夠放棄的,其實都是執念。


    她用手指輕輕撫了上去,指腹下的觸感並不美好,每一道,都能讓她想起被刀割的痛,隻不過,隔得太久,痛也就沒那麽清晰了。


    望著鏡子裏的自己,她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原來,接受如此不完美的自己,並不難。


    #


    接到楊幌的電話後,詠熙就立即打車去了學校。


    誰知,楊幌就站在大門口等她,詠熙下了車就問:"老師,什麽事啊?電話裏說得那麽急!"


    楊幌抑製不住激動的心情,伸手撫了下胸口,微微平複下才說:"還記得你在貢嘎機場的視頻嗎?"


    詠熙點頭,"怎麽了?"


    "視頻中,你演奏的那首曲子……"


    不等他說完,詠熙就是一驚,馬上抓住老師,小心翼翼的問:"人家要來告我了對不對?可視頻不是我發布的啊!"


    楊幌直擺手,盯著她問:"曲子的作者你知道是誰嗎?"


    詠熙搖頭,隻記得,是位很隨和的外國大叔。


    楊幌一字一句的說:"他就是意大利大提琴家,昆托。"


    "昆……昆托?"詠熙當然聽說過這位久負盛名的大提琴家,在她小的時候,他就是樂壇巨匠一般的存在了!


    想不到,那位外國大叔就是昆托!能演奏過他的音樂,詠熙一下子覺得自己好幸運!


    楊幌的聲音裏,抑製不住的興奮,"他已經來到了中國,指名要見見當初在機場彈奏那首曲子的女孩!"


    詠熙不解,"大師為什麽要見我?"


    楊幌看看表,他立即攔了輛出租車,把她推進去,說:"時間來不及了,你先去酒店!拿著,這是地址!"


    "老師,您不陪我去嗎?"去見這麽大牌的大提琴家,詠熙還是很緊張。


    "人家請的是你又沒請我!"楊幌關上車門,叮囑道:"詠熙,這是個機會,無論如何,你都要抓住!"


    車子開走了,楊幌站在原地,心底裏同樣也是既興奮,又緊張。


    詠熙來到昆托下榻的酒店,找到了他的房間,略有幾分忐忑的按響門鈴。


    很快,裏麵傳來腳步聲。


    門打開,一位滿頭白發的老人站在門口,詠熙當然記得他,立即禮貌的朝他問好,然後自我介紹:"昆托先生,您好,我是……"


    昆托笑了,"我知道你是商詠熙。"他的中文發音很別扭,聽上去有幾分喜感。


    能被大師記住名字,對詠熙來說,是種莫大的殊榮!


    她興奮得不知該說什麽了,昆托微笑:"可以陪我喝杯咖啡嗎?"


    詠熙點頭,"這是我的榮幸。"


    二樓咖啡廳,詠熙坐在這位大師麵前,總有些拘謹,想到視頻的事,她立即鄭重道歉:"昆托先生,您的音樂被傳到了網絡上,我也要負一部分責任。我不應該在沒有征得您同意的情況下,擅自演奏了您的曲子。"


    昆托笑笑,說:"親愛的,你沒有任何錯,音樂就是拿來與大家分享的,不是用來注冊商標的。"


    詠熙被他的話給逗笑了,這事件她一直都挺在意的,但始終沒有找到人當麵道歉。現在,心情頓時就放鬆不少,也沒之前那樣緊張了。


    昆托說:"這次我來到中國,是為了舉辦我的音樂會。在音樂上,我會演奏這首曲子,我邀請你和我一起,你願意嗎?"


    詠熙以為自己聽錯了,怔怔地望著他,最後說:"昆托先生,我隻是業餘學琴!您就不怕我把您的音樂會給搞砸了嗎?"


    昆托笑,說:"那又怎樣?音樂不是公式,它不懂人們定下的這些規矩,隻要演奏得開心就好,搞砸了又有什麽關係?"


    詠熙要被他的灑脫給征服了,望著這位老人,由衷道:"昆托先生,如果您再年輕一些,我想我會愛上您的。"


    昆托開懷大笑:"能被這麽美麗的小姐愛上,那是很幸運的事。"


    望著詠熙,他說:"那麽,你的答案呢?"


    詠熙點頭:"我非常願意!"


    "嗬嗬……好,晚一點,我讓我的助手和你聯係。"


    #


    詠熙返回音樂學院,楊幌還在等她,立即問:"昆托大師和你說什麽了?"


    "他說……他想請我做他的音樂會嘉賓。"


    詠熙話落,楊幌就被震到說不出話來,"他請你……做嘉賓?"很快,楊幌高興的在屋子裏轉了好幾圈,"能做昆托的音樂會嘉賓,那得是有相當水準的才夠級別!可他居然請了你……這證明什麽?證明他對你的認可啊!"


    倏地,他停下,興奮道:"詠熙!要不了多久,在這個圈子裏的所有人,都會認識你!也會有更多的人,來欣賞你的琴了!"


    詠熙卻有些信心不足,"老師,您也知道,以我目前的水平,怎麽能跟得上昆托大師呢?我好怕會給他和您老人家丟臉呢。"


    "詠熙!"楊幌握住了她的肩,目光堅定的望著她,一字一句的說:"別忘了,你是商詠熙,你就應該是站在這個舞台上的!"


    "可是老師,我行嗎?"


    楊幌"嗯"了一聲,輕笑:"你是我最得意的學生,沒有人比你還要優秀了!"


    他的話,讓詠熙笑了,用力點頭:"沒錯!我是最棒的!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嗬嗬,這才對嘛!"


    剛剛結束一個會議,連瑾行返回辦公室,小秦跟在他身後,"連總,您今天的心情好像不錯。"


    連瑾行坐下,抬抬眼眸,"為什麽這麽說?"


    "剛才開會的時候,您都沒有開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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