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少——"


    "這是,我的命令。"蕭棄之手腕微動,一把匕首橫握在手中,對準就要伸向地下室裏南極草削去。


    拓定定的望著他,隨即,一咬牙,"去找家夥!"


    刑老不肯走,拓和虞俏一人一邊架起他的胳膊,就把刑老給"抬"了出去。


    他讓丁騫和小強守在樓梯口,他則帶人親自指揮應對了。


    他和恬姐等人都是親眼見過這種南極草的威力,要知道,這些草可不會乖乖的就呆在酒窖裏,按照它們這樣的生長速度,不出幾個小時,就會將整座教堂占領!尤其是遇到水,那種長勢,幾乎可以用恐怖來形容!偏偏,這裏靠近湖邊,一旦再接觸到湖水,除非是燒掉這裏整片的森林,否則,它們極有可能都會毀掉這一座城市!


    所幸,沒有下雨,長勢還能控製得住!


    隻要他們動作夠快。


    雪琪被困在地下,眼看著蕭棄之為了不讓南極草的觸角靠近她,不停的揮著匕首,連蕭絕都顧不了了。如果,他趁這個時候偷襲,蕭棄之根本沒有退路。


    雪琪雙手抵在潮濕的牆上,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她不想在自己都準備好要接受結局的時候,還看到他在為自己拚命。她突然開始痛恨自己,如果她這一世沒有出現,那麽,他就不會麵臨生死抉擇!


    可她知道,就算現在勸他離開,已是不可能。


    蕭棄之,注定這一世,我仍是欠你的……


    蕭絕就似樽雕塑,靜若處子般安靜的站在原地,肆意欣賞著蕭棄之與一根根可怕觸角決鬥的樣子。眸中的淡漠疏離,仿佛,這個人於他,不過就是個無關緊要的,甚至,不如。那種陌生,連至親血緣都無法彌補。


    此刻,酒窖內已經被南極草鋪了大半,眼看著,就會被綠色浸淫。


    "蕭少!"守在上麵的丁騫急忙衝下來,"下雨了!下雨了!!"


    蕭棄之動作一滯,抬起的來的視線,鎖住了蕭絕,後者大方的一笑,"最近的空氣質量這麽差,我不過就是出點錢,資助有關部門進行一下人工降雨而已。"


    蕭棄之眸光漸變,連頭都沒回,就將馬上就要纏上他腳踝的植物觸角給切斷。


    蕭絕……他還真是準備好了一切。


    這雨來得突然,卻讓南極草久旱縫甘露,長勢迅猛,已經把教堂整個都包圍了住,並且,就像會自動找到水源似的,觸角從四麵八方延伸出來,直抵不遠處的湖。


    刑老急得大叫,"攔住它!不能讓它們到湖裏!"


    所有獬豸堂的兄弟們,這會大半都圍了過來,不管是用刀子割的,還是用火噴的,想方設法的也要阻擋住!但是,這陣的雨,讓南極草露出了它們瘋狂的本性,再生的速度快得讓人措手不及。一個不察,就會把人纏住,再拖回到教堂內……


    "啊——救、救命——"


    "啊啊!!"


    外麵不時發出恐怖的叫聲,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東西,那簡直比麵對一支火力連還要可怕!


    刑老看到眼前的架式,恨得在原地直跺腳,"他這是想要逼死誰啊?!"


    敢把這麽危險的植物帶到內陸,這小子成心就是不想出去了!就算他勉強活下來,洪門也絕不會放過他的,到頭來,唯有死路一條!


    更何況,這座教堂離湖水還近,他們根本就控製不了多久!一旦種子發育成母體根莖,就會不停的自體繁殖,並且把周圍的一切生物,全部變成是它的養料!據刑老在小島上找到的殘缺資料來判斷,那些研究人員尚且都沒有找到抑製它們瘋狂滋長的方法,每次研究結束時,都得將研究用的南極草迅速焚燒,怕的就是一個不可收拾。


    現在可好,那個臭小子連種子都帶了過來!


    刑老這個恨啊,但事已至此,他隻得盡快想辦法。他果斷下令,"這場雨不會下太久,快去多找些噴火槍來!"


    有人應著,狼狽得逃了出去,但四周的手下早就亂作一團,自保都難,更別說去找家夥對付它們了。一個不留神就會被腳底下突然竄出來的東西給纏了住,隨即就是幾條、十幾條、幾十條藤條悄無聲息的纏過來,直把整個人裹成了棕子再拖走。


    教堂裏麵,拓和恬姐等人手裏抓著火把,想要再返回酒窖,但那些觸角實在是纏人的緊,主動尋著有人氣的方向,將那裏的出口堵住。


    "怎麽辦?!"虞俏擰頭急道:"它的根莖一定就在地下!我們現在根本就不下去啊!"


    恬姐也急了,"該死,蕭少和雪琪還沒出來呢!"回頭看向弟弟,大聲說:"拓,快想辦法啊!"


