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是幽蘭,我都要去問個究竟,黑影出現的時候幽蘭就在,黑影消失了她也不見了,確實讓人很困惑,她之所以要用這種手段偷走星曜石,那麽,肯定是為了我絕對不可能答應她的事情。


    她其實也不是為了太陰星君,而是要完成玄冥界的儀式!


    這個想法讓我對於幽蘭的動機瞬間變得明了,雖然還不清楚為什麽幽蘭想要完成玄冥界的儀式,但是從她盜墓不斷地朝著星曜石下手,就知道,她肯定也有她自己的秘密。


    “就算要完成玄冥界的儀式,也不能交給太陰星君來做!”神堂理事會是一個讓人難以捉摸的組織,但是太陰星君已經不需要捉摸了,是一個邪惡的野心家,顏程誌或許已經和他切割了關係,不過,太陰星君不可能回頭。


    在路的盡頭,我看到了那個熟悉的黑影,她站在那裏,簡直就是像在等我一樣,疾行的腳步也停了下來,慢慢地靠近,但是保持了距離。


    “你追到這裏,也就是說,果然還是意識到了,對吧?”幽蘭的聲音,聽上去很莫名其妙的話,不過我聽懂了。


    “幽蘭,已經很晚了,回去休息吧?”如果你願意回頭,那麽今晚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抱歉,我要回去的方向,剛好和你相反。”冰冷的語氣讓人忍不住又後退了兩步。


    “為什麽?可以告訴我理由嗎?一個石頭而已,你想要的話,我直接給你就是了。”不過,如果你是拿去交給太陰星君,那就隻好另當別論了。


    “因為我要改變我的命運,你說得也許不錯,沒有人能夠擺脫成為塚中枯骨的命運,不過,誰也不願意自己躺到枯塚之中。”幽蘭轉過了身,但是麵罩和兜帽完全遮住了臉,月光下隻能看到淺淺的輪廓。


    “有什麽事情不能一起麵對嗎?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這麽說。”當然沒有人願意自己躺到墳頭裏去,“你不是說還要盜神堂理事會的墓嗎?”


    “活著才能掘墓,我的命中從花信之年開始就布滿了病煞災星,猶如詛咒一般,生命撐不過數年,想要改變這個命運,隻有妖界的力量才能實現,所有我才不斷地尋找星曜石,而這個世上,已經有人實現了逆天改命。”幽蘭展開雙手,倒退了兩步,“你阻止不了我的,不如就這麽分道揚鑣吧。”


    “有人已經實現了?哼……果然是太陰星君……”這個老不死的,師父都已經仙逝了,他還活著,我想起了當初在夢貘的夢境中看到的師父身邊慫恿他的那個人,肯定就是這個家夥,雖然樣子有所區別,但是氣質和那股厭惡感是不會改變的,“他不可能會用妖界的力量為你改命。”太陰星君也許很強,但是他也是天下最自私的那個人。


    “他會的,因為我手上,有他想要的東西。”幽蘭伸出了雙手,一邊是我認識的暗星巨門星,另一邊卻還有一顆亮閃閃的我不認識的星曜石,“六煞星之一,主星級星曜石·鈴星,為陰火之星,多一顆星曜石,儀式就會更加迅速而完整。”


    “真正的玄冥界絕不是太陰星君能夠實現——”少女嬌小的身形背後,又出現了另一個高大的身影,讓我想要說的許多話都戛然而止。


    “哼哼哼哼……真正的玄冥界?百年以後,我在的位置就是真正的玄冥界。”陰沉到讓空氣都變得陰冷的聲音。


    “太陰星君……”想不到會直接在這類和他對峙,這倒是超出了我的意料之外,“我不管你用什麽方式和承諾欺騙了幽蘭,但是你的野心是不會得逞的。”


    “欺騙?殺了他,你就是護星官了。”護星官……幽蘭會為了護星官的身份——


    “大人,這個人已經影響不了我們的行動和計劃了,他的手下隻是一群花瓶而已,最多會織布繅絲,沒有必要浪費時間吧?”在麵對太陰星君的時候,少女的謙卑姿態深深地刺痛了我的眼睛,這樣的人,值得你這麽做嗎?


    “想要成功神堂理事會的護星官,你必須證明自己……”太陰星君把鳴鴻刀插到了地麵下,“拿我的刀,殺了他,你就是神堂理事會的護星官·寡宿。”寡宿,陰火星之一,達不到主星的高度,是一顆乙星,代表了孤獨、猜忌、固執和多疑,終生與六親無緣,是凶星之一,“如果你覺得你還願意為了一個男人放棄生的機會,那你還站在我麵前做什麽呢?”


