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蕭棄之……"他喃喃的重複著這個名字,沒有一點印象。


    刑老點頭,"沒錯!你叫蕭棄之,你有一個妻子,叫章雪琪。"


    "章雪琪……"同樣的疑惑,現在他的眸底,但心頭沒來由的一絲悸動,已然證明,比起他的名字,他卻對這個不屬於自己的名字,有著超乎尋常的感覺。


    刑老又說了許多,蕭棄之始終都安靜的聽著,既沒有驚訝,也沒有半點的不適,好像,怎樣的人生,怎樣的記憶都無關緊要,他都不在意。唯獨,在聽到雪琪的名字時,他會揚起眉梢,眸底一抹溫柔乍現。


    這時,外頭傳來虞俏的聲音。


    "刑老?"


    刑老眉頭擰了起,猶豫了幾秒鍾,才出聲,"進來。"


    虞俏一臉疲憊的進來,看到蕭棄之時,無奈的又垂下眼眸,身為神醫,她真的想要自己砸掉招牌算了!居然會被那小小的南極草耍得團團轉!


    "怎麽樣?"刑老問。


    虞俏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煩躁的扯扯頭發,額前散出幾碎發,倒彰顯出些女人味來。


    "我已經研究出來了。那南極草的母體燃燒後,會釋放出一種酸性物質,就像是烏賊遇到危險時會釋放濃墨,這也是一種自我保護意識。而這種物質,會隨著氣體,被吸入身體,從而會侵害大腦中樞神經,使海馬區域受損嚴重,就會造成類似現在的失憶現象。"虞俏擰著英眉,繼續說道:"蕭棄之被壓在底層,是直接受害者,所以,他的失憶情況也會嚴重些。有可能,連帶他的生活習慣、生活細節都會通通忘記!這麽說吧,現在的他,跟之前的蕭棄之,可以看作是毫無關連的兩個人。但好消息就是,他不會有生命危險。"


    刑老雙眼微斂,聽到她的話,又看了看蕭棄之,他仿佛沒事人似的,安靜的站在一邊,繼續凝視窗外。虞俏見他這副模樣,倏爾又輕笑著搖頭,"我想,我該收回剛才的話。"


    人的生活習慣又怎麽會輕易的改變呢?看到蕭棄之這事不關已,兩耳捂起的樣子,誰能說他會遺忘了本性呢?


    刑老沉聲,"你有辦法讓他恢複記憶嗎?"


    "我會去找幾個老朋友想想辦法。"虞俏實話實說:"怕是要費些日子。"


    刑老點了點頭,"總之,這個消息還是暫時封鎖,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虞俏聳聳肩,"我明白。"


    此事的嚴重性,她心裏也很清楚,若是被門主知道,很有可能會讓他回家歇著,把獬豸堂暫時交給別人。對獬豸堂的兄弟們來說,這並不是好結果。


    虞俏最後看一眼蕭棄之,起身要走,突然想起什麽似的頓住腳步,"刑老,找到那個蕭絕了嗎?"


    刑老轉過身,背朝她,聲音愈發的沉了,"沒有。"


    虞俏"嗯"了一聲,也沒多問就離開了。


    畢竟,刑老能找到蕭棄之已是萬幸了,至於說蕭絕,若這就是他的結局,倒也不錯。


    恬姐和丁騫帶著雪琪來到了虞俏的玄色酒吧,門口的保安換成了獬豸堂的兄弟,看到幾人後,趕緊帶著他們直接來到酒吧二層。


    虞俏迎出來,看到雪琪仍十分蒼白的臉色,就不讚同的皺起眉,"病還沒好利落就出來!你不要命啦?"


    雪琪搖著頭,握住她的手,急切的問道:"虞俏,蕭棄之呢?他在哪?"


    虞俏眉頭攏得更緊了,抬眸看一眼恬姐等人,抿了抿唇,"雪琪,有件事,我必須要先告訴你……"


    那扇緊閉的門,被人慢慢推了開。


    站在窗前的男子,一身極致的黑與白,正如她初見時的模樣。


    桃花樹下,落英繽紛,長軀而立,韜盡風華。


    這是她記憶中的絕美畫卷,徘寰兩世,工筆勾勒的神韻風采,從不曾折損一分一毫,完美到無論何時何地憶起,都會令她沉淪其中。


    聽到聲音,他轉過了頭,視線正對她。


    他狐疑的揚起眉梢,慢慢的,嘴角展露出溫柔淺笑,"我知道,你是雪琪。"


    他說得篤定,沒有一絲遲疑。要不是雪琪足夠了解他,一定會認為虞俏的診斷有誤,他根本就沒有失憶!他的聲音有一絲沙啞,虞俏說,那是因為爆炸時吸入太多硝胺,需要一段時間才可以恢複。


    雪琪沒說話,快步走過去,一把就抱住了他,臉頰埋在他懷裏,汲取著他身上淡淡的中草藥氣息。這個熟悉的味道,使她陶醉。


    直到這一刻,她才平複了慌亂的心思。不論他是否失憶,不論他是否記得她,隻要他還活著,隻要他沒事,她就什麽都不在乎!


