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瑾行始終望著詠熙,從她釋然的神情,微翹的嘴角,還有鎮定的眼神,都能感覺到她的決心。


    他望著,眼神慢慢眯成一條縫,將手臂放下來,在對麵齊副總看不見的桌下,握住了她的手。


    詠熙原本還在認真聽齊副總講話,手上倏爾一緊,被一隻大掌覆蓋上!她本能就想要掙脫,他卻握得緊。


    她扭頭瞪他一眼,眸中盡是催促與焦急。可連瑾行就像看不到,麵朝齊副總,目不斜視,仿佛沉浸在他的諄諄教誨中,但他的手指,卻在桌下有一下沒一下摳撓她的掌心。


    小動作實在是過於曖昧。


    詠熙不敢動作太大的掙紮,低頭不看他,可掌心的熱度,卻從胳膊開始蔓延,一直爬到臉上。


    這時,齊副總突然問:"詠熙,你的臉好紅啊!這裏很熱嗎?"


    連瑾行鬆開手,突然攬她的肩,把她拉近自己,正色道:"詠熙昨天高燒,進了醫院,現在應該……"他側過頭,堂皇探向她的額頭,試了試溫度,之後放心道:"還好。"


    詠熙額上的太陽穴隱約有跳躍的痕跡,她做著深呼吸,皮笑肉不笑,"多謝連總關心。"


    連瑾行的麵目柔了,大手又揉著她頭頂,"不錯,懂得知恩圖報了嘛。"


    看到小兩口"打情罵俏",齊副總連連微笑,"那這件事,就這麽說定了。"


    詠熙回神,點頭:"嗯。"


    看她如此坦然,連瑾行的目光愈漸幽暗。


    也來不及吃飯,齊副總就得趕往機場,臨行前對詠熙幾次盛情邀約,請她務必要隨連瑾行去新加坡,也讓家裏人都放心。


    送走齊副總,詠熙悄悄鬆了口氣,這種合起夥來"欺騙"長輩的行為,還是會令她心底不安。


    "廣告的事,你就當沒聽到。"連瑾行說完,扭頭進了辦公室。


    詠熙一怔,也跟了進去,"可是,我是認真的啊!"


    他抬眸,似笑非笑,"想當明星?"


    詠熙翻了翻白眼,"別不拾好人心啊!我隻是在想……要是這樣就能幫到你的話,為什麽不呢?"


    倏地,對麵的男人站起身,迫人的身高,將她壓製,泰山壓頂似的,詠熙馬上禁了聲,怔怔望他。


    "就這麽想早點和我撇清關係啊。"他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眼神將她牢牢攫住,有了種逼迫的氣勢。


    從他的瞳孔裏,詠熙看到自己縮小的身影,似被他禁錮。她不由自主的望著,望得越深,就越會迷失……


    猝然驚醒,她闔上眼眸,臉轉向一側,"你不是一直都說自己是生意人嗎?我是在幫你物盡其用。"


    他以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提起唇角弧度,視線仍舊鎖穩她,半個身子已經橫過桌麵,靠近她,溫熱的氣息能拂過她的耳垂,"可是,你忽略了你最大的價值。"


    見她微微一震,他唇邊的笑意擴散。


    她聽得懂。


    "合約我會讓秦助理盡快準備好。"他說完坐下來,將進退拿捏得恰到好處。


    "哦。"


    詠熙渾身不自在,想要馬上離開,他看看時間,"待會一塊吃飯。"


    "不"字還沒出口,連瑾行就站了起來,朝她走過去,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手拿起她的大衣,不由分說的就往門口走。


    "連瑾行!"詠熙想要掙脫,"你不覺得你有點……"


    他猛然轉身,將她抵在了木板上,身體偎近,把她完全逼進死角,目光開始變化,"有點什麽?"


    詠熙眼眸不由得瞪大,他突然靠得這麽近,心跳驟然加速,不論是他全身都在叫囂的雄性荷爾蒙,還是他瞬間迸發的激進強勢,都令她緊張不已!


    "你……"想說話,可舌頭像打了結,隻能懊惱的瞪著他,抬起腳就想踩上他的,逼他退離。


    就在她抬腳的時候,連瑾行突然擠進來,分開她的雙腿,姿勢曖昧的貼緊她。


    詠熙急了,"連瑾行!"


    "我喜歡你這樣叫我。"連瑾行沒了往日的清冷溫吞,一點點逼近的姿態,像個侵奪者。


    詠熙心跳很快,手掌抵著他,明顯感覺到掌下傳來的肌肉硬度,似堵牆,將她圍困。這樣的調情戲碼,太老道,太……誘惑。


    連瑾行看上去就像是個禁欲係生物,他這樣的人做起這種事,會格外有種衝破世俗,引人墮落的魔力。


    詠熙穩住呼吸,目光抵向他,"別對我fa情,沒用。"


    她要推開他,連瑾行卻木頭樁子一樣釘在那兒,"要怎麽樣對你才有用?"