    拓的冷顏繃得緊緊的,額頭上已見細密的汗水淌下來。他咬著牙,手裏的火把揮過一片,就能聽到"吱吱"的聲音,在這樣緊張的氣氛下,顯得尤為詭異,驚悚。


    這不比一群有血有肉的敵人,爆頭對它們根本就不管用,它們的再生能力實在是太強大,一根斷掉的藤條觸角,不過就是十幾秒的時間,就可以再生。這裏有數不清的藤條,早晚都會耗盡他們的力氣!


    拓用火把暫時逼退了眼前成片的綠,卻沒辦法再進一步,酒窖的入口就在幾米遠的地方,這會早就被密密麻麻的藤條覆蓋著,想要過去,談何容易。


    怎麽辦!


    到底該怎麽辦!!


    拓想到什麽似的,突然扭頭問,"虞俏,你的毒藥呢?不管是什麽毒藥,隻要能對這些東西有效果就行!"


    虞俏揮著火把,懊惱的說:"拜托,我那些不是農藥!"


    恬姐急得臉頰發紅,"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真要一把火燒了這裏才行嘛?"


    拓的兩眼發紅,眼看著那個入口近在咫尺……


    就在這時,隱約可見一個人形,在一堆蔥綠的東西裏掙紮著,使勁的想要鑽出來。


    "快看!"虞俏驚呼一聲,一手握著火把,一手抓著匕首,拚命的往前衝。恬姐和拓也不怠慢,救人要緊,兩人一左一右,顧不得危險,拚著也要衝過去!


    三人即將靠近,突然看到一個包著綠頭巾的腦袋鑽了出來,大口呼吸著,"拓、拓拓……"


    "是我兒子!"恬姐又驚又喜,生死關頭,母愛瞬間泛濫,切斷腳邊纏著的藤條就跑過去,"臭小子別怕!"


    丁騫隻露出了頭,很快就被那些藤條纏住了整張臉,越來越緊,他呼吸困難的發出"唔唔"的聲音,身子根本就動不了。


    "媽的!敢纏我兒子!"恬姐飆怒,掄起火把就揮了上去,也不管會不會燒到丁騫,先搞定這些礙眼的家夥先!


    臉上的東西被燒得斷了節,丁騫總算露出了眼睛,一看到老媽掄著火把的架式,嚇得他直叫,"老媽!我的臉,小心我的臉!!"


    "命都要保不住了,還要臉幹嘛?"


    恬姐繼續揮著,拓和虞俏兩人側配合著切斷三人腳邊的東西。


    終於,丁騫伸出了一隻手,恬姐抓住,使勁的往外拽他,嘴裏叫著,"啊啊,你個臭小子,我生你的時候都沒這麽費勁!"


    丁騫很快又空出一隻手,接過虞俏扔來的匕首,馬上將纏住他的可惡觸角都斬斷,趁著它們再生的間隙,立即爬出來,倒在地上就大口喘息著。


    "蕭少呢?還有雪琪?"虞俏撲過來就問,"下麵情形怎麽樣,他們倆有沒有危險?快說啊!"


    拓和恬姐的心也都懸了起來,蕭絕很有可能在那裏布置好了一切!


    丁騫緩了口氣,臉色隨即變得黯淡,低下了頭,懊惱的錘打地麵,差點又被纏了,嚇得他趕緊縮回手,爬了起來,沉著聲音說:"母體就在那下麵。"


    一句話,令氣氛變得沉甸甸的。


    拓在海島是親曆過這些植物的可怕,尤其是那個粗得不像話的南極草母體,完全就像它們的大腦,在控製著它們的每一個動作,用它們來保護自己,就算是最後蕭少逃脫,也沒能夠傷害得了它!如果它就在下麵,那蕭少和雪琪……


    "怎麽辦?該怎麽辦?快想辦法啊!"恬姐已經急得猛抓頭發,再時不時的砍砍旁邊的綠色藤角來泄憤。


    就在他們急得要發狂時,小強的聲音遠遠傳遞過來,"拓,噴火槍!!"


    幾人一聽,精神一震,拓立即讓恬姐和虞俏呆在原地,他則和丁騫迎過去……


    "雪琪,再堅持一會!再堅持……"蕭棄之好不容易找來了一根撬釘子用的鐵鉤,一頭勾住了欄杆上,使勁的往上撬。


    雪琪的咬著牙,臉色脹紅,纏在她腰間的藤條觸手開始變緊,勒得她透不過氣。抓住欄杆的手掌心,也磨出了鮮血,順著她的手臂淌下來。


    眼看著頭頂的空隙漸漸擴大,她漂亮的鳳眸裏,卻積滿了淚水。


    盈盈一片。


    "蕭棄之……"她輕聲開口,凝視著他,宛若在刻印他的完美。


    "不要,再因為我做傻事……我不喜歡……"她逐字逐句,想他永遠的能夠記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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