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俏抓起外套來,搭上了肩,不再看顧念穎,而是扭頭對玉葉說:"玉葉,好好照顧她,這孩子不能出事。"


    玉葉眼眸都沒抬,"不用你廢話。"


    "嗬嗬,"她也不在意,拉開門就走了。


    顧念穎緩緩回頭,盡管這邊又是哭又是鬧的,蕭棄之卻仍是不受幹擾,她突然覺得更委曲了,眼淚不住的往外湧……


    虞俏從恒原道,一路走回位於市中心的酒吧。


    保安看到她,馬上敬禮,氣勢如虹,"老板!"


    她頭不抬眼不睜的擺擺手,"你走吧。"


    保安一驚,瞪圓了眼睛,"老板,我……我一直都聽你的話,連蒼蠅都沒放進來啊!我真的沒偷懶……老板,不要,不要開除我……"


    虞俏心煩意亂的抬頭,"想加班嗎?ok,隨便你,但別想跟我要加班費。"


    知道她隻是讓自己提前下班,不是想要開除自己,保安樂了,忙不迭的點頭,"謝謝老板,我這就下班!"


    虞俏走到酒櫃,從裏麵取出一瓶洋酒,這是酒吧前一個老板留下的,據說都是他收藏了好多年的。她擰開蓋子就灌下去小半瓶,拎著剩下的酒,直接去了地下室。


    打開燈,看到躺在床台上的女人,虞俏眯起眼睛,緩緩走過去,拉開椅子,坐在旁邊,舉起酒,"喂,我敬你。"


    又灌下一大口,然後粗魯的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自顧自地說:"那個女人,好像得了失心瘋,妄想取代你,做那孩子的媽,做蕭棄之的女人。"挑眉,冷笑,"她真是太不解蕭棄之了,你也一樣。"說著,長歎一聲,伸長了雙腿,"我不知道蕭棄之還能忍耐她多久,就算她明天就陳屍在床上,我也不會驚訝的。"


    睨著床台,她意味深長的說:"你很幸運,除了你,我沒見過蕭棄之對誰有過耐心。可是,你也很倒黴,因為你沒福氣守住他。"


    將剩下的酒,一點點都倒在發地上,她做了個深呼吸,然後站起身,最後看她一眼,"以後,不會再有人打擾你了。"


    轉身,她大步離開,不想再繼續多呆哪怕一秒鍾。


    門關上,地下室內再次陷入黑暗。


    走進大廳,虞俏給千魔打了個電話,電話響了好多聲,才有人接起,聽筒裏立即傳來一陣機槍掃射聲,虞俏習慣性的將手機拿離耳邊,片刻後,千魔性感低沉的嗓音才響起,"俏兒寶貝~又想我了?"


    虞俏也不廢話,徑直說道:"喂,明天……幫我把她送回去吧。"


    "她死了?"千魔剛說完,又是一陣更猛烈的槍聲,他大吼一聲,"都他媽給我住手!"


    此時此刻,一家地下賭場內,正在火拚的雙方,竟因為他這一聲怒吼,通通停了下來,怔怔地看著他。


    千魔穿著軍靴,踩在木質地板上,用腳勾來一把椅子,坐在了上麵,雙腿搭在賭桌上,手裏把玩弄著一塊籌碼。嘴裏咬著雪茄,被絡腮胡覆蓋的半張臉,看不出情緒,一雙陰鷙的眸子,微微眯著。


    他漫不經心的說:"俏兒,你這可是又欠了我一次人情。"


    "該死,你就是個敲詐犯!"


    "哈哈……"他愉悅大笑,痞子似的一笑,"我說過,隻要你陪我上床,咱們就可以一筆勾銷了。"


    兩邊所有人端著槍,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虎視眈眈的盯著對麵的人,槍口還在冒著白煙。而千魔則沒事人似的,仿佛正在夏威夷海岸度假。


    虞俏心情欠佳,煩躁的說:"到底來不來?你不來,我就找司徒幫忙了。"


    一聽,千魔狠狠將嘴裏雪茄扔到一邊,騰地站起來,由於用力過猛,椅子砸到了地板上。所有人一震,槍全部架起來,瞄準目標,隨時都會開火。


    "你敢找那個小白臉試試?!"


    "嗬嗬,"聽到他發火,虞俏笑了,"司徒人又溫柔,對我又尊重,我為什麽不能找他?"


    "靠,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帶人去滅了他!"


    "信啊,怎麽不信?你野蠻又不是一天兩天了,道上誰不知道啊?可你也別當司徒是吃素的!"


    千魔站在原地,握著手機的手在收緊,他陰惻惻的一笑,"俏兒寶貝,你是在替他說話嗎?嗬嗬,那就留意下明天早晨的新聞吧……"


    "該死,等等!"虞俏知道他言出必行,她可不想因為自己一時痛快,就給司徒惹了個大麻煩,趕緊說:"你到底幫不幫?"


    千魔的表情總算緩和了些,在地板上悠哉的踱著步,很無賴的說:"你求我,我就考慮。"他幾乎都聽到了虞俏咬牙切齒的聲音了,眸中閃爍著野獸的興奮光澤。


    半晌,虞俏一字一句,"求你!"


