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階應該是有人專門打掃,但是這段時間的樹葉實在落得太頻繁了,剛把地上的掃去,又有新的樹葉落下來。


    葉槐清的白球鞋踩在落葉上,粘了一腳灰塵。他有些不爽地說道,“鞋子髒了。”


    許竟站在一節台階中間,“葉同學,你往旁邊站站,讓我來試試。”


    說著,他朝前方伸出手,“落葉,消失吧。”


    隻見滿地的落葉在一瞬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的,眼前的台階幹淨得像是剛剛用水浸泡過一樣,連地上的灰塵似乎都跟著一並消失了。


    葉槐清走上前,對眼前的變化感到又些驚訝,“這是你幹的?”


    許竟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隻是試試,還以為會失敗呢。”


    許竟的神情還有些恍惚,他沒告訴葉槐清,方才在使用能力的時候自己有一種錯覺,好像能將眼前望不到盡頭的階梯隨著滿地的落葉都一並摧毀掉,兩邊滿目的樹林,甚至整座崇山,都會湮滅在他的手掌之間。


    葉槐清拍了一下他的腦袋,“下次不確定就別亂試。”


    崇山半山腰的位置有一塊很大的平地,專門供爬山的人休息。


    許竟眼尖地瞥見了一張還空著著的木長椅,連忙提起步子跑了過去,重重地坐了下去。


    葉槐清在他旁邊坐下,從懷裏憑空拿出兩瓶水,遞給許竟一瓶。


    許竟早已經對葉槐清變戲法般的操作見慣不慣了,想也不想地擰開瓶蓋,往嘴裏灌去。


    許竟是真可渴了,喝水喝得很急,咽下去的時候會發出咕嚕咕嚕的響聲。


    葉槐清喝水的動作則優雅得多了,他將水瓶舉到下巴的位置,小口小口地喝著。


    許竟看了一眼葉槐清,“葉同學,我總感覺你像是古時候大戶人家的公子。”


    葉槐清白了他一眼,“為什麽這麽覺得?”


    許竟嘖嘖嘴,“你看你,生活這麽講究。喝個水還要用白帕子擦擦嘴巴,像個大家閨秀。”


    “嗯?”


    看到葉槐清眉頭一皺,許竟才意識到禍從口出,“不是,我不是說你像女孩子……我的意思是,你很有氣質啦。”


    葉槐清從凳子上起身,往前走去,“晚了,等下別想讓我在給你變出吃的。”


    “別這樣啊,我真的錯了。”


    許竟一聽等下沒有零食吃了,連忙著急地追了上去。


    “葉同學,這前麵好像有一個寺廟啊,要不要過去看看?”


    許竟看到前麵的廟宇,眼睛亮了亮,拉著葉槐清進去。


    寺廟裏很安靜,大廳裏供著兩尊雕像,一男一女,應該是當地的土地神。


    許竟在一個蒲團上跪下,朝雕像拜了幾拜。


    葉槐清說道,“你認識他們嗎,就這樣拜了。”


    “就算不認識,但是見到這些神佛,還是要用一顆虔誠的心來跪拜。我爸爸說過,心誠則靈。”


    說著,許竟把葉槐清拉著要往蒲團上去。


    兩人正在拉扯的時候,一個穿著僧衣的男人從大廳裏麵走了出來,“廟內不可喧嘩。”


    那位僧人穿著一身有些洗舊了的素色長袍,麵容看起來還很年輕俊朗,約莫三十上下,但是眉毛和頭發上已經染上了點點雪白,為他增添了一絲仙風道骨。


    許竟抱歉地朝麵前的僧人鞠了一躬,“對不起。”


    “無事。”僧人和藹地笑了笑,當他把目光落在旁邊的葉槐清身上時,笑容短暫地凝固住了。


    “我們走吧,別打擾他了。”許竟扯了扯葉槐清的衣角,發現沒能扯動。


    葉槐清望著眼前的僧人,難以置信地喚道,“舅舅!”


    僧人的臉上露出了一個似平淡又似苦澀的笑容,“清清,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


    許竟先是被這一聲“清清”震撼住了,向來高冷的葉同學竟然有這麽一個萌萌的小名。過了一會兒他才意識到,這位僧人可能與葉槐清關係匪淺。


    路漫塵將兩人迎進了大廳裏麵的一個小房間,“進裏屋坐一會兒吧。”


    房間很小,許竟掃了一圈四周就將房間內的所有事物盡收眼底。一張窄小的木床和一張更加窄小的木桌子,這就是這位僧人平時住的地方。


    葉槐清直言不諱地說道,“舅舅,你怎麽住在這樣一個破地方?你原來的那些大房子呢,哪個不比這裏強幾百倍。”


    路漫塵溫和地笑笑,“我倒覺得在這裏挺自在清淨的。”


    葉槐清搖搖頭,一臉憤怒的樣子,“舅舅,那個人說你去環遊世界享受生活了,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樣。他騙了我,我怎麽會相信他,他就沒有一句是真的。”


    路漫塵不讚許地說道,“清清,不可以這樣說你的爸爸。”


    葉槐清握緊了拳頭,“他不配。”


    許竟怔怔地看著葉槐清,這是他第一次聽葉同學提起自己的家人,原來他和他爸爸的關係如此糟糕嗎?


    當提起他爸爸的時候,許竟在葉槐清臉上看到了從來沒有出現過的真正的憤怒。


    路漫塵給許竟和葉槐清一人泡了一杯茶,“喝杯茶,可以平心靜氣。”


    許竟喝了一口,頓時覺得苦澀得難以下咽。要不是路漫塵在旁邊看著,他可能會當場把喝進去的返還給茶杯。許竟看了看旁白的葉槐清,發現他正低著頭,認真地品著手中的茶。


    葉槐清抬頭,對路漫塵說道,“跟從前的味道一樣。”


    許竟突然覺得,葉同學之所以在喝礦泉水的時候都可以保持慢條斯理,大概是來自於他品茶時的習慣吧。


    路漫塵望著葉槐清,發自內心地說道,“清清,你長大了,我很高興。”


    葉槐清看起來並不高興,“舅舅,你變老了很多。”


    許竟有些無奈地想道,原來葉同學到毒舌不僅僅是針對自己啊。


    葉槐清還是問出了想問的問題,“舅舅,你說實話,是不是那個人把你逼到這裏來的?”


    路漫塵有些無奈地說道,“你不要想太多,我在這裏感覺很好。”


    葉槐清激動地提高了音量,“究竟是還是不是?”


    路漫塵隻好說道,“一開始是的……”


    隻聽砰的一聲,葉槐清手裏的茶杯重重地摔倒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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