    "蕭棄之,蕭棄之……以後,不許你再離開我,一分鍾都不行!"她抓緊他的衣襟,近似蠻橫的下著命令。她再也受不了這種生離死別的痛苦,那比一刀直接殺掉她還要難受!


    聽著她霸道的命令,感受到她害怕失去的恐懼,他沒來由的心頭一緊,伸開雙手將她摟緊,輕輕的點頭,"嗯。"


    盡管,忘了自己是誰,他卻沒辦法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他突然想要了解這個女人,想要了解自己與她的過去,以此來填補他記憶的空白!這是自蘇醒以來,他如此迫切的執著於某事。


    他想,那一定很美好。


    "咳咳……"因為情緒激動,雪琪趴在他懷裏突然咳了起來。


    蕭棄之一怔,隨即低下頭,有些緊張的望著她,雙手情不自禁的拍向她的背,一對濃眉微微擰了起來,"告訴我,哪裏不舒服?"


    雪琪隻是搖頭,咳了一陣,咳得蕭棄之心慌意亂的,扶著她坐到床上,他趕緊去倒了杯水,遞過去給她,他就守在床邊,盯著她一口口喝下去。


    順了順氣,雪琪總算舒服了些,抬眸看他,將他眸底的緊張與擔憂都看在眼裏,突然就笑了,雙手摟住他的脖子,"不管你有沒有記得我,反正,你就是我的蕭棄之!"


    永遠都視她如唯一的蕭棄之。


    蕭棄之漂亮的眸子微眯,撫著她蒼白的臉頰,"嗯"了一聲。


    他對於自己叫什麽,是怎樣的身份,並沒有多大的感觸。可是,唯獨聽到她說,他是她的"蕭棄之"時,他似乎聽到了自己心髒搏動的聲音,極具震撼的一聲。


    他知道,他可以為了她,成為任何一個人。


    一牆之隔,拓和刑老等人聚在一處,就連之後得到消息的章盛輝和玉葉也趕了過來,眾人臉上神情各異。


    恬姐最先耐不住的開口了,"不管怎麽說,蕭少回來了總是好事!失憶這東西嘛,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丁騫看看他老媽,輕咳兩聲,"話雖是這麽說的,可誰知道會有什麽後遺症啊?萬一,過不了多久,蕭少身體裏那什麽草的毒變異了,把蕭少變成白癡怎麽辦?"


    虞俏沒好氣的一巴掌拍到他的腦袋上,"你丫這是在咒你們家堂主啊?怎麽著,你是不是對他的位子有想法啊?"


    丁騫大呼冤枉,"我靠,你別瞎說哈!這裏隨便叫出一個輩分都比我高,你別害我過堂訓好不好!我這是擔心蕭少嘛!"


    "你這是擔心他還是擔心我的醫術啊?"虞俏哼了一聲,翹起二郎腿,手裏夾了根煙,吞吐一口,"我已經做過詳細的檢查了,蕭棄之除了失憶,連個頭疼感冒都不會得!你們啊,都把心放到肚子裏好了!現在要想的,是怎麽應付眼前這一關!"


    章盛輝大刺刺的擺下手,"我了解我姐,隻要姐夫沒事,她才不會在乎是不是失憶呢!所以,姐夫回來就ok了!再說了,就姐夫那人,他失憶不失憶,還有分別嗎?"


    大家一滯,同時保持沉默。


    不可否認,章盛輝說得沒錯,蕭棄之從來都是把大事小情都丟給拓這位副門去做。跟雪琪在一起之後,就更不必說了,唯老婆是從。


    話雖如此,但大家顧念堂主形象,也都沒有搭腔。


    恬姐抬腿就踢了他一腳,"叫堂主!"


    章盛輝訕笑兩聲,倒倒是沒把蕭棄之失憶這事放心上。


    沉默已久的拓開口了,眾人頓時都安靜下來,"未來的事,難以預料。既然蕭少身體無礙,我們還是迅速善後吧!"


    大家點頭,表示讚同。


    刑老一直抽著煙袋鍋,眼皮半闔著,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拓扭頭問道:"刑老,您還有什麽吩咐嗎?"


    刑老這時才抬抬眼皮,慢半拍的把煙袋鍋朝地上磕了磕,然後啞著聲音開口,"那對小兩口,曆經大難,又能在一起,也是不容易。不如,就先讓他們好好歇歇吧。至於說獬豸堂,暫時交給拓,我也會留在這兒一段時間,幫你們一塊善後。"


    拓點頭,"是。"


    恬姐笑了,"喲,這真是太陽打北邊出來了!刑老,您這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俠,居然會為了蕭少留下來主持獬豸堂?我們還真是托了蕭少的福,才能又聽到您的諄諄教誨。"


    刑老瞪眼,"就你這丫頭嘴貧!"


    聽到刑老叫老媽這種少女般的昵稱,丁騫把頭扭到一邊,持續性幹嘔。


    不管怎麽說,能找到蕭棄之,仍是一件好事!比起在倒坍中被砸得缺胳膊少腿的,失憶已是萬幸!至於後續,他們相信憑著蕭少那非人類的強悍基因,必會盡快恢複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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