    "怎麽樣都沒用!"詠熙的話,有些賭氣成分,推他也開始用力。可她越是如此,連瑾行就越像成心的,將她去路堵了個嚴實。


    "你這麽急著逃走,是在怕什麽?"


    詠熙蹙眉,斜睨他,一字一句:"我沒怕。"


    "不,你在怕!"連瑾行突然將她的雙手鉗製,另一手直接撫上她小巧的下巴,然後捏了住,不許她避開視線。他說:"你怕你對我動心,你怕你會背叛一直以來的堅信!"


    詠熙徒然一震,有些難以置信的瞅著他,好半晌才說話:"連瑾行,你哪來的自信啊?憑什麽認為我會對你動心?"


    "就憑……"他眯起眸,狹長的縫隙裏,有簇火苗在不時跳躍。


    他突然俯下身,將耳邊貼上她的胸口——


    "你——"詠熙怔住了,瞪大的眸,竟是錯愕!他的臉幾乎就貼在她胸前最柔軟的地方,雙手撐在她的背後,將她拉近自己。


    "聽到了,"他說:"心跳得很快——"


    詠熙驟然驚醒,用力推開他,雙手擋住胸口,這算什麽?確定她動心的證據?!


    連瑾行揚著唇角,由那裏往外溢出的自信,"你怕我。"


    這一次,他很確定的說。


    "我沒有!"詠熙也上來了執拗,冷眼盯著他,兩人就像在進行一場拉鋸,彼此都不肯示弱。


    "你有。"


    "我沒有!"


    "你有。"


    連瑾行愈發的雲淡風輕了,頰邊的笑,著實可惡的很。


    詠熙深呼吸,望進他黑漆漆的眸,再次開口:"我沒……"


    突然挨近的唇,仿佛一隻潛伏在森林裏的野獸,瞅準了時機,迅速出擊,更似掠奪,強勢碾壓她柔軟的唇。


    詠熙這下子真的又驚又急,她在他身前掙紮,扭動,逃避著他的吻!


    連瑾行身上的雄性荷爾蒙氣息,開始變得原始,變得強烈。他肆虐她的唇瓣,不惜上麵咬出自己的印記,詠熙吃痛,身子不由自主的戰栗。


    他隻是吻著她,並沒有進一步動作,卻不許她逃避!隻要她有一丁點的逃避跡象,他就像開始變本加厲,直到她乖乖接受他的吻,他才將心底的溫柔,一點一點灌溉。


    詠熙的身子都快不穩,人慌著,心也亂著,背叛了的意識,由模糊到清晰再到模糊……


    她痛苦的閉上雙眼,有些事,其實不待他說,她一早就知道了。


    放開她,他盯著她的眼眸,目光執著得可怕,他說:"詠熙,你什麽都不需要做,隻要乖乖的站在那裏,等著我過去就好。"


    詠熙抬起頭,唇上還留有他的印記,鮮豔的紅,與她蒼白的臉色形成反差。


    張了張嘴,雙唇顫動著,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說著,用堅定無比的聲音說:"我是屬於阿宇的,我和他,這輩子都無法分開。"


    這種羈絆,不是外人能理解的,詠熙堅信,就像信仰。你可以不信耶穌,不信佛祖,可人活著總得需要仰仗點什麽,就像精神補給!有了它,靈魂才會生動。


    她不相信她和阿宇這麽多年來的相依相伴,能被這短短幾十天的緣分給打敗了,這種顛覆會打敗她的信仰,她怎能允許?


    連瑾行略一震,凝向她的眼神,被雲層一樣的顏色覆著,漸漸,變得濃鬱。


    "你能給我的回複,隻是這個?"


    她不說話,可她堅執的目光卻說明一切。


    連瑾行眯起的眸開始烏雲密集,那是暴風驟雨的前兆。他突然笑了,"在我明確了某個細節後,你想我放棄?"他說得如此肯定,不需要再向她求證什麽了,他了解這個女人,比她想象中要多得多。


    詠熙心頭一緊,雙手也不由得捏緊了。


    她深呼吸,點頭:"是。"


    連瑾行目光一沉,猛然抓住她的手,擼起她的袖子,在她的胳膊上用力的咬了下去!


    "嘶……"詠熙疼得抽氣,"連瑾行!"


    她要抽出胳膊,他則不肯,緊緊抓著,用力咬著!詠熙疼得額上鼻尖全是冷汗,眼圈也紅了,他在嚐到了一點點血腥味後,才慢慢鬆了開。


    看到她白皙的手臂上一圈滲出血的印痕,他眸底正在竄躍的狂亂才開始消退。可隨即被替代的,卻是無比的心疼。


    他低下了頭,又用滾燙的唇,輕輕吻了上去……舌尖憐惜的舔著她的傷口,他像剛退下戰場的猛獸,沒外表看上去那樣無堅不摧,也會失敗,也會受傷。


    詠熙的身子不可自抑的輕顫兩下,低頭望著他,被堵住的胸口酸澀脹痛。鬼使神差的,指尖顫抖著就要探向他,卻在即將觸及他的發梢時冷不丁收住,被燙到一樣趕緊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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