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保莫峰的確受到醫治之後,周秉然和莫小雨,來到了建築物內的拳擊場。


    拳擊場很像羅馬時代的角鬥場,橢圓形,挑高天花板,四周都是座椅,當中一座擂台。


    此時,四周的高台上,已經坐滿了看客。他們都是來自周邊的富商,這場拳賽,不光是管虎和他競爭者之間的賭局,還是這些豪客們一擲千金的賭局。


    他們用漠然的目光掃視周秉然,用冷漠的談論著他。


    “是他?牙口還不錯。”


    “光看牙口可不行,還得看拳腳。荷納已經四十幾歲了,可依舊是寶刀未老啊!瞧,剛才那家夥,上台沒多久就被撂倒了。”


    周秉然一邊打量眼前的場景,一邊聽著那些人的議論,心裏不是滋味。


    擂台是木質的,木地板上都是暗紅色的血跡,可見這擂台上,有過多少的生死搏鬥。


    想到莫峰就是在這台上,被人打成那樣,周秉然心頭怒火就遏製不住。


    “你叫什麽?”周秉然問管虎。


    旁邊管虎的手下不樂意了,槍口一指,嗬斥道:“有你這麽跟虎爺說話的嗎?”


    “管虎,一般都叫我虎爺。”管虎輕輕擺手,笑眯眯地對周秉然說。


    “好,虎爺,我女朋友就交給你了,她少一根汗毛,我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殺了你!”周秉然雙目炯炯,自信、殺氣盡顯。


    管虎嗬嗬笑著:“好,你放心!來啊,給這位小姐安排位子在我身邊,順便帶周先生下去換衣服。”


    “不必了,我就穿這身。”


    “拳擊手套?”


    “我們武林中人,從不帶那玩意兒。”


    周秉然說完,大步流星走向擂台。


    擂台上,已經站了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穿著一條黃色的拳擊短褲,赤手空拳,眼角有一處新鮮的傷口。


    他皮膚黝黑,個頭能有一米八,在東南亞一帶,算是高個。


    他是精瘦的,並不像其他拳擊手那樣,渾身都是肌肉。但是,他的眼神、氣勢,還有那雙拳頭,卻告訴周秉然,此人極為危險。


    這人給周秉然一種感覺,他就像是一頭即將進入暮年,卻有著相當豐富的狩獵經驗的豺狼。


    他就是荷納,號稱金三角拳王。後來這個稱號,不知為何被人拓展為東南亞拳王。


    究竟是什麽拳王,甚至是不是拳王,其實荷納都不在意。他隻在意兩件事,第一件事,能不能贏。因為對他來說,贏意味著生,輸意味著活。


    好在,他這輩子還沒輸過。


    第二件事就是錢,贏了就有錢,輸了就沒錢。而他,是絕對不能沒錢的。


    周秉然猛然一躍,漂亮的後空翻,準確無誤落在擂台上,落地有聲,卻非常穩當。


    這一躍,周秉然已經把所有的筋肉都拉抻,全身每一處細胞,都進入戰備狀態。


    肌肉猶如盤蛇,青筋仿若蚯蚓,他哧啦一聲,將上衣撕爛丟到台下,露出精赤的上身,結實的肌肉,在聚光燈下泛著油光。年輕而強有力,近乎完美的身軀,引起一片喝彩和驚呼。


    周秉然這一身肌肉,並不是在健身房裏,吃著高蛋白的食物練出來的。他這是遵循人體自然規律,以傳統的方式,一點一點積攢起來的。


    這,才是真正的肌肉。


    肌肉服務於力量,力量服務於武者,三者統一,相輔相成。


    周秉然扭扭脖子,拳頭捏了又散,散了又捏。他已經鬥誌燃燒,而那人依舊無動於衷。


    荷納從地上提起一隻錫質酒壺,喝了一小口之後,看著周秉然道:“你有什麽話要說嗎?”


    聲音低沉,富有磁性和穿透力。


    周秉然愣了一下,過後才意識到,對方這是要他留遺言。


    “當然有,不過等打完這場拳再說不遲。”周秉然淡淡地說。


    他踢掉鞋子,赤腳往前一踏。腳掌觸地,輕微作響。


    八極拳講究一個步法,落地有勢。但是初練者,往往不知道什麽是勢,為了造勢,他們用力跺腳,越響越好。


    所以,就有了八極拳跺腳的傳統。其實,練功到一定程度,就知道落腳不一定要響,但要有力。


    如何做到有力而無聲,這是許多八極拳修煉者一輩子都在琢磨的事。


    而周秉然,就在前兩天,自己一個人練功的時候,無意間領悟了這一道理。什麽是勢?對於現階段的他,勢就是殺氣,讓對手害怕、膽怯。


    怯則亂,亂則弱。


    跺腳講究一個落地舉重若輕,發力舉輕若重。一重一輕,這裏麵的學問太大了。


    一腳落地,仿若生根,周秉然整個人氣勢就出來了。


    對手嗬嗬笑了笑,無奈地搖頭,擤了個鼻涕,起身晃晃蕩蕩走到擂台中央。


    他腳步看似虛浮,落地咚咚作響,可是,周秉然卻是瞬間感覺,自己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仿佛一頭豹子躍入擂台。


    呼!


    那種危機感剛剛升起,周秉然就聽到一陣強風呼嘯的聲音。接著他眼前一花,一隻拳頭,在他視野中迅速放大。


    速度太快了,力量也很猛。強風、極速,吹的周秉然臉皮都凹陷進去。


    一記最簡單的直拳,狠狠擊中周秉然的鼻梁骨,至少在別人看來是如此。


    然而,荷納的眉頭卻在不經意間微微一皺,眼角的傷口扯動,他咂舌:“噝!你的鐵板橋倒是厲害!”


    原來,在拳頭飛速襲來的時候,周秉然腰身一扯,一記鐵板橋,身體幾乎成了一個‘o’字。


    荷納這一拳自然是落空,可是周秉然卻更加神經緊繃。


    他的胸口到下巴這一路,都火辣辣的疼。實際上,拳頭並未碰到他,讓他疼的,是拳頭帶起的這一股風。


    對手太強大了,僅僅是拳風,就能擁有這樣的力量。那具看起來精瘦的身體,到底擁有多強的實力?


    荷納的吃驚,僅僅是維持了十分之一秒不到,便迅速調整心態,變換招式。


    他胳膊一曲,肘擊二次搗向周秉然心髒。


    尖銳的壓迫感,以及對方身上所散發的那股強大氣勢,都讓周秉然心驚。


    太恐怖了,荷納的實戰經驗,力量的拿捏,都是周秉然見所未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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