    聽到這句話,幽蘭雙手握起了刀柄,刀身慢慢地拔出,月光下,寒氣逼人。


    能夠舉動鳴鴻刀,說明幽蘭的武功並沒有之前她表現得那麽差,她一定都有所隱瞞,“來吧,沒有人願意主動躺在枯塚裏等死,你們這些歲月冗長的妖族,更加不會明白活著的艱難。”


    “哼……你還知道這些啊,幽蘭,你果然走遍了大江南北,見多識廣。”就連我的身份都瞞不過她。


    “既然大人說你是玄冥界的後裔,那自然是妖族,人妖殊途,拔劍吧。”幽蘭架好了鳴鴻刀,這把刀意外地與她的氣質非常符合,比拿在太陰星君手中更適合。


    雖然兩個人力量上差得很遠。


    “我不會和你打的,寡宿這一顆凶星實在不適合你,你想要成為一個黑寡婦嗎?”怎麽著也應該選一個閃亮的吉星吧。


    “名稱隻是一個代號罷了,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嗎?”腳步一動,明晃晃的大刀揮動了夜間的晚風。


    側身躲過了這一刀,“你的刀砍偏了,幽蘭,你是不想傷我的。”作為回應,她抬手又是一刀,不過依然閃身躲開了,沒有傷到我一絲一毫,“放下吧,這把刀對你來說,太重了。”


    “你是在侮辱我嗎?”兜帽之下,少女眼神中的銳氣讓我明白了,她是認真的,是我一廂情願了嗎?“別太自以為是了!”


    殺氣……這一刀真的表現出殺氣了!努力後跳拉開了距離,但是幽蘭緊追不舍,她的輕功在我之上,雖然握著沉重的鳴鴻刀導致速度有所下降,不過,依然隻留下一道讓人看不清的黑影,“鬼畏·鬼煞降世!”拔劍出鞘,刀劍互碰,火星四濺,幽蘭手中的鳴鴻刀威力比不上太陰星君,所以鬼煞劍穩穩地擋住了。


    “這不是拔劍了嗎?百花樓的大掌門,來看看誰有資格活下去吧。”幽蘭對於能夠逼我出劍顯得非常高興。


    “你這一刀確實讓我有些驚訝。”收起鬼煞劍的煞氣,劍身就消失了,“幽蘭,真的單打獨鬥的話你不是我的對手,你應該也清楚這一點。”


    “但是你不敢殺我,我卻敢殺你,這就是我的優勢,你太天真了,月落,忘了盜墓賊都是認準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嗎?”幽蘭戴著黑手套的手撫摸著鳴鴻刀,就像撫摸著最珍惜的寶物一樣。


    “這你就不明白了吧?人不為己,不是說為了自己,而是指不提升自己的修為,就會被天地所不容,每個人的人生都是負重遠行,不是我天真,而是我更願意相信美好的東西,再大的困難也能夠克服。”修身齊家,方始為人。


    “這樣的場合下還能說教,不愧是星玄公的弟子。”幽蘭暫時放下了鳴鴻刀。


    “我的師父是江湖武林的天下四傑,一生行俠仗義,斬妖除魔,可是他都能接受身為妖族的我做弟子,我們之間又有什麽血海深仇一定要人妖殊途呢?”師父肯定從一開始就知道我的身份,可是他依然把畢生的心血都傳授給了我。


    “不錯,也許你有一萬個理由說服我,我有一萬個理由接受你,可是,隻要有一點,就可以否定一切,那就是——”鳴鴻刀再一次高高舉起,“我要活下去!絕對不會在病災劫煞的詛咒中痛苦地死去!”


    看樣子她不會輕易地善罷甘休,以幽蘭的力量,我應該可以……“空手接白刃!”鳴鴻刀的刀身這麽寬,隻要力量足夠,很容易從兩側夾住刀身,當然,一旦失誤,那就是直接被劈成兩半了。


    然而幽蘭的刀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輕,甚至感覺我都能把鳴鴻刀奪過來,本來習慣性地後接後空翻式斷子絕孫腳,不過,眼下當然得忍住。


    “真的不想打下去的話,那你就快滾吧!”少女對我發出了最後的通牒,收起了鳴鴻刀,“大人,我會取走他的性命的,不過,不是現在,儀式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哼,也許該我親自動手——”


    太陰星君話音未落,天空中傳來了……動聽到讓晚風都停止了流動的悅耳旋律,天地間萬籟俱靜,隻剩下天籟的回音。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我也跟著清唱了起來。


    “算了!我們走!”弑神刀和鳴鴻刀收入了刀鞘。


    “別急著走啊,這麽好聽的旋律,就不能聽完了嗎?”當然,太陰星君不可能聽我的話,很快就和幽蘭兩個人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夢嵐……”這家夥是聽出了這個旋律不是從遠方傳來的,而是直接在腦海中在夢中回蕩,隻有夢貘才有這樣的能力,所以才跑這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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