    "no,no,no!小俏兒,這可不是求人的態度~"他耐心指導,"來,跟我說,千魔哥哥,求求你幫幫人家啦~"


    身後,"鐺"地一聲,有人手裏的槍掉到了地上,差點擦槍走火,所有人都是一震。


    千魔回頭狠狠瞪那人一眼,他一哆嗦,趕緊撿起來,緊緊握在手裏。


    虞俏真是恨死他了,可能在獬豸堂的眼皮子底下做這事,也隻有他能辦到。她不停的深呼吸,艱難的張了張嘴,"千、千魔哥……求……媽的,千魔,你去死啦!!"


    張口求人,實在不是虞俏的菜,她怒極對著手機吼道:"你最好頭生瘡腳下癩,這輩子都舉不起來!"


    "哈哈……"那邊愉悅大笑,"俏兒寶貝,你真可愛!"


    笑夠了,他終於放話,"明天,我會派人過去,就這樣。"


    掛斷電話,他還意猶未盡的回味片刻後,才扭頭看到房子裏一觸即發的局勢,然後懶洋洋的一揮手。


    頓時,槍聲震天。


    晚餐時候,顧念穎的心情很差,玉葉手勁很大,打下去又毫不留情,這會她的半邊臉頰都是腫的。丁騫找來冰塊給她冰敷,也不見效果。


    顧念穎低著頭,吃得很少,眼淚不時的滴進碗裏。看到她那樣子,拓皺皺眉,"我不管你喜不喜歡吃,隻要你肚裏的孩子需要,你就必須要吃!"


    顧念穎咬著唇,搖搖頭,"我吃不下,真的吃不下……"她放下筷子就要起身,肩頭倏地被人按下。


    玉葉端起那碗飯,"要自己吃,還是要我幫忙?"


    半邊臉頰還在隱隱作痛,顧念穎恨死這個小姑娘了,瞪著玉葉,她哭得更委曲了,"你——"


    拓和丁騫朝這邊看一眼,兩人誰都沒吭聲。有時候,最直接的方法,往往是最有效的,他們可沒那時間去顧慮這個女人的感受。


    玉葉將飯推過去,"吃。"


    顧念穎的淚濕了整張臉,低下頭,顫抖著拿起筷子,一口口吃了起來,吃到最後,竟哽咽的難以下咽。


    她太天真了,她怎麽能期待贏得這幫人的好感呢?看看丁騫對下麵那女人的態度,再看看玉葉對自己的粗暴,這幫人根本就是沒有心的!她就算付出再多,也不會得到他們一絲回報!


    咬著牙,將飯吃完,她倏地起身,頭也不回的跑進了房間。


    抬頭看了一眼,丁騫神情倏爾嚴肅,"這兩天的事,查到什麽沒?"


    拓眼眸不變,"是猛虎。"


    丁騫皺著眉,"這變態還真是不安份!我們現在怎麽辦?"


    "他現在的勢力覆蓋了l省周邊六個省,我們就是他虎口前麵的肉,他已經張大了嘴,隨時都會咬過來。這幾天,他不過就是在尋滋挑釁,試圖激怒我們。要不是硬於跟洪門有過約定絕不會跨界,他早就殺過來了。"


    丁騫朝臥室的方向看過一眼,無奈的搖頭,"堂主到底還要自我折磨到什麽時候啊!"


    拓沉聲,"我已經聯係了白澤、檮杌、麒麟三堂,必要時,隨時接應。不過,他們分散太遠,恐怕我們最後還是要靠自己。"


    丁騫肅容道:"現在要讓其它兄弟都回來嗎?"


    拓仔細想了想,搖頭,"他們的任務是守護洪門,剩下的麻煩,就由我們自己來解決吧。"


    丁騫表情凝重的點頭,玉葉抬頭,冷冷的插一句,"小輝子不能受傷。"


    丁騫失笑,禁不住想要逗逗她,"挨上幾槍權當交學費了,兄弟們誰身上還沒留下幾道疤啊!"


    玉葉回眸,"那我就用你給他擋子彈。"


    "……"丁騫心裏暗罵,這丫頭片子也忒狠了!


    晚飯後,玉葉回房間跟章盛輝打電話去了,拓披上他的華麗風衣又離開了,隻剩下丁騫,百無聊賴的又進行他的極限實驗去了。


    從門縫裏看到丁騫離開,顧念穎知道,他一定又去地下室折騰那個可憐的女人去了!


    她走回臥室,焦躁的在屋裏來回踱步。


    既然這些人都瞧不起她,她也不必再去奢望贏得他們的好感了,這幾天受到這麽多的委曲,她應該給他們一些教訓才行。


    她停下腳步,突然想起那天在地下室裏聽到的那個名字。


    北冥夜……


    丁騫用他來威脅那個女人,而那女人一聽這名字就很激動,還處處維護他,這兩人一定有關係!


    不過,這個名字好耳熟,好像……在哪裏聽過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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